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提出分开-《离婚当天,总裁捡我回家》

  赵小雅那场荒诞的闹剧,像一根尖锐的针,刺破了李雨桐勉强维持的、名为“平静”的气球。当张景琛以绝对的力量和效率将赵小雅清场,当她在他面前说出“我们需要静一静”然后转身离开时,她清楚地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到了必须了断的时刻。

  她没有在工作室多做停留,简单安抚了受惊的员工和那位尴尬的客户,将后续事宜交给苏萌和林枫处理,便独自离开了。她没有回公寓,而是回到了那个承载了她太多复杂记忆的别墅。

  别墅里空荡而安静,一如她此刻的心境。她没有开灯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、城市不夜的微光,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。她没有像往常那样,下意识地去厨房准备宵夜,或者打开电视制造一点声响驱散孤寂。她只是静静地坐着,双手交叠放在膝上,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,又像一个终于下定决心、即将踏上未知旅途的旅人。

 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。不知过了多久,玄关处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,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。

  张景琛回来了。他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和尚未完全散去的、处理麻烦后的冷厉气息。他看到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李雨桐,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抬手按亮了客厅的主灯。

  刺眼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,也照亮了李雨桐脸上那种异乎寻常的平静,一种近乎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。

  “怎么坐在这里不开灯?”张景琛脱下西装外套,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但更多的是对她此刻状态的疑惑。他以为她还在为下午赵小雅的事情生气或后怕。

  李雨桐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。她的脸上没有愤怒,没有委屈,甚至没有明显的悲伤,只有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决然。

  “景琛,”她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,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
  张景琛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,身体微微前倾,做出倾听的姿态。“好,你说。”他以为她要谈赵小雅,或者他母亲,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组织语言,准备告诉她这些麻烦他都可以解决。

  李雨桐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积蓄最后一点勇气,然后,她清晰地、一字一顿地说道:

  “我们……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。”

 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,在张景琛耳边炸响。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,瞳孔猛地收缩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完全没料到,等待他的会是这样一个决定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他下意识地反问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,“分开?为什么?”

  他迅速在脑中检索可能的原因,眉头紧紧锁起:“是因为今天赵小雅跑来闹事?还是因为我母亲又跟你说了什么?”他的语气急切起来,带着一种被冒犯的不解和试图掌控局面的强势,“这些都不是问题!赵小雅我会处理干净,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!我母亲那边,我会去跟她谈,她不会再……”

  “不只是因为他们。”李雨桐打断了他,她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,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猜测和保证。

  张景琛的话语戛然而止,他看着她,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隐隐的不安。

  李雨桐望着他,这个她曾偷偷爱慕、也曾试图紧紧抓住的男人。连日来压抑的委屈、疲惫、不被理解的酸楚,在这一刻,如同决堤的洪水,终于冲破了那道名为“坚强”的堤坝。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,迅速盈满了她的眼眶,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。

  她没有哭出声,只是任由泪水流淌,目光却依旧执拗地看着他。

  “景琛,我累了。”她哽咽着,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艰难地抠出来,“我真的……好累。”

  她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,试图让自己的表达更清晰。

  “我累于总是要向你、向你母亲、向所有人证明,我李雨桐是清白的,是值得被信任的,是配得上你的。”

  “我累于处理这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麻烦,应付这些因为我过去和现在的人际关系而带来的纠缠和羞辱。”

  “我更累于……我们之间那种如此轻易就会被几张照片、几句谣言击垮的信任。”

  她提到“信任”两个字时,声音里的痛楚几乎无法掩饰。那晚他冰冷的质问和摔门而去的背影,是她心头一道至今未曾愈合的伤疤。

  “你很好,你在我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都会出现,用你的方式保护我,帮我解决问题。”她的泪水流得更凶,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,“可是,景琛,我不想永远活在你的庇护和光环之下,不想永远扮演那个需要被你拯救、不断给你带来麻烦的角色。”

 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,深深地望进他震惊而复杂的眼眸深处。

  “我想停下来。我想离开你的世界,你的光环,你的庇护。我想看看,褪去‘张景琛女朋友’这个身份,仅仅作为李雨桐,我能不能靠自己,真正地、稳稳地站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
  “我需要时间,需要空间,需要……重新找回我自己。”

  这番泣血的倾诉,是她压抑了太久的心声。不是一时冲动,不是赌气,而是经历了无数次失望、挣扎和深思熟虑后,对自我价值和未来道路的清醒抉择。

  张景琛彻底愣住了,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,听着她平静话语下隐藏的巨大痛苦和决绝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一阵阵发紧,钝痛不已。

  他从未想过,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和解决问题,在她那里,竟然成了一种负担和压力。他也从未真正理解,那场信任危机,给她造成了如此深重的伤害。

  他张了张嘴,想要反驳,想要挽留,却发现自己那些关于“处理麻烦”的承诺,在她这番关于“自我”的宣言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  客厅里,只剩下李雨桐压抑的、细微的抽泣声,和他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。分开的决定,像一道突然落下的闸门,横亘在了他们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