第10章 唯有向前看-《霸总娘子和她的咸鱼赘婿》

  沈寒川踏进院中,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番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,院内青石铺地,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
  一株老梅树下,三人正围坐在石桌旁。

  陆恒衣衫虽有些破损,面色却平静如常,眼神清明如水,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。

  他身旁坐着个白衣书生,约莫二十出头,眉目清俊,指尖轻轻敲着石桌,似在打着节拍。

  而主位上的李醉,虽是布衣短褂,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,正为众人斟茶。

  最让沈寒川惊讶的,是那白衣书生的身份—杭州四大才子之一的苏明远,以风流雅士闻名全城,怎会出现在这偏僻之地?

  “三叔。”

  陆恒见他进来,放下汤药,起身相迎。

  沈寒川压下心中疑惑,快步上前,仔细打量着陆恒:“你...真的没事?”

  “只是些皮外伤,多亏李兄收留。”

  陆恒微微一笑,那笑容中透着沈寒川从未见过的从容。

  李醉哈哈一笑,拍了拍身旁的石凳:“沈先生请坐,昨夜见这小子倒在路边,就顺手捡了回来,想不到还是个读书人,正好与明远切磋学问。”

  苏明远优雅地拱手为礼,目光却在沈寒川身上停留片刻,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。

  沈寒川心中疑云更浓,却不动声色地坐下,对陆恒道:“你且在这里好好养伤,过些时日我来接你,医药费用,我会一并带来。”

  李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:“些许小事,何足挂齿。”

  这时,一个十四五岁的书童端着茶盘从屋内走出,闻言忍不住跺了跺脚,嘴里嘀咕起来:“先生就知道做好人,却不知咱们现在的困境,房租都快交不上了,还整日招待这个,招待那个...”

  “李漓,不得无礼。”

  李醉轻斥一声,随即爽朗笑道,“千金散尽还复来,何必为这些俗物烦心?”

  沈寒川深深看了李醉一眼,这人谈吐不凡,绝非常人。

  他起身郑重向三人行礼:“陆恒就拜托各位了。”

  陆恒送他到院门口,低声问道:“三叔,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?”

  沈寒川目光微闪,低声道:“今早路过,偶然听见张玉兰与刁五的私房话。”

  他说得轻描淡写,只是不经意间听到几句闲谈,而非亲眼目睹那不堪的一幕。

  陆恒心头一惊,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寒川。

  偷情竟能如此明目张胆?

  现任丈夫的门前都能听见?

  他不禁想起现代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,看向沈寒川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怪异。

  沈寒川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笑骂一句:“无所谓的人,自然无所谓!何况在我心中,从没把他们当人看,你放心,我会让张玉兰再不敢对你动手。”

  这话说得极轻,却让陆恒脊背发凉。

  他这才意识到,眼前这个总是低眉顺目的中年男人,内心深处藏着何等惊人的冷漠与决绝。

  沈寒川不再多言,转身离去。

  那瘦高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,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。

  张家大宅的后院一处卧房内,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。

  沈寒川推开卧房的门时,张玉兰正与刁五赤身地纠缠在床上,两人大汗淋漓,显然是刚经历一番云雨。

  见沈寒川进来,张玉兰不仅没有遮掩,反而慵懒地翻了个身,毫不避讳地展露着身体,语气轻蔑:“滚出去守着门,别让人进来。”

  若是往常,沈寒川定会低头退出去,如同一条听话的狗。

  可今日,他却站在原地不动,一双总是低垂的眼睛缓缓抬起,森寒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。

  那眼神让张玉兰没来由地心里一打鼓,随即恼羞成怒:“你个赘婿,聋了吗?让你滚出去听不见?”

  刁五也翻身下床,一把揪住沈寒川的衣领,狞笑道:“怎么,今天皮痒了?欠收拾?”

  沈寒川任由他揪着,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:“弘治十七年三月初七,你与绸缎商赵老板在城西客栈私会,历时半个时辰;弘治十八年腊月二十二,你在家中与镖师陈金保苟合,恰逢张承业回府,仓促间只持续了一炷香时间;今年二月至今,你与这刁五私通二十三次,最长一次半个时辰,最短不过一刻钟...”

  他一字一句,不紧不慢地说着,每一个日期,每一个细节,都准确得令人心惊。

  张玉兰的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,最后变得惨白如纸。

 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,指着沈寒川尖叫道:“你、你胡说八道!”

  “是不是胡说,你心里清楚。”

  沈寒川淡淡说着,目光又转向已经松手的刁五,“需要我再说说你们每次私会时都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吗?”

  “我杀了你!”

  张玉兰疯了一般扑上来,长长的指甲直抓向沈寒川的面门,“打死你个赘婿,比打死个小妾还容易,官府都不会过问!”

  沈寒川轻巧地侧身避开,冷声道:“杀了我?好啊!不过有件事忘了告诉你,我和陆恒,无论谁出了事,你这些年的丑事,都会一字不漏地出现在杭州城各大酒楼的说书先生那里。”

  他顿了顿,看着张玉兰瞬间僵住的身影,继续道:“到时候,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留在张家?就算张承业再疼你这个妹妹,其他两房可是正等着你们出错,好争夺家业继承权。”

  “到那时,你以为张承业会保你?商贾之流,最是追逐利益,这点你比我清楚。”

  张玉兰气得浑身发抖,却不敢再上前。

  她死死盯着沈寒川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与自己有夫妻之名二十年的男人。

  “你...你既然看不起商贾,为何还要入赘我张家?”她咬着牙问道。

  沈寒川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,神色平静:“一步踏错,步步错,后悔无用,唯有向前看。”

  说罢,他不再理会二人,转身离去,留下张玉兰在房中发疯般砸着东西,将刁五也赶了出去。

  走廊上,沈寒川缓步走着,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明亮得骇人。

  二十年了,他终于撕下了那层懦弱的外衣,露出了内里锋利的獠牙。

  他知道,这场戏,才刚刚开始。

  而在李醉家中,陆恒站在院中,望着杭州城的方向,回味着刚才便宜三叔说的话,忽然意识到,三叔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