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闲散小混混与他的伪"文弱"知青 06-《快穿:宿主勾一勾,反派跟着走》

  老槐树的影子在傍晚缩成一团,林遇安蹲在树底下拔鸡毛。

  热水烫过的鸡毛带着水汽粘在手指缝里,像攥着一把碎雪,混着沈星辞递来的薄荷草香味。

  草叶上还沾着芦苇荡的露水,凉丝丝地钻进鼻子,竟然盖过了码头剩下的硝烟味。

  “火得像猫舔奶似的,温温的就行。”

  沈星辞往灶膛里塞青石板时,火星溅在他的蓝布裤脚上,烫出个小米粒大的焦印。

 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,银边滑到鼻尖,露出镜片后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,睫毛上沾着的芦苇絮轻轻抖了抖,“老混混说,用小火炖鸡才养人,汤能稠到粘住筷子。”

  林遇安用手指在鸡皮上划开个小口,把沈星辞晒好的金银花塞了进去。

  干花瓣遇热舒展开,淡金色的纹路在鸡肉里慢慢散开。

  他忽然想起早上码头的血,颜色深得发褐,和现在锅里漂着的油花完全不一样。

  一个像带冰的刀子,一个像裹着蜜的棉花。

  “安哥!沈老师!”

  小豆子举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跑过来,碗底的红糖渣结得像块琥珀。

  他踮着脚往锅里看,辫子梢扫过林遇安的手背,带着野菊花的苦味,混着灶火的热气。

  “张婶说这糖是新榨的,炖鸡时放两勺,能甜到骨头缝里!”

  沈星辞接碗的时候,手指不经意擦过林遇安的手腕。

  林遇安刚上过药的皮肤有点发红。

  沈星辞突然按住他的手,往伤口上撒了点金银花粉末:“老陈的刀锈得能刮下泥来,你的手碰了生水要烂的。”

  药粉蛰得皮肤发紧,林遇安猛地想把手缩回来,却被沈星辞抓得更紧。

  对方手心的热气顺着胳膊往上爬,烫得他耳朵尖发烫,比锅里翻腾的热气还厉害。

  “这时候知道怕了?”

  沈星辞笑的时候,喉结动了动,像有颗薄荷糖在滚,“挨刀疤脸打的时候,你攥着碎砖头的手可比这稳多了。”

  林遇安瞪了他一眼,转头却看见沈星辞往自己碗里舀汤。

  金黄的汤面上漂着一朵金银花,花瓣煮得半透明。

  他睫毛颤了颤,不自觉地往碗里缩了缩手,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,才发现自己刚才瞪人的时候,耳根其实悄悄红了。

  “小豆子说你不爱吃肥的。”

  沈星辞夹过来一个鸡腿,骨头上还挂着点肉丝,“这只腿瘦,跟你练过的胳膊似的。”

  林遇安没接话,低头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金银花。

  花瓣在汤里轻轻打转,他忽然觉得这甜味有点太浓,烫得喉咙发紧,只能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把鸡腿往碗底推了推,又怕沈星辞看出来,赶紧夹了块鸡皮塞进嘴里。

  ————

  天快黑的时候,三个人围着灶台分吃这只鸡。

  小豆子吃得最快,嘴角的油光亮得像沾了蜜,活像只偷喝了糖罐的小耗子。

  林遇安咬了一口鸡肉,甜味里裹着药香滑进喉咙,暖和得像沈星辞早上捂在他嘴上的手心。

  那手心还带着松节油的凉意,却把他发烫的皮肤焐得很舒服。

  “沈先生,你哥真在军区?”

  小豆子舔着手指上的糖渣,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星,“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,双枪耍得能转成花?”

  沈星辞用竹签剔着牙缝里的肉丝,听见这话笑出了声,镜片反射的灶火在他脸上跳动:“他呀,玩枪还不如捣药顺手。”

  往林遇安碗里添鸡肉的时候,他手指上沾了点油,“以前在回春堂,他熬的金银花膏最厉害,哭闹的小孩闻着味儿,睫毛上的泪珠都能凝成糖粒。”

  林遇安用手指在碗沿划着圈,温热的瓷碗上留下淡淡的月牙印。

  他想起老混混说过,沈家的人有两手本事,能把黄连熬成蜜,能把仇人变成熟人。

  现在沈星辞手指关节缠着的纱布沾了点鸡汤,油花在白布条上晕出一朵金盏花,比码头的血好看多了。

  夜里的风掀起沈星辞的衬衫下摆,露出腰上贴着的纱布。

  林遇安伸手想去按按,对方像被烫着似的缩了一下,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  两个人的影子在火光里叠在一起,像两株缠在一块儿的忍冬藤,根在土里悄悄打了个结。

  “别碰。”沈星辞把他的手掰开,手心的汗混着药香,“是炸药炸飞的木屑划的,没伤着骨头。”

  低头的时候,他的头发扫过林遇安的手背,带着肥皂的清香味,把码头那股鱼腥味压得死死的。

  收拾碗筷的时候,林遇安看见沈星辞的眼镜片上沾了点鸡汤。

  伸手想去擦的那一刻,被沈星辞抓住了。

  沈星辞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指腹,那里还留着拔鸡毛时沾的油,滑溜溜的像块暖玉。

  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气,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
  林遇安的手背上有一道被芦苇割的口子,血已经凝成了暗红色的小点。

  沈星辞突然低下头,用舌尖轻轻扫过那道伤口。

 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,林遇安猛地想把手抽回来,却被对方拉进了怀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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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灶火的光在沈星辞的镜片上跳动,像撒了一把碎星星。

  “老混混说,唾沫能止血。”

  他的鼻尖抵着林遇安的头顶,声音里带着点薄荷糖的凉意,“比什么金疮药都管用。”

  小豆子抱着枪打盹的呼噜声突然响起来,像只刚吃饱的小猫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。

  林遇安推了他一把,抬头却撞进沈星辞的眼睛里——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,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被灶火烤得快要流出糖来。

  沈星辞突然低下头,眼镜框轻轻磕在林遇安的眉骨上。

  没等林遇安反应过来,温热的呼吸已经覆上了他的嘴唇,带着薄荷草和鸡汤的甜香。

  这吻轻得像羽毛扫过,却烫得林遇安心口发颤。

 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,看见沈星辞睫毛上的芦苇絮落下来,飘在两人的鼻尖中间。

  林遇安浑身一僵,脑子里像炸开了锅。

  嘴唇上的触感还没散去,带着对方身上的药味和淡淡的甜味。

  他下意识想往后躲,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,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,连带着脖子根都烧了起来。

  “鸡骨头得埋在金银花根底下。”

  沈星辞松开手时,声音有点发颤,往树根处撒土的时候,指缝漏下的泥沾着点油星,“明年能开出双倍的花,香味能飘三条街。”

  他蹲下去的时候,后颈露出一块白净的皮肤,林遇安看见那里有颗小小的红痣,像被雪盖住的红豆。

  林遇安还愣在原地,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指尖碰到的地方烫得惊人。

  他偷偷抬眼瞅了瞅沈星辞的侧脸,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刚才那个吻像颗糖,在嘴里慢慢化开,甜得有点让人发慌。

  ————

  收拾好行李的时候,月亮已经爬过了树梢。

  沈星辞背着药箱,竹编的背带勒出锁骨的浅沟。

  林遇安拎着油纸包着的半只鸡,纸上两个人交叠的指印被汗浸得有点潮。

  “安哥,沈老师。”

  小豆子把枪挎在肩上,枪托还留着他的体温,“我能跟你们去临州吗?”

  沈星辞揉了揉他的头发,手指蹭过孩子柔软的头顶:“你得守着供销社。”

  往小豆子兜里塞薄荷糖的时候,糖纸在月光下闪着银光,“等我们回来,新药铺的门槛要你刻上‘平安’两个字,刻深点,得经得住一百年的雨浇。”

  走在铁轨上,林遇安听见沈星辞在哼歌。

  调子软得像,和老混混临死前哼的有点像,却少了那份沉重,多了点金银花蜜的甜味。

  “这是沈家的调子。”

  他踢着脚边的石子,铁轨发出叮咚的响声,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铃铛,“我娘说,唱着这歌赶路,脚底板就不疼了。”

  林遇安突然停下脚步,从怀里摸出个东西。

  是用鸡毛和金银花梗编的小鸟,翅膀上还沾着点鸡汤的油光,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。

  “在芦苇荡编的。”

  往沈星辞兜里塞的时候,手指擦过对方温热的皮肤,“小豆子说这叫‘顺风飞’,能辟邪。”

  沈星辞的笑声在野地里传开,像一滴蜜落在静水里。

  他把小鸟别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上,银色的扣子衬着金色的羽毛。

  “到了临州,”他凑近林遇安的耳朵,热气拂过耳廓,带着点薄荷的凉意,“我用象牙笔给你雕只凤凰,眼珠就用两颗金银花籽。”

  远处火车的汽笛长长地响了一声,仿佛一声被拉长的叹息,温柔地裹住了他们的脚步。

  林遇安低下头,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在铁轨上拉得很长,手指在月光下偶尔碰到一起,像两截刚发芽的忍冬藤,悄悄绕了半圈,又轻轻分开。

  沈星辞突然抓住他的手,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。

  是糖稀做的金银花,花瓣上沾着碎银似的糖粒,在月光下亮得像颗凝固的星星。

  “张婶说这叫‘甜到心头’。”

  他捏着糖梗的手指有点发白,生怕把那层薄衣碰化了,“含着走,路就不觉得苦了。”

  林遇安把糖花含在嘴里,甜味从舌尖一直漫到心里。

  他看见沈星辞的镜片上,映着自己鼓起来的腮帮子,像只偷藏了糖的小松鼠。

  对方突然伸手,帮他擦掉嘴角的糖渣,手指的温度比糖还烫,烫得他舌尖发麻。

  “走了。”

  沈星辞拉着他往前跑,铁轨在脚下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,像一首不成调的歌,“晚了就赶不上军区的小米粥了,沈知言熬粥爱放枣,甜得能粘住勺子。”

  两个人的笑声混着风声,在空旷的野地里传得很远。

  林遇安攥着沈星辞的手。

  他忽然觉得,去临州的路好像也不长,只要身边有这个人,再远的路,都不怕。

  月光洒在铁轨上,亮得像铺了一层银纱,把他们的脚印印在上面,犹如一串写在地上的诗。

  最后一句藏在风里,带着金银花的香味,和一句没说完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