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听话很乖的林夕-《寡妇收养的男人》

  这力气…太不正常了!

  一个傻子,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精准而恐怖的爆发力?

  昨夜地上那串诡异的符号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。

  “娘…哥哥好厉害!”

  白润颜小声惊叹,带着崇拜。

  白洁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
  无论如何,力气大是好事,至少劈柴挑水这种重活,家里以后不用愁了。

  她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板着脸走过去:

  “行了,这些够了。去,把水缸挑满。”

  她指了指院角那口半人高的大水缸。

  林夕停下劈柴的动作,顺从地放下斧头,眼神依旧空洞。

  他走到井边,拿起靠在井台上的扁担和两只硕大的木桶。

  打水、挂桶、上肩,动作虽然僵硬缓慢,却异常沉稳,仿佛他天生就该做这些。

  装满水的木桶沉重异常,压得扁担都微微弯曲。

  林夕挑着这沉重的担子,脚步却依旧平稳,一步一步,走向水缸。

  他高大的身影在清晨的微光里移动,宽肩窄腰,旧衣下绷紧的背部肌肉线条随着步伐若隐若现,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。

  倾倒井水时,水花溅起,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锁骨上,顺着紧实的肌肤滑落,没入衣领。

  白洁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,心跳又漏了一拍,随即涌上更深的烦躁和羞恼。

  她猛地别开脸,对着女儿说:“润颜,去拿抹布,把堂屋桌子擦擦!”

  “哦!”白润颜应了一声,跑开了。

  接下来的日子,张桥镇这个破落小院里,多了个沉默而有力的身影。

  林夕成了白洁手中一个最听话、最不知疲倦的工具。

  力气大得惊人,而且指哪打哪,绝无二话。

  “林夕,去河边把这几件衣服洗了。”

  白洁将一盆泡着的脏衣服推到他面前。

  林夕就端着沉重的木盆,穿过小巷,走到冰冷的河边。

  他不懂得怎么搓洗,只是机械地、大力地揉搓捶打。

  结果往往是衣服上的污渍没洗干净多少,布料本身倒被他的蛮力搓得起了毛,甚至有几件旧得厉害的,直接被他撕开了几道口子。

  白洁看着那些“饱经摧残”的衣服,气得直瞪眼,他却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,脸上沾着肥皂沫,眼神空洞。

  “林夕,屋顶漏雨了,上去看看。”

  白洁指着被秋雨打湿的房梁。

  林夕二话不说,搬来梯子(对他而言轻若无物),动作僵硬却异常稳当地爬上去。

  他不懂得修补,只是呆呆地看着漏雨的地方。白洁在下面喊:

  “把旁边那片瓦盖好!”

  他伸出手,精准地将那片松动的瓦片推回原位,动作简单直接,却有效地堵住了漏点。

  “林夕,把院子扫了。”

  “林夕,去菜地拔草。”

  “林夕,把米扛回来。”

  指令一个接一个。

  他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,沉默地执行着。

  汗水浸湿他额前的碎发,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,流过线条优美的下颌,滴落在尘土里。

  他从不喊累,眼神始终是那副没有焦距的茫然。

  白洁渐渐习惯了这个沉默的劳力。

  家里的重活脏活被他包揽了大半,连水缸都时刻是满的,柴火堆得整整齐齐,像用刀切过一样。

  他的存在,确实让巷口那几个闲汉收敛了不少。

  有一次那个豁牙的汉子喝了点酒,又想凑到院门口说些不三不四的话,正撞上林夕挑着满满一担水回来。

  林夕只是用那双空洞的大眼睛漠然地扫了他一眼,那汉子不知怎地,后背一凉,嘴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,讪讪地溜走了。

  白洁看在眼里,心里那点因为多了一张嘴而产生的焦虑,被一种微妙的踏实感替代了一些。

  至少,家里有个能顶门的“男人”了,哪怕是个傻子。

  白润颜对这个“傻哥哥”则充满了童真的好奇和亲近。

  她不再害怕,反而觉得这个力气大、长得好看、让坏人不敢靠近的哥哥很有趣。

  “哥哥,给你吃!”

  她把自己省下来的半块麦芽糖,踮着脚塞到林夕手里。

  林夕低头看着掌心的糖块,又看看白润颜亮晶晶的眼睛,似乎在努力理解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慢地抬起手,把糖块塞进嘴里,机械地咀嚼着。

  甜味在口腔弥漫开,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闪了一下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  “甜吗?”白润颜仰着小脸问。

  林夕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咀嚼。

  白润颜也不在意,又拿出自己的课本:

  “哥哥,你看,这个字念‘天’!”

  她指着书上的字,像个小老师。

  林夕呆呆地看着书页上那些方正的汉字,眼神依旧是茫然的。

  白润颜眼珠一转,找来一根小树枝,塞进林夕手里,指着地上的泥土:

  “哥哥,写‘天’字!像我这样!”

  她蹲下身,用小手指在泥地上认真地划着笔画。

  林夕握着树枝,无意识地模仿着白润颜的动作。

  树枝在泥地上划过,留下的却不是“天”字,而是一连串扭曲、复杂、带着奇异弧度和角度的符号,

  与他那晚无意识画出的东西如出一辙,充满了冰冷而精密的意味。

  白洁刚好从灶房出来,看到这一幕,心猛地一沉。

  她快步走过去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严厉:

  “润颜!别瞎闹!过来帮娘烧火!”

  白润颜吐了吐舌头,丢下树枝跑开了。

  白洁低头看着泥地上那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符号,又看看依旧握着树枝、眼神空洞的林夕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
  她抬起脚,用力地、反复地将那些符号碾进泥土里,直到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。

  她拉起林夕的手腕,力道很大,把他拽起来:“走,跟我去菜地浇水。”

  她需要让他做点看得见、摸得着的事情,需要确认他只是个力气大的傻子,而不是别的什么让她恐惧的存在。

  林夕顺从地被她拉着,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单薄的肩背。

  他温顺得如同羔羊,那惊人的力量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  只有白洁握着他手腕时,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布料下坚硬如铁的骨骼和蛰伏的、随时可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。

  夕阳西下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纠缠在一起。

  白洁走在前面,眉头紧锁,心事重重。

  林夕跟在后面,像个巨大的影子,

 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,嘴里偶尔无意识地低喃着那个名字:

  “林夕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