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部里重新陷入死寂，比刚才更甚。风雪的呜咽透过厚厚的棉纸窗棂，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寂静上。炉火挣扎了一下，又黯淡下去，煤块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，随即彻底熄灭，只余一缕青烟袅袅，很快被屋里的寒意吞噬。
林峰依旧伫立在桌旁，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凝固。看着桌子上面的文件，没有丝毫犹豫，他拿起那支红蓝铅笔，笔尖狠狠戳在“铜料缺口”那一行字上，用力画了一个粗重醒目的红色圆圈！那力道几乎要戳穿纸背。接着，他又在“枪管钢短缺”和“油料匮乏”的字样旁，同样画上了猩红的、不容忽视的标记。最后，铅笔尖悬停片刻，落在了“扩产能”几个字上，这次他没有画圈，而是用笔锋在字旁重重地写下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字：“优先！”
做完这些，他猛地直起身，朝着门外，声音不高，却穿透了呼啸的风声，带着一种金属撞击般的坚硬质感：
“小虎！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一股寒气裹挟着细碎的雪沫涌了进来，瞬间冲淡了屋内沉闷的空气。小虎几乎是贴着门缝闪身而入，迅速反手把门关上，将呼啸的寒风隔绝在外。他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，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见。他发出清脆的声响：“司令！我在！”
林峰没有回头，依旧背对着门口，目光似乎穿透了地图，落在那片被红蓝铅笔反复勾勒的焦土上。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。过了几秒，他才缓缓转过身，脸上那层被硝烟和疲惫铸就的硬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，透出深不见底的倦意。他捏了捏眉心，指尖冰凉。
“侦察分队派出去了？”林峰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些，仿佛喉咙里堵着砂砾。
“派出去了，司令！按您的命令，前出十公里，重点监控溃退方向和侧翼通道。”小虎回答得又快又清晰，“通讯参谋亲自盯着电台，一有消息立刻报告。”
“嗯。”林峰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，目光扫过角落里彻底熄灭、只剩灰烬的炉子，寒意似乎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渗透进来，钻进骨髓。他走到桌边，拿起那个搪瓷缸子，里面的水早已冰冷。他毫不在意地仰头灌了一口，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激得他微微一颤，却也让他眼底最后一丝恍惚彻底消散，重新变得锐利如冰锥。
“野战医院那边呢？伤员安置和后送，开始了吗？”他放下缸子，冰冷的搪瓷触感留在掌心。
“开始了，司令！后勤处王处长亲自带队过去了，担架队、马车都动起来了。就是……”小虎的声音顿了一下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，“就是重伤员太多，药品……尤其是止血药和消炎药，告急。院长托人带话，说……说恐怕撑不了几天了，请求支援。”
又一个沉重的砝码压了下来。药品，和铜料、枪管钢一样，都是勒在脖子上的绞索，是急缺的。林峰的下颌线再次绷紧，牙关紧咬，腮帮上的肌肉微微跳动。他沉默了几秒，那几秒钟里，窗外风雪的呜咽声仿佛被无限放大。
“知道了。”最终，他只吐出这三个字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抱怨，只有一种被沉重现实反复捶打后的麻木和认命，以及认命之后更加冷酷的决断。“去告诉院长，让他把能用的人手都集中起来，全力保住重伤员性命。轻伤员，能走的，尽快组织后送，离开前沿。药品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搜索枯肠，“让他先用草药顶上，我们缴获的鬼子医药包里应该还有些存货，仔细清点，集中使用。另外，派人去附近几个村子的郎中那里，有多少收多少，不管什么药，先收上来！再派人去后方催，就说前线快流干血了，让他们想办法！用最快的速度！”
“是！司令！”小虎的声音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沉重，他用力点头，转身就要去传达。
“等等。”林峰叫住了他。
小虎立刻停步，转身立正，等待指示。
林峰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被地图压住一角的阵亡名单上，那薄薄的纸页此刻重若千钧。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声淹没：“名单……让登记的人务必仔细核对，一个名字都不能错，一个都不能少。还有……收敛遗体的人手也要配足，天寒地冻……不能让兄弟们……躺在外面太久。”
“是！司令！我亲自去盯着！”小虎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承诺，眼圈微微发红。他用力吸了下鼻子，挺直胸膛，再次转身，大步走了出去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林峰呼叫系统：“系统我要兑换物资，全部都兑换了，放在城外的山洞里面，在兑换一个小型制药厂。”
“兑换成功物资已投放至山洞。小型制药厂基础设备及配套基础原料，磺胺类、青霉素菌株、基础辅料，已投放完毕。”
“小虎！”林峰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急促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。
门几乎是立刻被再次推开，小虎带着一身寒气闪进来，脸上带着询问：“司令？”
“备马！立刻！”林峰一边说，一边飞快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手绘的、边缘磨损严重的简易地图，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各种符号，“叫上警卫班，还有，让后勤处能动弹的运输队，带上所有骡马和卡车，马上到指挥部集合！要快！十分钟！”
“是！”小虎没有丝毫废话，转身冲出门口，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立刻在院子里响起，“警卫班集合！运输队！所有骡马大车！指挥部！快！”
林峰深吸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，却也让他无比清醒。他飞快地在地图上找到了系统标注的位置，离指挥部大约十五里地，在一个极其隐蔽、废弃多年的采石矿洞深处。时间紧迫，只有二十四小时！他抓起红蓝铅笔，在那个坐标点上重重地画了一个醒目的红色五角星，又在旁边写下一个巨大的“急”字。
不到十分钟，院子里已是人声鼎沸，骡马打着响鼻，喷出团团白气，蹄子不安地刨着冻硬的土地。警卫班十几条精悍的汉子荷枪实弹，在风雪中站得笔直。后勤处王处长带着几十个运输队的战士，正紧张地给大车套牲口，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粪便和皮革的味道，还有战士们呼出的浓厚白雾。
林峰大步流星地走出指挥部，凛冽的风雪瞬间扑打在他脸上。他没戴手套，冰冷的手指直接抓住冰冷的马鞍，翻身跃上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。那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灼，不安地踏着步子。
“目标，黑石峪废弃矿洞！全速前进！”林峰的声音在风雪中炸开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，“王处长，让你的人跟紧！小虎，警卫班开路！遇到任何可疑情况，无需请示，直接处置！出发！”
“是！”众人齐声应喝，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雄壮。
林峰一夹马腹，黑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。警卫班的战士紧随其后，马蹄踏在积雪覆盖的小路上，发出密集而沉闷的“噗噗”声。运输队的大车也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，鞭子在空气中炸响，骡马在催促下奋力前行，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，一头扎进了茫茫风雪，朝着黑石峪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风雪更大了，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，能见度越来越低。林峰伏在马背上，眯着眼睛，任由风雪抽打在脸上。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：那山洞里的东西，是药，是无数战士活下去、继续战斗的希望！同时也是压垮岗村那条老狗脊梁的最后一块石头！
十五里的山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漫长。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，好几次大车陷入雪坑，需要众人合力推拉。林峰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，他不停地催促着，甚至亲自下马帮忙推车。汗水浸湿了内衣，又被寒风吹透，冰冷刺骨，但他浑然不觉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。
终于，在暮色四合，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的时候，他们抵达了黑石峪山口。狂风在山谷中呼啸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。林峰勒住马，对照着地图和记忆，指向一处被厚厚的积雪和枯藤几乎完全掩盖的山壁裂缝。
“就是那里！清理入口！”
警卫班的战士立刻上前，用刺刀砍，用手扒，迅速清理掉覆盖在洞口的积雪和枯藤，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洞口。一股陈腐、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某种奇异金属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。
“小虎，带几个人，跟我进去！其他人警戒！王处长，准备卸车！”林峰翻身下马，拔出腰间的驳壳枪，打开保险，率先弯腰钻进了黑暗的洞口。
洞内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见五指。只有几支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，照亮了粗糙、布满凿痕的洞壁。空气冰冷潮湿，弥漫着尘土和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、崭新的、工业化的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味道。
他们沿着狭窄的通道艰难前行了大约几十米，前方豁然开朗。手电光柱扫过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！
一个巨大的、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在眼前。而此刻，溶洞中央的空地上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难以计数的木箱和金属桶！那些木箱大小不一，但都棱角分明，上面没有任何标识，只有冰冷的原木色泽。金属桶则闪烁着幽暗的银灰色光泽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在溶洞的一侧，紧靠着洞壁，矗立着一排排从未见过的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器！它们结构复杂，有巨大的罐体、盘绕的管道、仪表盘，还有几个密封的、标着奇怪符号的白色塑料桶堆放在旁边。整个场景突兀得如同神迹降临在这废弃的荒山野洞！
林峰的心脏狂跳起来，他快步走上前，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着那些木箱和机器。他随手撬开一个木箱盖子——里面是黄澄澄的铜料。再撬开旁边一个长条木箱——崭新的、泛着蓝黑色幽光的枪管钢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！他走到一个巨大的金属桶前，拧开上面的小盖子闻了闻——是浓烈的、品质极佳的柴油！
林峰依旧伫立在桌旁，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凝固。看着桌子上面的文件，没有丝毫犹豫，他拿起那支红蓝铅笔，笔尖狠狠戳在“铜料缺口”那一行字上，用力画了一个粗重醒目的红色圆圈！那力道几乎要戳穿纸背。接着，他又在“枪管钢短缺”和“油料匮乏”的字样旁，同样画上了猩红的、不容忽视的标记。最后，铅笔尖悬停片刻，落在了“扩产能”几个字上，这次他没有画圈，而是用笔锋在字旁重重地写下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字：“优先！”
做完这些，他猛地直起身，朝着门外，声音不高，却穿透了呼啸的风声，带着一种金属撞击般的坚硬质感：
“小虎！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一股寒气裹挟着细碎的雪沫涌了进来，瞬间冲淡了屋内沉闷的空气。小虎几乎是贴着门缝闪身而入，迅速反手把门关上，将呼啸的寒风隔绝在外。他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，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见。他发出清脆的声响：“司令！我在！”
林峰没有回头，依旧背对着门口，目光似乎穿透了地图，落在那片被红蓝铅笔反复勾勒的焦土上。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。过了几秒，他才缓缓转过身，脸上那层被硝烟和疲惫铸就的硬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，透出深不见底的倦意。他捏了捏眉心，指尖冰凉。
“侦察分队派出去了？”林峰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些，仿佛喉咙里堵着砂砾。
“派出去了，司令！按您的命令，前出十公里，重点监控溃退方向和侧翼通道。”小虎回答得又快又清晰，“通讯参谋亲自盯着电台，一有消息立刻报告。”
“嗯。”林峰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，目光扫过角落里彻底熄灭、只剩灰烬的炉子，寒意似乎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渗透进来，钻进骨髓。他走到桌边，拿起那个搪瓷缸子，里面的水早已冰冷。他毫不在意地仰头灌了一口，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激得他微微一颤，却也让他眼底最后一丝恍惚彻底消散，重新变得锐利如冰锥。
“野战医院那边呢？伤员安置和后送，开始了吗？”他放下缸子，冰冷的搪瓷触感留在掌心。
“开始了，司令！后勤处王处长亲自带队过去了，担架队、马车都动起来了。就是……”小虎的声音顿了一下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，“就是重伤员太多，药品……尤其是止血药和消炎药，告急。院长托人带话，说……说恐怕撑不了几天了，请求支援。”
又一个沉重的砝码压了下来。药品，和铜料、枪管钢一样，都是勒在脖子上的绞索，是急缺的。林峰的下颌线再次绷紧，牙关紧咬，腮帮上的肌肉微微跳动。他沉默了几秒，那几秒钟里，窗外风雪的呜咽声仿佛被无限放大。
“知道了。”最终，他只吐出这三个字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抱怨，只有一种被沉重现实反复捶打后的麻木和认命，以及认命之后更加冷酷的决断。“去告诉院长，让他把能用的人手都集中起来，全力保住重伤员性命。轻伤员，能走的，尽快组织后送，离开前沿。药品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搜索枯肠，“让他先用草药顶上，我们缴获的鬼子医药包里应该还有些存货，仔细清点，集中使用。另外，派人去附近几个村子的郎中那里，有多少收多少，不管什么药，先收上来！再派人去后方催，就说前线快流干血了，让他们想办法！用最快的速度！”
“是！司令！”小虎的声音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沉重，他用力点头，转身就要去传达。
“等等。”林峰叫住了他。
小虎立刻停步，转身立正，等待指示。
林峰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被地图压住一角的阵亡名单上，那薄薄的纸页此刻重若千钧。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声淹没：“名单……让登记的人务必仔细核对，一个名字都不能错，一个都不能少。还有……收敛遗体的人手也要配足，天寒地冻……不能让兄弟们……躺在外面太久。”
“是！司令！我亲自去盯着！”小虎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承诺，眼圈微微发红。他用力吸了下鼻子，挺直胸膛，再次转身，大步走了出去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林峰呼叫系统：“系统我要兑换物资，全部都兑换了，放在城外的山洞里面，在兑换一个小型制药厂。”
“兑换成功物资已投放至山洞。小型制药厂基础设备及配套基础原料，磺胺类、青霉素菌株、基础辅料，已投放完毕。”
“小虎！”林峰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急促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。
门几乎是立刻被再次推开，小虎带着一身寒气闪进来，脸上带着询问：“司令？”
“备马！立刻！”林峰一边说，一边飞快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手绘的、边缘磨损严重的简易地图，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各种符号，“叫上警卫班，还有，让后勤处能动弹的运输队，带上所有骡马和卡车，马上到指挥部集合！要快！十分钟！”
“是！”小虎没有丝毫废话，转身冲出门口，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立刻在院子里响起，“警卫班集合！运输队！所有骡马大车！指挥部！快！”
林峰深吸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，却也让他无比清醒。他飞快地在地图上找到了系统标注的位置，离指挥部大约十五里地，在一个极其隐蔽、废弃多年的采石矿洞深处。时间紧迫，只有二十四小时！他抓起红蓝铅笔，在那个坐标点上重重地画了一个醒目的红色五角星，又在旁边写下一个巨大的“急”字。
不到十分钟，院子里已是人声鼎沸，骡马打着响鼻，喷出团团白气，蹄子不安地刨着冻硬的土地。警卫班十几条精悍的汉子荷枪实弹，在风雪中站得笔直。后勤处王处长带着几十个运输队的战士，正紧张地给大车套牲口，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粪便和皮革的味道，还有战士们呼出的浓厚白雾。
林峰大步流星地走出指挥部，凛冽的风雪瞬间扑打在他脸上。他没戴手套，冰冷的手指直接抓住冰冷的马鞍，翻身跃上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。那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灼，不安地踏着步子。
“目标，黑石峪废弃矿洞！全速前进！”林峰的声音在风雪中炸开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，“王处长，让你的人跟紧！小虎，警卫班开路！遇到任何可疑情况，无需请示，直接处置！出发！”
“是！”众人齐声应喝，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雄壮。
林峰一夹马腹，黑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。警卫班的战士紧随其后，马蹄踏在积雪覆盖的小路上，发出密集而沉闷的“噗噗”声。运输队的大车也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，鞭子在空气中炸响，骡马在催促下奋力前行，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，一头扎进了茫茫风雪，朝着黑石峪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风雪更大了，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，能见度越来越低。林峰伏在马背上，眯着眼睛，任由风雪抽打在脸上。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：那山洞里的东西，是药，是无数战士活下去、继续战斗的希望！同时也是压垮岗村那条老狗脊梁的最后一块石头！
十五里的山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漫长。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，好几次大车陷入雪坑，需要众人合力推拉。林峰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，他不停地催促着，甚至亲自下马帮忙推车。汗水浸湿了内衣，又被寒风吹透，冰冷刺骨，但他浑然不觉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。
终于，在暮色四合，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的时候，他们抵达了黑石峪山口。狂风在山谷中呼啸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。林峰勒住马，对照着地图和记忆，指向一处被厚厚的积雪和枯藤几乎完全掩盖的山壁裂缝。
“就是那里！清理入口！”
警卫班的战士立刻上前，用刺刀砍，用手扒，迅速清理掉覆盖在洞口的积雪和枯藤，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洞口。一股陈腐、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某种奇异金属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。
“小虎，带几个人，跟我进去！其他人警戒！王处长，准备卸车！”林峰翻身下马，拔出腰间的驳壳枪，打开保险，率先弯腰钻进了黑暗的洞口。
洞内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见五指。只有几支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，照亮了粗糙、布满凿痕的洞壁。空气冰冷潮湿，弥漫着尘土和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、崭新的、工业化的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味道。
他们沿着狭窄的通道艰难前行了大约几十米，前方豁然开朗。手电光柱扫过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！
一个巨大的、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在眼前。而此刻，溶洞中央的空地上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难以计数的木箱和金属桶！那些木箱大小不一，但都棱角分明，上面没有任何标识，只有冰冷的原木色泽。金属桶则闪烁着幽暗的银灰色光泽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在溶洞的一侧，紧靠着洞壁，矗立着一排排从未见过的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器！它们结构复杂，有巨大的罐体、盘绕的管道、仪表盘，还有几个密封的、标着奇怪符号的白色塑料桶堆放在旁边。整个场景突兀得如同神迹降临在这废弃的荒山野洞！
林峰的心脏狂跳起来，他快步走上前，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着那些木箱和机器。他随手撬开一个木箱盖子——里面是黄澄澄的铜料。再撬开旁边一个长条木箱——崭新的、泛着蓝黑色幽光的枪管钢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！他走到一个巨大的金属桶前，拧开上面的小盖子闻了闻——是浓烈的、品质极佳的柴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