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残局与抉择-《终末纪元:我的救赎系统》

  祭坛散发的微光,如同风中残烛,明灭不定。它提供的治愈能量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安全区,将石林的死寂与恶意暂时隔绝在外。区域内,血腥与焦糊味尚未散去,混合着一种奇异的、类似古旧书卷和暖阳的古老能量气息,构成了一幅惨胜后的残酷图景。

  老刀躺在地上,胸口微弱的起伏是他仍存活的唯一证明。王虎双臂被简易固定,靠在祭坛基座上,剧痛带来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鬓角,他时而清醒,时而陷入昏迷,每一次清醒都会下意识地寻找陆尘和王小雨的身影。陈默脸色苍白,靠在一块碎石上,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,强忍着精神透支后的剧烈头痛,目光却死死盯着他那个已恢复部分功能的便携终端,上面正模拟着治愈能量的衰减曲线。

  “能量场稳定度正在以每小时约4.7%的速度下降。”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,“按照这个趋势,最多还能维持十九个小时。之后,这里的特殊效应会消失,我们将完全暴露在石林环境中。”

  秦雪站在祭坛边缘,背影挺拔,但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,泄露了她内心的重压。山猫无声地在她身旁放下半壶净水和几块压缩干粮,这是清点后所剩无几的物资。

  “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。武器弹药消耗严重,药品……几乎见底。”山猫的声音低沉,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“做了两个简易担架,材料不够,很粗糙,但……总比没有强。”

  秦雪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昏迷的陆尘、濒死的老刀、重伤的王虎。三个无法自主行动的核心战力,加上轻伤但状态不佳的其他人,要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,穿越危机四伏的灰域,前往一个仅存在于陆尘模糊感知中的坐标——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  “秦队,”陈默再次开口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我尝试解析了陆队昏迷前通过羁绊网络传递出的信息碎片。坐标很模糊,但指向性明确——‘黄昏废墟’,核心标志是‘白塔’。我在残留的军方数据库碎片里做过交叉比对,没有直接记录。但是,祭坛上的这些符号……”

  他调出终端上拍摄的祭坛纹路放大图。“……与七年前一份绝密档案里提到的,‘前文明疑似非地球造物’上的标记,有高度结构相似性。那份档案的代号是……‘归墟’。”

  “归墟……”秦雪眼神一凝。她知道“曙光小队”最初成立的目的远非表面那么简单,似乎就与探索这些远古秘辛有关。这增加了“黄昏废墟白塔”坐标的可信度,同时也意味着更大的未知与风险。

  她深吸一口气,转身面向还能行动的几人——山猫、陈默,以及虽然虚弱但意识尚存的自己。

  “我们没有选择。”秦雪的声音清晰而冷静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留在这里,能量耗尽就是死路一条。‘观测者’的报复随时可能到来,下一次,我们不可能再有祭坛庇护。”

  她的目光落在老刀和王虎身上,闪过一丝痛楚,但迅速被坚毅取代。“我们必须带上他们所有人。陆尘、老刀、王虎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
  山猫沉默地点头,开始检查担架的牢固程度。陈默也艰难地站起身,准备帮忙。

  “但是,”秦雪话锋一转,语气沉重,“我们需要明确优先级。一旦遭遇无法抵御的危险,保护陆尘和钥匙碎片,是确保团队存在根本的第一要务。这很残酷,但这是末世生存的铁律。”她没有明说,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——必要时,为了保住希望的火种,可能需要做出牺牲。

 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。团队士气,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。

  与此同时,在陆尘的意识深处,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激烈进行。

  这里不再是纯粹的意识海,而是一片破碎的疆域。一半是秩序的光芒,由救赎系统残留的代码、羁绊网络的连接丝线以及新融入的、温和而古老的“远古守护”之力构成,它们艰难地维持着一个脆弱的框架,保护着陆尘的核心意识。另一半,则是翻涌不休的混沌能量,漆黑如墨,充斥着毁灭与疯狂的呓语,那65%的意识侵蚀度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  陆尘的意识体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,身形明灭不定。他能感受到身体被修复的温暖,也能“听”到钥匙碎片在灵魂中低语的、关于“黄昏废墟白塔”的导航信息。但这信息断断续续,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。

  【导航…锁定…白塔…秩序…节点…】

  【警告!意识稳定性临界…65%…混沌同化风险极高…】

  救赎系统处于静默休眠,只能提供最基础的监测反馈。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,在这片危险的平衡地带保持清醒,并尝试理解钥匙碎片传递的信息。

  混沌的能量不时化作触须,试图侵蚀过来,都被他凝聚意志,结合“远古守护”的力量强行逼退。每一次对抗,都让他意识体一阵剧烈的震荡,仿佛随时会碎裂。他能感觉到外界的模糊情况——秦雪的决策压力,老刀生命力的微弱,王虎的痛苦,陈默的竭尽全力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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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些羁绊的丝线,是他对抗混沌、保持“自我”的重要锚点。但同样,这些牵挂也可能成为打破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一旦他因外界的剧烈变故而情绪失控,混沌将瞬间吞噬他。

  【必须…尽快苏醒…指引方向…】 陆尘的意识在黑暗中艰难地凝聚着念头。

  石林深处,并非一片死寂。

  在山猫前出侦察路线后不久,陈默的终端突然发出微弱的警报。

  “有情况!”陈默低呼,强打精神,“检测到多个低能量生命信号,正在从沉淀池方向,呈扇形向我们这边缓慢移动。速度不快,但……数量不少,而且能量特征很怪异,混杂着微弱的混沌波动和……某种生物质反应。”

  秦雪立刻抓起武器,眼神锐利:“是新的污染兽?还是‘观测者’派来的低级单位?”

  “不确定,”陈默快速分析着数据,“信号很杂乱,不像是有组织的清剿,更像是在某种……引导下的迁移?或者……被吸引过来的?”

  他看了一眼仍在散发微光的祭坛,以及昏迷中的陆尘。“祭坛的能量,或者陆队身上的钥匙碎片,可能像灯塔一样,在吸引着灰域中的某些东西。”

  压力骤增。

  秦雪立刻做出部署:“山猫,占据右侧制高点,监视并准备狙击。陈默,持续监控信号,尝试分析其行为模式。我守住祭坛入口。所有人,准备战斗!”

  疲惫的团队再次绷紧神经。重伤员的存在让他们几乎失去了机动能力,只能固守这最后的安全区。希望,如同祭坛上逐渐黯淡的光芒,正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
  十九个小时的倒计时,以及黑暗中未知的威胁,共同奏响了通往“黄昏废墟”之路的、沉重而紧迫的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