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假道灭虢,影照君侧-《三国: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?》

  玉镇纸的敲击声戛然而止。

  黑暗不再只是我思绪的背景,它将成为我行动的基石。

  我站起身,做出了决定。

  是时候了。

  孙元,这个投机分子,很快就会宣布御道的变更。

  我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措辞:“天子体恤百姓……”这是一场好戏,旨在唤起百姓的忠诚与感激。

  我能看见晨光初透时,皇榜在石墙上微微颤动的边角,朱砂印泥尚未干涸,在日头下泛着湿漉漉的红光;能听见孙元洪亮嗓音划破街巷,激起人群如潮水般的欢呼——那声音先是低沉地嗡鸣,继而炸开成震耳欲聋的“陛下圣明”,仿佛整条东市都在颤抖。

  寒意被热浪驱散,空气中弥漫着尘土、汗味与帛米蒸腾出的微甜气息。

  但我关注的不是那些拍手称快的人,而是几个沉默的货郎和菜贩。

  他们肩上的扁担压得竹竿吱呀作响,粗布衣袖拂过人群,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。

  他们交换了一个极短的眼神,指尖在筐沿轻轻一叩,便悄然退入小巷。

  脚步踩在青石板上,轻得像猫,却带着不可逆转的决绝。

  他们是我的耳目。

  他们会消失在城北的烟尘里,而消息,将在半个时辰内抵达太极宫密室。

  冯啓会上钩。

  他无法抗拒。

  我仿佛看见他接到密报那一刻: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,汗水从额角滑落,滴在桌案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。

  他的手指抠进木纹,指节发白,喉中滚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冷笑。

  他眼中燃烧的不只是复仇,还有扭曲的狂喜——一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猎人,正迫不及待扑向陷阱。

  “皇帝贪图虚名,竟敢亲临市井?”他会这样低语,每一个字都浸着毒,“这是天赐良机!”

  我几乎能听见他召集死士时铠甲摩擦的沙沙声,短刃出鞘的铮然轻响,还有芦苇丛中压抑的喘息——阳翟桥两岸,杀机已如蛛网密布。

  但真正的网,早已织就。

  数日前,一道密令借“清淤漕渠”之名下达,匠人潜入河床,在桥墩暗桩间埋设可收放铁索,钢链藏于石缝,倒钩朝上,只待绳索一拉,便如毒蛇昂首。

  而在四周高宅的屋脊后,裴元依我密令,布置了七处音哨。

  他们手持特制铜鼓,只待《广陵散》第一叠的三短两长变奏响起——此曲久列禁乐,民间不得私奏,唯宫中旧乐师知其节律,外人纵闻其声,亦不解其意。

  密室中,沙盘静卧。

  马承手持竹竿,声音冷静如尺规画线:“陛下请看,阳翟桥三面高地,伏弩藏刀,皆兵家常法。但他多疑,必留退路。”竹竿点向水下管道出口,“此处,是他以为的生门。”

  “如何诱其倾巢而出?”我问。

  马承淡然一笑:“龙首卫主力今晨已调往南苑,押运秋狝粮草。”

  “再加一火。”我下令,“让老陶去酒肆散谣:‘天子昨夜惊梦,惧刺客入宫,今日回銮减仪仗。’”

  一假一真,一虚一实。

  懦弱之名激怒他,空虚之象诱惑他。

  他将认定我色厉内荏,孤身涉险——于是,他押上全部筹码,只为亲手斩断我的咽喉。

  午时三刻,骄阳似火。

  官道上尘土被晒得发白,踩上去软烫如灰。

  仪仗缓缓前行,旌旗在热风中懒洋洋地飘荡,羽扇轻摇,带来一丝虚假的凉意。

  我端坐龙辇,手中捧卷,神情闲适。

  阳光刺眼,书页上的墨字微微晕染,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,仿佛真的在读一段无关紧要的文字。

  芦苇丛深处,冯啓的呼吸粗重如牛。

  他掌心的冷汗浸湿了短刃柄,指节因紧握而泛白。

  他盯着那顶越来越近的龙辇,心跳如鼓,复仇的火焰几乎烧穿理智。

  近了,更近了。桥中央,只需一声令下——

  突然,低沉鼓声自四面八方涌来。

  不是战鼓,而是《广陵散》的变奏。

  那旋律幽咽如泣,却又精准如刀,瞬间割裂了空气的平静。

  冯啓瞳孔骤缩,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。

  来不及了。

  黑影从桥头、桥尾、对岸高点 siltaneous 闪现。

  玄甲森然,劲弩齐张,箭头在烈日下泛着冰霜般的寒光,如同铁幕合拢。

  “中计了!”他嘶吼,拔剑欲冲。

  死士跃入河中,试图水遁——脚下却猛地一紧!

  倒钩铁索破水而出,如巨蟒缠身,将他们牢牢锁死。

  龙首卫如虎入羊群,刀光起落,血花溅上芦苇叶,腥气混着河水的湿腐味扑面而来。

  盏茶工夫,八十余人或死或擒。

  冯啓身中数刀,被按倒在地,鲜血从肋下渗出,染红了身下的泥土。

  他抬头,看见我缓步走来,靴底踏过血泊,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。

  “你们骗我!”他嘶吼,眼中满是怨毒,“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明明说过,只要助你铲除异己,便会容我全身而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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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俯身,亲手解开他缚绳,扶他坐起。

  指尖触到他冰冷的皮肤,像碰一块即将熄灭的炭。

  “朕从未允诺你能活命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如深井,“朕对你的内应说的原话是——有用之人,不必早死。”

  暮色四合,残阳如血。

  太极殿前,火把噼啪作响,映照百官惊疑的脸。

  我立于高阶,宣布:“即日起,设立‘内察司’,总领五城耳目所、音哨盲女、天下驿线密探,凡军情、民情、官情,皆在监察之列。陈七郎任提点,马承担参议。”

  众人未及反应,卫士抬上担架,冯啓浑身浴血,却被轻放在地。

  紫檀木托盘呈上,一方新印静静躺在其中。

  獬豸钮蹲伏如守,印身三字赫然——**察弊使**。

  “你善于隐藏阴谋,想必也精于识破阴谋。”我直视他,“从今往后,替朕照看所有不敢见光的角落。”

  他颤抖着捧起那方印,冰冷沉重,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。

  积攒一日的恨意、不甘、绝望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。

  他伏地痛哭:“陛下……竟能容我这般构陷君父的小人?”

  我转身,望向深宫尽头的无垠黑暗。

  夜风卷起龙袍,猎猎作响,如一张巨网缓缓铺展。

  “非是容你,”我轻声道,声音却清晰入耳,“乃是用你,来照亮朕自己的影子。”

  这一夜,洛阳安睡。

  百姓感念仁君恩德,浑然不知无数讯息正如细流,经耳目、音哨、驿线,汇入深宫静湖。

  而我,静候这张网捕获的第一尾猎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