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墨刃裁己·因果初偿-《尘缘锁:三界星轨为证》

  漆黑刻刀斩入墨无妄虚影的瞬间,竟如热刀切油般毫无阻滞——他早将“被反噬”纳入风险模型,这一刀斩去的只是他亿万分之一的冗余计算单元。

  剧痛却同步出现在沈砚星与灵汐月灵魂中,婚书记录下新的损伤:「饲主代偿:情魄永久缺损0.1钱」。

  墨无妄消散前弹出一缕修正姻缘丝,没入灵汐月心口:“此乃‘止损’。下次反噬,裁切的便是你光音天命线。”

  远处规则蛆潮突然陷入静滞,一道由亿万蛆虫组成的苍白巨脸浮现,发出天枢王的声音:“无色界……岂容尔等亵渎!”

  沈砚星淌血的手突然被灵汐月握住,两人残留情魄自发交融,在苍白巨脸压下前炸开一团微弱的粉灰色屏障——竟与墨无妄刚被斩去的计算单元频率完全一致。

  时间仿佛被那柄倒戈的漆黑刻刀劈开了一道裂隙。

  凝聚了反噬意志、混杂着无色界污染、饲主之血与婚书之力的刀锋,带着撕裂因果的决绝,精准无比地斩入了那片翻滚灰雾中若隐若现的墨色虚影——墨无妄在此地意志的显化!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能量洪流的对撞。

  刀锋落处,竟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切入最纯净的虚空,毫无阻滞。那墨色虚影被轻易地一分为二,随即如同被戳破的幻影般,开始无声地消散。

  仿佛他站在那里,就是为了等待并承受这一击。

  “计算单元冗余清除完成。”墨无妄那淡漠的声音从正在消散的虚影中传出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满意?“反噬风险已纳入吸收范畴。本次对冲,净收益: 3.71%。”

  他早就预料到了!他甚至计算好了会被反噬!这一刀斩灭的,根本无关痛痒,只是他浩瀚意识中一个早已准备好的、可以丢弃的冗余部分!连“受伤”都谈不上,更像是一次精密的系统自检与清理!

  (风险对冲的冷酷算计:将自身的受损也纳入计划,转化为某种收益)

  然而,就在那墨色虚影彻底消散的前一刹那——

  “呃啊!”

  “嗬——!”

  沈砚星和灵汐月却猛地同时蜷缩起身子,发出了痛苦至极的惨哼!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、仿佛被无形利刃狠狠剜去一块的剧痛,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!那痛苦与之前被噬缘王兽啃噬情丝时类似,却更加尖锐、更加冰冷,带着一种永久性缺损的恐怖意味!

  悬浮的婚书立刻冰冷地记录:

  「警告:最终反噬协议产生不可逆副作用。」

  「饲主代偿机制激活。」

  「情魄永久性缺损:0.1钱。」

  「当前情魄余额:2.9钱。」

  代偿?!墨无妄“损失”的冗余计算单元,竟由他们来支付代价?!这所谓的“最终对冲协议”,从一开始就将他们绑定为了风险的最后承担者!

  墨无妄那即将彻底消散的虚影,似乎“看”到了他们的痛苦,也“读”到了婚书的记录。他没有丝毫意外,更没有半分愧疚。

  反而,在那最后的存在瞬间,他屈指一弹。

  一缕比之前更加纤细、几乎无法察觉、却透着绝对冰冷规则的修正姻缘丝,自他指尖射出,无视了空间距离,瞬间没入了灵汐月光凝态的心口深处,消失不见。

  “此乃‘止损’。”他最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算法结论,烙印在两人剧痛的意识中,“下次若再行反噬,裁切的便不再是冗余单元,而是你……”

  他的“目光”落在灵汐月身上。

  “……维系存在的光音天命线。”

  话音落下,墨色虚影彻底消散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  只留下沈砚星和灵汐月浸泡在灵魂缺损的剧痛和这句新的、更恶毒的威胁之中。止损?止的是谁的损?显然不是他们的!

  (情感锚点七:共同承担永久性损伤 - 灵魂层面的永久缺损由两人共同承受,痛苦共享,命运捆绑得更为残酷和彻底)

  而更大的危机,并未因这诡异的插曲而解除。

  那柄漆黑的刻刀在完成了“弑主”(假象)之后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,刀身上的漆黑符文迅速黯淡下去,重新变回那种死寂的灰白,哐当一声掉落在灰白的地面上,变回一柄毫无生气的古老石器。

  那些被操控的规则守墓人也同时僵立不动,眼窝中的黑光熄灭,变回真正的行尸走肉。

  然而,远处那片沸腾的、由无数规则之蛆构成的灰白雾海,却并未平息。

  反而陷入了一种极不自然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静滞!

  所有的蠕动、所有的啃噬动作都停了下来。亿万的规则之蛆仿佛同时被按下了暂停键,凝固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灰白色雕塑群。

  然后,在这片死寂的雕塑群中央,那些静止的蛆虫身体开始扭曲、变形、融合……

  一张巨大无比、完全由无数规则之蛆的身体构成的、扭曲而麻木的苍白巨脸,缓缓地从雾海中“浮”现出来!

  那张脸的五官模糊而怪异,没有任何生气,唯有那张巨大的、如同深渊般的嘴巴,在一张一合间,发出了声音——那声音干涩、扭曲,仿佛无数细小口器在摩擦,但仔细分辨,其核心的音色,竟然像极了……

  天枢王?!

  “无……色……界……”

  巨脸发出断断续续、却蕴含着滔天怒意的意念波动,如同沉闷的雷声滚过死寂的世界。

  “岂……容……尔等……亵渎……”

  “玷污……规则……之……虫……当……受……永噬……”

  那巨大的、由蛆虫构成的嘴巴猛地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,如同一个通往绝对虚无的洞穴,带着吞噬一切的吸力,缓缓地、无可抗拒地朝着下方渺小如尘埃的沈砚星和灵汐月压了下来!

  灵魂缺损的剧痛尚未平息,新的、更加直观的死亡威胁已然降临!

  沈砚星挣扎着想调动古玉的力量,却发现那东西依旧死寂。想催动婚书,婚书却只是冰冷地记录着情魄的缺损,毫无反应。他那只插入污染中心的手臂已经彻底坏死,失去了知觉。

  灵汐月的光凝态比之前更加黯淡,几乎透明,墨无妄的“止损”丝线和她体内残留的污染仍在无声地侵蚀着她。

  真正的绝境……似乎再无奇迹……

  就在那苍白巨口即将吞没他们的刹那——

  也许是出于濒死的本能,也许是因为那0.1钱情魄缺损带来的诡异空虚感需要填补,沈砚星那只尚且完好的、沾满血污和灰白尘埃的手,无意识地向前伸出,并非攻击,更像是绝望中的徒劳阻挡。

  几乎在同一时刻,灵汐月冰凉而虚幻的手,也微微抬起。

  两人的指尖,在绝望的空气中,轻轻触碰。

  没有言语,没有对视。

  然而,就在这指尖相触的瞬间——

  他们灵魂深处那各自残留的、刚刚经历了永久缺损的2.9钱情魄,仿佛受到了某种最本源的吸引,竟自发地、汹涌地通过这细微的接触点交融起来!

  一种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粉灰色光芒,从他们相触的指尖爆发开来,不再是之前被婚书抽取时的浑浊劣质,反而呈现出一种……经历了痛苦淬炼后的、残缺却真实的莹润!

  这光芒迅速扩张,形成一个看似薄弱、却恰好将他们二人笼罩其中的粉灰色屏障!

  而更加诡异的是,这屏障散发出的能量频率、那种独特的波动……竟然与刚才被漆黑刻刀斩灭的、墨无妄那个所谓的“冗余计算单元”完全一致!

  (风险对冲的诡异循环:被斩去的“风险”以另一种形式成为临时的“盾牌”)

  嗡——!!!

  苍白巨脸压下的毁灭性吸力,重重地撞在这层薄薄的粉灰色屏障之上!

  屏障剧烈扭曲、波动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!

  但,它竟然……没有被立刻吞噬!

  那由天枢王(或其意识)控制的规则蛆群巨脸,似乎对这层散发着与“墨无妄”同频波动的屏障产生了一丝本能的迟疑或者说识别混乱?仿佛在判断这到底是需要吞噬的敌人,还是某个难以理解的存在的一部分?

  吞噬的速度,被极其短暂地延缓了!

  虽然可能只有零点几秒!

  但这短暂到极致的光隙,就是生死的一线!

  沈砚星和灵汐月死死咬着牙,灵魂因支撑这屏障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鲜血从沈砚星嘴角渗出,光屑从灵汐月身体加速逸散。

  他们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、由亿万规则之蛆构成的恐怖巨脸,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巨口。

  屏障碎裂,只在刹那。

  墨无妄的声音仿佛还残留在这片区域,带着冰冷的余韵:

  “代偿的滋味如何?”

  “现在,你们才是‘风险’本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