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处罚祺贵人-《穿越华妃,我送宜修当太后》

  轿辇停在养心殿外,宜修踩着宫人铺好的毡毯拾级而上,檐角垂着的冰棱映着宫灯,在她素色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掀帘进去时,暖阁里的龙涎香混着茶烟扑面而来,皇上正低头批奏折,祺贵人站在一旁伺候,见她进来,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,忙收了神色福身行礼。

  “皇后怎么来了?”皇上头没抬,笔尖还在奏折上动,语气听不出欢不欢喜。

  宜修看了祺贵人一眼,屈膝行礼,“臣妾来,是为御花园的事回禀皇上。方才绘春说,祺贵人的轿辇在御花园冲得太急,惊着了温宜公主,端妃为了护公主,摔得手肘和脚踝都伤了,这会儿卫太医正在延庆殿瞧着呢。”

  “哦?”皇上停下笔,看向祺贵人,“皇后说的是真的?”

  祺贵人腿一软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。她攥着帕子的手直抖,带着哭腔辩解,“皇上明鉴!臣妾绝没有故意冲闯的意思!轿夫是新来的,不懂御花园的规矩,雪下得又大,想着赶紧送臣妾来伺候您,才失了分寸……”

  她抬眼时,眼泪顺着脸往下掉,望着皇上的眼神满是委屈,“至于端妃娘娘和公主,臣妾真不是故意的!轿辇走得急,臣妾在轿里没看清外面,等听见动静掀帘,娘娘已经扶着公主站在石径上了。臣妾当时就想下轿赔罪,可一想到您还等着臣妾伺候笔墨,才……才一时糊涂先来了养心殿。”

  宜修这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正好打断她的哭腔,“祺贵人说轿夫是新来的不懂规矩,可你难道不知道御花园里轿要慢走,得避让行人的铁律?明知雪天路滑,更该提前叮嘱轿夫,而非任由他们冲撞,这是你失察。”

  她往前挪了半步,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的祺贵人,“再者,听见动静掀帘见端妃扶着受惊的公主,竟因为惦记着御前伺候,就不管不顾直奔养心殿。公主受惊,妃嫔受伤,在你眼里,反倒不如在皇上跟前待片刻要紧?这是失度。”

  “失察还能饶,失度却不能容。”宜修转向皇上,屈膝行了一礼,语气恳切又坚定,“皇上,后宫里,规矩是根,体面是纲。要是因为想讨皇上欢心,就能轻慢公主、不顾其他妃嫔,那日后人人都学着做,宫规不就成了废纸?今日这事,不罚一罚,怕是难让众人信服。”

  皇上指尖摩挲着御笔笔杆,目光落在祺贵人发抖的背影上,慢慢点了点头,“皇后这话,说到点子上了。”他放下笔,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扫过殿内金砖,一字一句都带着威严,“朕召你伴驾,是念你还算勤勉,却不是让你拿伺候笔墨当幌子,丢了做主子的本分。公主受惊,妃嫔受伤,你竟能心安理得地直奔养心殿,眼里只剩圣心,没了宫规,这不是一时糊涂,是心术偏了。”

  祺贵人吓得魂都没了,连连磕头,额角撞在金砖上咚咚响,“皇上恕罪!臣妾知错了!臣妾再也不敢了!求皇上看在臣妾往日伺候的份上,饶了臣妾这一次!”

  宜修站在一旁,见皇上已有决断,便不再多话,只垂着眼静立。她要的从来不是苛责祺贵人,而是借今日这事,重申后宫规矩不能破,更要让皇上看清,谁才是能替他稳住后宫的人。

  果然,皇上摆了摆手,“念你是初犯,暂且不夺你位份。但规矩不能废,从今日起,禁足你宫里三个月,抄写《宫规》百遍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分两个字,什么时候再出来。”

  说完,他看向宜修,语气缓和了些,“皇后,这事就交你处置。端妃和温宜那边,你多费心安抚,该用的汤药补品,都从内务府支取。”

  宜修屈膝领旨,声音依旧平稳,“臣妾遵旨。定当妥善安置,不让皇上分心。”

  皇上一挥手,祺贵人就被人带了下去,殿里只剩他和宜修两个人。

  “皇上公务忙,臣妾不便多扰,这就退下了。”宜修屈膝行礼。

  “等等。”皇上起身走到她身边,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。她的手方才在殿外受了寒,还带着点凉,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,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,“外面雪还没停,不如在养心殿里暖和暖和再走。”

  宜修指尖顿了一下,抬眼时眼底已漾开恰到好处的柔和,顺着皇上的力道慢慢起身,声音也软了几分,“皇上既有此意,臣妾便留下来陪您片刻。”

  皇上牵着她往暖阁里的软榻走,指尖没松开,像是在替她暖手,“方才处置祺贵人,你说得句句在理,也费了不少心神。”他示意宫人添上热茶,目光落在她衣襟上沾着的细碎雪粒,“坐吧,喝杯茶暖暖身子。”

  宜修在软榻上坐定,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,氤氲的热气拂过脸颊,她浅啜一口,抬眼正好对上皇上的目光,“处置后宫琐事本就是臣妾的本分,能让皇上少些烦忧,就是臣妾的心意。”

  “你素来稳妥,朕心里清楚。之前浣碧的事,朕……”

  “事情都过去了,臣妾早忘了。只要皇上还信任臣妾,就是臣妾的荣幸。夫妻之间,哪有什么隔夜仇。”

  皇上闻言,指尖顿了顿,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。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额角,动作难得温和,“你能这般通透,倒是朕小家子气了。罢了,不提了。今晚朕好好陪你,天冷,咱们温壶热酒。以前在王府时,你常陪朕喝两杯的。”

  宜修眼底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漾开柔和的笑意,指尖轻轻覆在皇上抚着她额角的手背上,语气带着点怀念,“皇上还记得这些旧事,臣妾倒有些恍惚了。从前在王府,雪夜温酒对酌,倒比现在宫里的日子热闹些。只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垂眸时睫毛轻轻颤,“今日温宜吓得不轻,皇上作为父亲,是不是该去起祥宫看看她?”

  她抬眼时,语气恳切又温婉,“方才宫人回禀,说公主攥着曹贵人的衣角不肯松手,连奶嬷嬷递的安神汤都只喝了两口,想来是还记着御花园的事,心里发慌。”

  她轻轻拍了拍皇上的手背,“从前在王府,弘晖幼时受了惊,皇上再忙也会守在床边哄着,直到他睡熟才肯走。温宜虽小,却是皇上疼爱的公主,此刻见着皇阿玛,心里定能安稳些。臣妾是大人了,皇上想见随时能见到,可温宜是孩子,受了惊正盼着靠山呢。”

  她话音柔缓,藏着恰到好处的体谅,“再者,端妃为护公主伤了身子,皇上若能去延庆殿露个面,也是给她的体面。毕竟是潜邸旧人,皇上的关怀,比任何汤药都管用。”

  皇上望着她眼底真切的关切,指尖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,失笑摇头,“你啊,总是先顾着别人,倒忘了自己。”他起身唤来苏培盛,吩咐道,“备驾,去起祥宫。”

  转身时,他仍牵着宜修的手,语气带着点怀念与温和,“就依你说的,先去瞧瞧温宜和曹贵人,明日再去看端妃。等安置妥当了,朕再陪你温酒,补上今日的约。”

  宜修被皇上牵着起身,眼底的笑意更浓,连声音都轻快了些,“皇上肯去,温宜定是要欢喜坏了。”她顺势理了理皇上衣襟上的盘扣,动作自然又妥帖,“臣妾已让贵妃去起祥宫传了口信,说皇上念着公主,晚些会过去,想来曹贵人正带着人备着皇上爱吃的点心呢。”

  皇上望着她细致的模样,指尖捏了捏她的手背,带着点打趣,“倒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了,合着朕今日这趟起祥宫,是你早算计好的?”

  “皇上说笑了。”宜修垂眸浅笑,“臣妾只是心疼温宜受惊,又念着皇上近日操劳,该寻个由头松快松快。陪着公主说说话,总比对着奏折舒心些。”

  “罢了,今日都听皇后的。你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些,让轿夫抬稳点,雪天路滑,别磕着碰着。”

  “多谢皇上关心。”

  “回去吧,不用送了。”

  宜修屈膝深深一礼,鬓边珠花轻轻颤,声音平稳无波,“臣妾遵旨,恭送皇上。”

  待皇上的身影踏出暖阁,她才慢慢直起身,抬眼望向殿外纷飞的细雪。方才皇上那句小心些还在耳边,却没在心底激起半点波澜。换作以前,她绝不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,定会把皇上牢牢留在自己身边。可当她看清帝王的薄情后,那些想要牢牢绑住他的心思,就像被雪冻住的花,慢慢枯了。

  从前在王府,她会借着雪夜温酒的由头,缠着他说半宿家常。成了皇后后,也试过用周全妥帖的姿态,换他片刻的偏宠。可一次次看着他对旁人的温情,对自己的疏离,才懂帝王的心意从来像飘雪,落在谁肩头都是暂歇,从不会为谁停驻。

  反倒是苏郁,才是真心待她的人。这个念头冒出来时,宜修眼底竟掠过一丝真切的暖意,比皇上那句体恤的话热乎多了。苏郁从不会像皇上那样,用体面的话裹着疏离,她会在雪夜悄悄把暖手炉塞给她,会在她处置宫务累了时递上一杯热茶,会在她对着弘晖旧物垂泪时,默默递上帕子,事事都护着她的情绪。

  “娘娘,贵妃已经悄悄回景仁宫了。”剪秋在她耳边小声说。

  宜修闻言,笑着抬手理了理衣襟,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剪秋能听见,“知道了。咱们也快回去吧。”

  话音落,她便迈步往殿外走,裙摆扫过金砖的风,都带着点急切。廊下的雪粒打在脸上,冰凉的触感却没冲淡心底的暖意。那是因为知道苏郁在等她。比起在这空荡的养心殿回味帝王的虚情,她更盼着回景仁宫,见那个会把被子给她焐暖的人。

  剪秋快步跟上,压低声音补了句,“奴婢已经让厨房备好热锅子和酒,都摆在娘娘房里了,没惊动旁人。”

  宜修脚步没停,目光落在前方被雪映亮的宫道上,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柔缓,“嗯,走快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