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 矛盾抉择,信任考验-《穿越书生:考古奇才玩转科举》

  齐云深站在巷口,手里还攥着那张薄纸。风从北林吹过来,带着点土腥味。狗叫停了,可他心跳没停。

  他低头看手里的纸,没打开。他知道里面写的不是寻常事。沈令仪走的时候说“若我回不来,你就烧了它”,这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。她准备一个人扛,把他挡在外面。

  他转身回屋,把门关上。从怀里掏出那页残纸,又弯腰从床底拿出一本书——蓝皮,没名字,边角磨得发白。他把它放在桌上,正中间。这次他不藏了,也不躲了。等她回来,他要问清楚。

  太阳升到头顶时,院外传来脚步声。

  沈令仪走进来,裙摆沾了点灰,头发有些乱。她进门第一句是:“枯井没事,是野狐碰了绊索,惊了狗。”

  她说完抬头,看见他坐在桌边,面前摊着那本书。

  她站住了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她问,声音很平。

  “你床底的。”他说,“《天机阁·隐卫训要》。”

  她眼神变了。不是慌,也不是怒,是一种他看不懂的冷。

  “你翻了我的东西?”

  “我没有看完。”他说,“但我看到了‘宁负天下人,不负君命’。”

  她手指掐进掌心。

  “所以你就拿这个当证据?”

  “我不是要抓你把柄。”他站起来,“我是想知道,你到底是谁。”

  “我是谁?”她冷笑一声,“我是给你熬汤的人,是帮你补衣服的人,是每天早上在灶台前等你起床的人。还不够吗?”

  “够了。”他说,“但不够真实。”

  她盯着他,“你说什么?”

  “你会听瓮声辨人,会用双份干粮防追踪,你知道江南暗探的足印标记……这些不是逃荒能学会的。你说是活命本事,可哪有妇人能悄无声息爬上箭楼还不喘气?”

  她不说话了。

  “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?”他声音低下来,“接近我,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我?”

  她猛地抬头,“你怀疑我是假的?”

  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说,“我只知道你现在做的事,和你说的身份对不上。”

  “那你希望我是什么人?”她往前一步,“一个只会做饭洗衣的女人?你以为我不想那样活着?可这世道,容不下干净的人好好过日子!”

  “我不是怪你有秘密。”他说,“我是怪你从来不告诉我。”

  “告诉你?”她声音发颤,“告诉你之后呢?裴阙的人杀上门,你也跟着死?还是让我看着你被当成同党抓走?”

  “那是我的选择!”他吼了一声,“你凭什么替我决定?”

  屋里一下子静了。

  她看着他,眼睛红了,但没哭。

  “你以为我不信你?”她说,“我信。所以我才留在这儿,才跟你一起守这个院子,才每天给你带两份干粮。一份是你吃的,一份是我怕有一天,追兵来了,我能用它换你一条命。”

  他喉咙发紧。

  “可你现在做什么?”她指着书,“偷偷翻我东西,拿着一页纸就来质问我?你要是真不信我,当初就不该接过我递的米汤。”

  他想说话,却说不出。

  “你要真相?”她声音轻了,“好啊。我现在就告诉你——我是前朝天机阁的阁主,我手下死过三十七个人,我亲手埋过十三具尸体。我活到现在,靠的是不说真话,不露真心,不信任何人。”

  她顿了顿。

  “除了你。”

  他愣住。

  “我以为你能懂。”她说,“我以为你明白,我不说,是因为在乎。”

  说完,她转身往门口走。

  “你要走?”他问。

  她停下,背对着他。

  “我不走。”她说,“但我现在不想看你。”

  门关上了,没摔,也没锁。可比锁还重。

  他站在原地,手慢慢松开,那页残纸落在桌上。

  外面院子里,风吹动晾衣绳上的布条,啪地打在竹竿上。

  他坐回椅子,看着那本书。封面旧了,边角卷起。他伸手摸了摸,纸面粗糙。

  他想起第一次喝她煮的米汤,烫嘴,但他喝了两碗。

  想起她半夜悄悄放干粮的样子,动作轻,怕吵醒他。

  想起土匪攻城那天,她爬上箭楼,头发散了,手上全是血,还在指挥。

  那些都不是假的。

  可她到底是谁?

  他不知道。

  只知道刚才那一架吵完,心里更乱了。

  他把书合上,推到一边。拿起那张她留下的薄纸,终于打开了。

  纸上只有一个字:**等**。

  墨迹有点晕,像是写得很急。

  他盯着那个字,看了很久。

  然后把它贴身收进衣袋。

  这时候,外面传来响动。

  是灶台那边。

  他走出去,看见沈令仪在洗锅。水哗哗流着,她低着头,袖子挽到手肘,手腕上有道旧疤,以前他以为是烫的。

  她听见脚步,没回头。

  “你还来干什么?”她问。

  “我想说……”他站得远一点,“我不该偷看你东西。”

  她没应。

  “但我也不想装傻。”他继续说,“我知道你在保护我。可我也想保护你。你不能总把我推开。”

  她关了水龙头,擦手。

  “齐云深。”她转过身,“有些路,只能一个人走。”

  “可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?”

  “那是我以为我能扛住。”她说,“但现在不一样了。宁公子出现了,裴阙的人也在找我。再拖下去,你会被牵连。”

  “那就一起想办法。”他说,“别自己做决定。”

  她看着他,眼神软了一瞬。

  但很快又冷下来。

  “你不懂。”她说,“一旦知道太多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
  “我不需要回去。”他说,“我只想往前走,和你一起。”

  她摇头,“你不明白。天机阁的人,没有善终的。我师父死在毒酒里,我师弟被活埋三天才断气。我不想你变成下一个。”

  他上前一步,“那你让我走?”

  她咬住嘴唇,“如果你现在离开,还来得及。”

  “我不走。”他说,“从你给我第一碗米汤开始,我就走不了了。”

  她眼眶红了。

  两人站着,中间隔着一口锅,一盆水,还有说不完的话。

  太阳偏西,影子拉长。

  她终于开口:“你看过那本书了,是不是?”

  “看了几页。”

  “那你应该知道,里面有一条规矩——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隐卫不得与外人结亲,违者……诛九族。”

  他怔住。

  “我不是吓你。”她说,“这是真的。裴阙手里就有这样的密令。只要你跟我扯上关系,他就有了动手的理由。”

  他沉默了一会。

  “那你当初为什么靠近我?”

  她低头,“最开始是为了借你的身份掩护。你是书生,能参加科举,能进京城。我需要这条路。”

  “后来呢?”

  她抬眼看他,“后来我发现,你不一样。你不会问我从哪来,也不会逼我说过去的事。你只会在灶台前接过柴禾,在我咳嗽时递水,在我累倒时守在旁边。”

  她声音轻了,“我本来想用完就走。可我走不了了。”

  他笑了下,“所以你现在是在为我好?”

  “是。”她说,“也是为自己。我不想有一天,亲手把你推进火坑。”

  他走近一步,“可我现在已经跳进去了。”

  她抬头看他。

  “你说过,信任是相互的。”他说,“那你信我一次,行不行?让我陪你走完这段路。”

  她没说话。

  远处传来小满的声音,喊着“娘”。

  她动了动嘴唇,“让我想想。”

  说完,她绕过灶台,往自己房间走。

  他没跟。

  她走到门口,又停下。

  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
  那一眼里,有挣扎,有害怕,也有那么一点点光。

  她没关门,只留下一道缝。

  他站在原地,手摸了摸胸口的纸条。

  那个“等”字,还在。

  风吹进来,掀了下桌上的书页。

  书页翻动,露出一行小字:

  “信一人,舍天下,亦无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