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 阴郁小可怜与他的“缠人”小暖阳 08-《快穿:宿主勾一勾,反派跟着走》

  郁家二房倒台那天,蝉鸣正烈。

  沈星辞从外面冲进来,帆布鞋上还沾着巷口的泥,手里攥着张揉皱的报纸,头条照片上郁承泽一家戴着手铐,脸白得像阁楼里的墙。

  “你看!”他把报纸拍在琴上,油墨蹭在琴键上,像朵小小的乌云,“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!”

  郁栖迟没说话,只是掀开琴盖,指尖落在《欢乐颂》的第一个音符上。

  沈星辞立刻挤过来,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,琴音起初乱糟糟的,后来渐渐合了拍。

  琴声撞开阁楼的木门,顺着回廊飘出去,惊飞了檐下的鸽子,也惊散了郁家老宅上空盘旋多年的阴云。

  “你以后想去哪里?”

  沈星辞的下巴搁在琴盖上,漆皮被蹭得发亮。

  阳光从他发缝里漏下来,落在郁栖迟的手背上,暖得像块小烙铁。

  郁栖迟的指尖在琴键上画了个圈,圈住那缕光。

  “不知道。”

  他的声音比往常高了些,带着点试探的颤,“也许……留在这里,也许……”

  他顿了顿,转头时,鼻尖差点撞上沈星辞的额头,“跟你走。”

  沈星辞的心跳“咚”地撞在琴身上,发出声闷响。

  他突然扑过去抱住郁栖迟,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——那里有淡淡的皂角香,混着琴键的木头味。

  “去看海!”

  他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点哭腔,“去听浪打礁石,像钢琴的重音!去捡贝壳,串成手链给你戴!”

  郁栖迟回抱的手很紧,指腹抠着沈星辞后背的衣料,那里还沾着今早的草叶。

  “好。”

  他的下巴抵在对方发顶,能感觉到头发丝蹭过皮肤的痒,“还要带上那架钢琴。”

  最后一个音符在阁楼里打了个转,从气窗飘出去,和檐角的铜铃声缠在一起。

  阳光铺满琴键,把那些曾经的铁锈味、霉味、眼泪的咸味,都酿成了紫藤花的甜。

  郁栖迟看着沈星辞被阳光染成金棕色的侧脸,突然明白,有些黑暗,是为了让光显得更亮。

  ————

  可能很多年后,有人在郁氏集团的周年庆上问起郁栖迟,是什么让他走出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。

  他正低头帮沈星辞整理领带——那条领带的花纹,和当年那架钢琴的木纹一模一样。

  闻言抬眼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展示台上:那里摆着架旧钢琴,升fa键上还留着润滑油的亮泽,琴凳下藏着张泛黄的糖纸,印着橘子味的小熊。

  “是星星,”他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,“是琴声,是他。”

  沈星辞立刻凑过来,抢过话筒,指尖在上面敲出当年数星星的节奏:“还有橘子糖!草莓酱!”

  他顿了顿,忽然压低声音,像说什么秘密,“还有十岁那年,他偷偷塞给我,没化的那颗黄冰糖。”

  台下的掌声像潮水涌来,郁栖迟转头时,正看见沈星辞眼里的自己——和当年阁楼里那个捧着糖纸的男孩,渐渐重合。

  阳光穿过宴会厅的穹顶,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,像颗永不褪色的星星,在岁月的长河里,一直亮着。

  ————

  郁家主宅住着郁栖迟的祖父郁明诚。

  老爷子常年守在主宅后院的静养堂,紫檀木轮椅的扶手上总搭着块墨玉手钏。

  玉珠相撞时“叮叮”的脆响,混着案头铜炉里飘出的檀香,比祠堂的铜铃更能定住人心。

  轮椅碾过青石板的轻响里,他总在翻那些厚如砖块的账本,指腹磨出的薄茧蹭过纸面,留下浅淡的白痕。

  第二天清晨,沈星辞的帆布鞋踏碎了静养堂的晨露。

  草叶的绿汁洇在鞋尖,他攥着片带露的紫藤花瓣,站在老爷子轮椅前时,鼻尖还沾着点泥土的腥气。

  “爷爷,”男孩的声音裹着晨雾的凉,又带着阳光的暖,“我想带栖迟哥哥去沈家。”

  指尖捏着花瓣转了半圈,粉紫的花瓣扫过轮椅扶手,“我房间隔壁有空房,窗外的栀子花正打着苞,比阁楼的天窗亮堂十倍。”

  郁明诚转着手钏的动作顿了顿,翡翠烟嘴在唇边停住,烟雾慢悠悠缠上他的银须。

  “你小子,”他呵出一口烟,烟圈在晨光里慢慢散了,“倒跟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
  手钏“咔嗒”撞在扶手上的雕花上,那处雕着只小蝙蝠,是他给孙儿求的平安符。

  “前几个星期找李管家来说,要让你们亲近些,今天就敢登堂入室,把我家栖迟拐走了?”

  话里带着笑,眼角的皱纹却比账本上的折线更深些。

  沈星辞把花瓣往他手背上一放,花瓣的软蹭着玉钏的凉,晨露顺着玉珠滚进指缝,凉丝丝的。

  “不是拐!”

  他挺起小胸脯,衬衫领口的纽扣蹭着下巴,“是请他当我的读书伙伴,我母亲说两个人背《三字经》,比一个人对着墙念记得牢。”

  老爷子望着他发亮的眼睛,忽然叹了口气。指腹摩挲着花瓣边缘的卷边——那弧度,像极了栖迟小时候受了委屈总抿着的嘴角。

  墨玉手钏转得飞快,玉珠相撞的声浪里,烟丝在烟嘴里燃出灰,落在青石板上像碎掉的星子。

  “这孩子命苦,”他抬眼看向院外的石榴树,去年结的果子被二房的人偷偷摘了,断枝上还留着牙印似的疤,“父母走得急,公司又赶上东南亚的项目出了乱子……”

  账本在膝头硌出印子,他的指腹猛地收紧,手钏卡进掌心的肉里。

  “我被那些合同缠得脱不开身,”声音里掺了点沙,像被烟丝呛着了,“连他不爱吃桂花糕里的核桃,都记混了……”

  说到最后几个字,喉结滚了滚,手钏突然停在掌心,玉珠硌得指腹发红:“是我对不住他。”

  沈星辞突然踮脚,把花瓣塞进他衬衫口袋。

  棉布被花瓣顶出个小小的鼓包。

  “那我替爷爷疼他。”

  阳光落在男孩发旋上,镀了层金,他扯了扯老爷子的袖口,“每天厨房给我烤的草莓酱舒芙蕾,分他一半;我的奥特曼卡片,也分他最厉害的那张。”

  郁明诚看着他转身跑向阁楼的背影,帆布书包在肩头晃出轻快的弧度。

  手钏在掌心转得温柔,玉珠相撞的“叮叮”声,混着檐角铜铃被风拂出的轻响,倒像在替他应了声“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