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清冷暗卫于他的“暴戾”太子 04-《快穿:宿主勾一勾,反派跟着走》

  辰时的日头刚过檐角,沈星辞坐在书案后,指尖捻着枚青玉镇纸,压着摊开的《孙子兵法》。

  书页间夹着的批注,是他昨夜用朱砂写的,字迹凌厉,在泛黄的纸页上洇出细碎的红。

  “昨日教你的‘谋攻篇’,”他抬眼时,目光扫过立在案侧的沈一,金环在指节间转得轻响,“背来听听。”

  沈一垂眸,目光落在书页的批注上。

  那些朱砂字的笔锋里,藏着与他梦中月白锦袍相似的弧度。

  “孙子曰:凡用兵之法,全国为上,破国次之;全军为上,破军次之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平稳如钟,每个字都带着沉稳的力度,带着暗卫营特有的咬字韵律,却在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处,微微顿了顿。

  “为何停顿?”沈星辞的指尖停在那处批注上。

  他忽然将砚台往案边推了推,墨汁在石质砚池里晃出涟漪。

  沈星辞唇角微扬,指尖叩了叩书页:“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
  “属下以为,”沈一的目光掠过批注里的“王道迂腐”四字,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,“不战而屈人之兵,需以实力为盾,否则便是空谈。”

  话音未落,沈星辞忽然抬手,青玉镇纸被他扫落在地,发出清脆的裂响。

  砚台顺势倾斜,墨汁如黑瀑般泼向沈一的手背——那里正搭在案沿,腕骨处的薄茧在阳光下泛着淡青。

  沈一的反应极快。

  在墨汁落地前,徒手扣住了砚台的边缘。

  漆黑的墨汁顺着指缝淌下,浸透他虎口的旧伤——那是去年擒杀叛将时,被对方的狼牙棒砸出的裂伤,至今仍留着凹陷的疤。

  墨汁渗进皮肉的瞬间,他的指节猛地绷紧,却连抽气声都咽回了喉咙。

  “倒是比演武场时利落。”

  沈星辞看着他手背上蔓延的黑,忽然笑了,金环的冷光擦过他的指尖,“疼吗?”

  沈一将砚台放回案上,墨汁在他掌心积成小小的潭。

  “属下不疼。”

  他垂眸时,耳后的朱砂痣被墨香熏得愈发显目。

  沈星辞忽然抓起他的手腕,将那只沾着墨汁的手按在书页上。

  黑渍在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旁拓出个模糊的掌印,与朱砂批注形成刺目的对比。

  “你看这里,”他的指尖点向页边的注释,那是前朝大儒写的,字迹娟秀,“说‘不战’是仁心,你觉得对吗?”

  沈一的目光在注释上停留片刻。

  那些娟秀字迹的转折处,藏着刻意掩饰的颤抖。

  “不对。”

  他的声音里带着斩钉截铁的冷,“是权衡。若实力悬殊,不战是智;若敌强我弱,不战是怯。”

  沈星辞的金环忽然停住。

  他看着沈一指尖划过注释的褶皱——那处纸页比别处薄,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。

  “你看得懂注脚?”

 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锐,似在试探深藏的隐情。

  “略识几个字。”

  沈一抽回手时,墨汁在书页上拖出细长的痕,“暗卫营的老教头,曾教过属下读兵书。”

  “哪个老教头?”

  沈星辞追问时,金环在案上敲出急促的点,“是十年前被三皇子杖毙的那个?”

  沈一的脊背猛地一僵,墨汁在掌心凝成的黑团,忽然灼烫起来。

  他想起那个总在深夜教他读书的老者,断气前攥着他的手,说“记住,你是赵家人”,血沫从嘴角涌出来,染红了摊开的《孙子兵法》。

  “是。”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的,“他说兵书里藏着活下来的道。”

  沈星辞忽然低笑出声。

  笑声撞在书案的青铜烛台上,震得烛芯火星四溅。

  “他说得对。”

  他重新拿起青玉镇纸,压住沈一按出的掌印,“从今日起,你替我批注这本兵书。”

  话音刚落,殿外传来靴底碾过金砖的响。

  东宫总管李福全掀帘而入,花白的胡须在胸前簌簌发抖,目光落在沈一沾着墨汁的手上,陡然沉了沉。

  “殿下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谄媚,却在扫过沈一时,淬着冰,“暗卫终究是暗卫,岂能在书案前近身?传出去,怕是要被言官参奏……”

  沈星辞的金环在指间转得飞快。

  “李总管,”他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,“你是觉得,本宫的东宫,轮得到你来定规矩?”

  李福全的脸色瞬间煞白,“噗通”跪倒在地,额头磕得青石板闷响。

  “老奴不敢!只是……只是三皇子那边若知道……”

  “三皇子?”沈星辞忽然起身,金环“当啷”砸在案上,“你倒是替他盯得紧。”

  他从墙上摘下马鞭,玄色鞭身缠着银线,是先皇后亲手为他缠的,据说抽在人身上,皮肉会传来细密的刺痛。

  “殿下饶命!老奴……”

  马鞭破空的脆响,打断了李福全的哀嚎。

  第一鞭落在他身侧的地砖上,溅起的碎石擦过他的耳际,留下道血痕。

  第二鞭抽在他的背上,锦袍瞬间裂开,露出里面贴肉的护心符——那符纸的边缘,印着三皇子府特有的蛇形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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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第三鞭,”沈星辞的声音里带着戾气,马鞭悬在半空,金环在腕间晃出冷光,“替三皇子问你,本宫的人,他也敢动?”

  李福全的哭喊卡在喉咙里,看着沈一沾着墨汁的手按在书案上,那只手的主人正垂眸而立,耳后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红,像滴要落下的血。

  沈一忽然开口。

  “殿下,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“李总管是东宫老人,若伤了,怕是……”

  沈星辞的马鞭顿在半空。

  他看向沈一,对方的眼底没有同情,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权衡——像在计算留着李福全的价值。

  “你倒是替他说话。”

  他忽然笑了,收回马鞭时,银线在阳光下闪了闪,“也罢,留着他,给三皇子递个信。”

  李福全连滚带爬地退出去时,沈一才发现,自己的掌心早已被墨汁浸透。

  墨香混着隐约的血腥味,钻进鼻腔,像极了老教头死前,那本染血的《孙子兵法》的味道。

  沈星辞重新坐下,金环转得慢了些。

  “你方才,为何替他求情?”他的指尖蘸了点墨,在纸上画着不成形的圈,“暗卫营的规矩,不是‘见死不救’?”

  沈一望着那些墨圈,忽然想起老教头说的“权衡之术”。

  “留着他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卫特有的算计,“能知道三皇子的动静,比杀了更有用。”

  沈星辞的笔尖顿在纸上。

  墨点在“谋攻篇”的空白处晕开。

  他忽然将笔塞进沈一手里,墨汁溅在对方的手背上,与之前的黑渍融成一片。

  “替我写‘兵者,诡道也’。”

  沈一握着狼毫的手,比握刀时更稳。

 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轨迹,带着暗卫营没有的舒展,撇捺间藏着与他梦中相似的笔锋。

  只是在“诡”字的竖弯钩处,微微发颤——像被什么东西烫到,又强行压了下去。

  沈星辞看着那字迹,忽然想起七岁那年,桃花树下,那个穿月白锦袍的小男孩,握着小不点的手学写字,也是在这个笔画上,微微发颤。

  墨香在殿内漫开,混着演武场未散的血腥气,在金砖上织成张无形的网。

  沈一站在案侧,手背上的墨汁渐渐干涸,留下青黑的印,像枚洗不掉的烙印。

  他知道,从握住这杆狼毫开始,有些东西,比刀背更难掌控,比寒毒更难抵御。

  书案上的《孙子兵法》,还摊在“谋攻篇”。

  沈一写的“诡道”二字,与沈星辞的朱砂批注,在阳光下相互映衬。

  像两个藏着秘密的影子,终于在墨香里,找到了重叠的契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