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残牙嘶风-《猎刃:铁血獠牙》

  香港,半岛酒店顶层套房。

  沈皓(沈慕白)站在落地窗前,俯瞰着维多利亚港永不眠的夜色。他刚刚结束与陈明远的第二次“会面”,地点换成了更私密的高尔夫球会所。那块Ref.2523世界时腕表如同最有效的诱饵,让陈明远这条谨慎的大鱼,心甘情愿地越游越近。

  交谈中,陈明远不再仅仅局限于腕表收藏,开始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“金象国际”在东南亚矿业投资的“内幕消息”,语气中带着试探,似乎想评估这位“沈慕白”先生是否在商业上也有合作的可能,或者……是否有其他价值。

  沈皓应对得体,既表现出适当的兴趣,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距离感,这让陈明远更加捉摸不透,也越发想要拉拢。

  一切都在按照“金蝉”计划稳步推进。

  但沈皓心中没有丝毫放松。他清晰地记得周海(岩石)的警告——“金象国际”内部还有其他不明势力活动。而且,那个神秘U盘里隐藏的、指向欧洲地下情报市场的加密数据,像一根无形的刺,扎在心头。

  他走到书桌前,打开经过特殊加密的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显示着王胖子(蜂鸟)刚刚传输过来的、对陈明远最近通讯记录的初步分析结果。其中一个经过多次跳转、最终指向瑞士某个匿名服务器的加密IP地址,被重点标红。

  “这个IP的活跃时间,与陈明远和你会面后的时间点高度重合。”王胖子的文字信息跳动着,“他在确认你的‘价值’后,似乎向这个地址发送了某种评估报告。技术部门正在尝试破解内容,但对方的安全等级很高。”

  评估报告?关于“沈慕白”?

  沈皓的眼神冷了下来。陈明远果然不是单纯的收藏家,他背后的网络,远比想象的复杂。这块“诱饵”,不仅吸引了目标,也可能引来了更黑暗中的窥视者。

  他必须更加小心。下一步,是答应陈明远私下鉴赏Ref.2523的邀请,创造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触、甚至安装监听设备的机会。但这步棋,险之又险。

  他拿起内部加密电话,拨通了周海的频道。

  “岩石,鱼已初步咬钩,但水底似乎有别的猎食者。请求启动‘B计划’预案。”

  ……

  昆曼军区总医院,康复理疗室。

  凌晨五点,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。理疗室内空无一人,只有冰冷的器械在晨曦微光中投下沉默的轮廓。

  林峰却已经在这里了。

  他没有开灯,仅凭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,在进行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康复训练。他趴在一个瑜伽球上,仅凭右臂和腰腹力量支撑,受伤的左臂被他用特制的弹力带强行固定在身后一个特定的角度,进行着静态的等长收缩。

  这个动作旨在激活深层稳定肌群,但对于神经损伤未愈的他来说,无异于酷刑。左肩深处传来一阵阵如同高压电击般的剧痛和酸麻,肌肉纤维仿佛在被一寸寸撕裂,不受控制的颤抖让他的身体在瑜伽球上剧烈摇晃,汗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背心。

  “呃……嗬……”压抑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。他的脸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,额头上、脖颈上血管暴起,但那双眼睛,却在昏暗中燃烧着骇人的光芒。

  他没有喊停,没有求助。只是死死盯着对面墙壁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、却眼神凶狠的自己,用意志力对抗着身体发出的哀嚎和放弃的信号。

  苏晴说过,神经的恢复,需要反复的、正确的刺激,哪怕这种刺激伴随着极致的痛苦。他等不了按部就班的康复,他必须用最极端的方式,强行唤醒这条沉睡的胳膊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窗外天光大亮,理疗师推门进来,才看到几乎虚脱、却依旧维持着那个痛苦姿势的林峰。

  理疗师吓了一跳,赶紧冲过去帮他解除固定,将他扶下来。

  “林峰!你疯了!这种训练必须在监护下进行!太危险了!”理疗师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几乎被汗水泡透的身体,又急又气。

  林峰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的器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连抬起右臂抹汗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左肩处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疼痛,而是一种彻底的、仿佛被掏空般的麻木和灼热。

  但他却咧开嘴,笑了。一种带着痛楚和疯狂的笑意。

  因为就在刚才那濒临崩溃的边缘,他清晰地感觉到,左手的指尖,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无比的……刺痛感。

  不再是完全的麻木,不再是虚无的控制。

  有感觉了!

 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,却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,看到了一缕破晓的曙光。

  “有……感觉了……”他沙哑地、断断续续地对理疗师说,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。

  理疗师愣了一下,赶紧蹲下身检查他的左臂,进行简单的神经反射测试。当他用叩诊锤轻敲林峰肘关节时,那根原本毫无反应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、几乎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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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理疗师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峰,又看了看那根手指。

  “奇迹……这简直是奇迹……”理疗师喃喃道。按照常规医学判断,林峰那种程度的神经损伤,能在数月内恢复部分感觉就已经是万幸,而他才不到一个月!

  林峰靠在器械上,闭上眼睛,感受着左臂那微弱却真实的存在感,胸膛剧烈起伏。不是奇迹,是老子拿命换来的!他在心里嘶吼。

  这时,病房里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。是周海。

  林峰挣扎着站起身,踉跄着走到通讯器旁。

  “A1,香港那边,鹰眼请求启动‘B计划’。”周海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凝重,“目标很谨慎,背后可能还有别的眼睛。我们需要一个不在计划内的‘变数’,来搅浑水,转移注意力,给鹰眼创造机会。”

  林峰瞬间明白了周海的意思。“B计划”是一个预备方案,当正面渗透遇到阻碍或风险过高时,由另一组人员在外部制造混乱,吸引敌方火力。

  而目前,猎刃主力要么在香港,要么在基地,能在短时间内调动、并且有能力执行这种扰乱任务的……

  “我去。”林峰没有任何犹豫。

  周海在那边沉默了几秒:“你的身体……”

  “死不了。”林峰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左手指尖……有感觉了。给我任务。”

  周海显然被林峰恢复速度震惊了一下,但很快恢复冷静:“目标,‘金象国际’在深城的一个关联仓库,疑似有违规物资中转。不需要你强攻,只需要制造一场足够吸引香港那边注意力的‘意外’,比如……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,或者一次网络入侵,露出点马脚让他们紧张就行。具体资料和支援,蜂鸟会给你。赵磊和李卫国会配合你。”

  “明白。”林峰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。虽然只是佯动,但这是他重返战场的第一步!

  “记住,你的任务是制造混乱,不是解决问题。一旦得手,立刻撤离,绝对不要纠缠!”周海严肃警告。

  “啰嗦。”林峰哼了一声,挂断通讯。

  他转身,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虚弱、眼神却如同饿狼般的自己,用右手缓缓握紧了拳头。

  残牙,亦能嘶风!

  ---

  猎刃基地,新兵预备役营地。

  十二名刚刚通过地狱周考核的新兵,还来不及享受片刻的松懈,就被投入了更加严苛、更加专业的技能训练中。

  雷锐被分到了突击组,每天与各种枪械、爆破物为伍,他的凶猛和力量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发挥,但暴躁的脾气和偶尔的莽撞,也让教官头疼不已。

  “雷锐!你他妈是突击手,不是自杀式炸弹!动动脑子!掩护!协同!”教官的咆哮声在靶场上空回荡。

  陈启则进入了侦察与情报组,学习潜行、跟踪、窃听、密码破译……他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一切知识,冷静和细心让他很快脱颖而出,但他过于谨慎的性格,有时会错失稍纵即逝的战机。

  “陈启,机会不会等你准备好!战场瞬息万变,该狠的时候就要狠!”教官的点拨一针见血。

  秦锋和周海时常会出现在训练场,冷眼旁观。他们在观察,在评估,也在为即将到来的、真正的任务,物色合适的人选。

  “雷锐是一把好锤子,但需要配上合适的手柄。”秦锋评价。

  “陈启是一把精密的匕首,但需要开刃见血。”周海补充。

  新刃已具雏形,但距离成为真正的猎刃獠牙,他们还缺少最关键的东西——战火的洗礼。

  ……

  深城,毗邻香港的沿海特区。

  夜晚,某个位于偏僻港区的仓库外,林峰、赵磊(山猫)、李卫国(铁锤)潜伏在阴影中。林峰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,左臂依旧固定在功能性吊带里,但脸上已经没有了医院的苍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、属于猎食者的锐利。

  王胖子(蜂鸟)提供的信息显示,这个仓库表面属于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,但实际由“金象国际”间接控制,近期有异常数量的电子元件和通讯设备在此流转。

  “目标,仓库东侧配电箱和备用发电机。安装遥控燃烧装置和信号干扰器。制造混乱,吸引注意力,然后从3号路线撤离。”赵磊压低声音,最后确认行动计划。他的任务是在外围警戒和支援。

  李卫国负责爆破物的安装,他如同灵巧的巨熊,悄无声息地摸向目标。

  林峰则负责利用王胖子提供的漏洞,入侵仓库的安防系统,制造一个短暂的后门,并留下一个指向境外某个黑客组织的、似是而非的“痕迹”。

  他靠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,仅用右手操作着一个特制的掌上电脑。屏幕的幽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。左肩依旧传来阵阵隐痛,但指尖那微弱的感觉,却给了他无穷的信心和力量。

  “山猫就位。”

  “铁锤就位。”

  “蜂鸟,系统后门已打开,痕迹已布置。三十秒后,启动干扰和引爆。”林峰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个伤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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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明白。倒计时开始……30, 29……”

  远处,香港的夜空依旧璀璨。沈皓(沈慕白)应该正准备与陈明远进行下一次关键会面。

  “……3, 2, 1!启动!”

  李卫国按下了遥控器。

  “噗!”一声轻微的爆响,仓库东侧的配电箱冒出一股黑烟,火花四溅。紧接着,备用发电机也发出一阵沉闷的异响,停止了工作。同时,仓库内外的监控画面瞬间变成雪花,警报器如同被掐住脖子般,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就彻底沉寂。

  仓库内部顿时传来一阵骚动和叫喊声。

  “撤!”赵磊低喝。

  三人如同鬼魅般,沿着预定路线迅速撤离,消失在深城的夜色之中。

  几乎在同一时间,香港半岛酒店套房内,正准备出门赴约的沈皓,看到加密手机上一条来自周海的简短信息:“B计划已执行,深城仓库。”

  沈皓眼神微动,删掉信息,整理了一下领带,脸上恢复“沈慕白”那种从容淡定的表情。

  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这潭水,越浑,对潜伏的“金蝉”越有利。

  而已经坐上车、前往与“沈慕白”约定地点的陈明远,手机突然急促响起。他看了一眼号码,脸色微变,接通后,听着那边的汇报,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  深城仓库的“意外”,成功吸引了某些“眼睛”的注意。

  残牙嘶风,虽未直接见血,却已成功搅动了暗流的走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