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星殒之地与命运乱流-《铸命天书》

  离开黑河坊市已有半月。沈砚一路向东南方向疾行,日夜不休。越是靠近那片传说中的绝地 “坠星海”,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诡异反常,仿佛踏入了另一个被遗弃的世界。

  天空常年笼罩着一层昏黄色的阴霾,阳光难以穿透,大地被映照得一片死寂。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狂暴,如同脱缰的野马,时而凝聚成肉眼可见的气旋,时而又骤然消散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这里时常毫无征兆地刮起蕴含细微空间裂痕的蚀骨阴风,风刃锋利如刀,即便运转灵力护体,也能感觉到皮肤传来阵阵刺痛,稍有不慎便会被割伤经脉。

  脚下的大地早已干裂,布满了蛛网般的沟壑,稀疏的植被枯黄扭曲,早已失去生机,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怪异的兽类骸骨散落在地,骨骼表面布满了焦黑的痕迹,仿佛被某种恐怖力量抽干了所有生机,又经受过烈焰灼烧。

  根据从百晓阁购入的典籍记载,以及兽皮碎片传递的模糊指引,“坠星海” 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海洋,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绝地区域。传说上古时期,有一颗域外星辰偏离轨道,轰然坠落于此,其蕴含的庞大法则力量击穿了此界壁垒,导致此地空间结构彻底崩塌,形成了无数危险的虚空陷阱、空间乱流,以及散落各处的星辰残骸。

  这一日,沈砚终于抵达了坠星海的边缘。眼前的景象,堪称奇诡壮阔,却又透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危险。

  放眼望去,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,形成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,部分断裂的陆地如同漂浮的岛屿,悬浮于半空之中,彼此间被扭曲的空间裂隙隔开,隐约可见闪烁的暗紫色空间流光。一些区域的空间明显扭曲,光线在那里发生诡异的弯折,映照出光怪陆离的幻象,让人难辨真假。

  更远处,数十块巨大的星辰残骸散落在破碎的山河之间,最大的一块足有山岳大小,表面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金属光泽,散发着微弱的星辰之力,如同沉睡的巨兽骸骨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毁灭、死寂与混乱的气息,吸入体内便让人感到一阵心神不宁,连沈砚识海中那些代表命运的丝线,在这里都变得扭曲、破碎、杂乱无章,难以捉摸。

  “好一处绝地……” 沈砚面色凝重,停下脚步。在这里,他的 “星轨引导术” 受到了极大的干扰,那些破碎混乱的命运轨迹如同无数嘈杂的噪音,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。他必须耗费比平时多数倍的心力,才能勉强从混乱中分辨出相对安全的路径,稍有疏忽便可能万劫不复。

 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暗黄色兽皮碎片,指尖注入一丝精纯的烈阳真气。碎片上的暗红线条瞬间亮起,如同苏醒的脉络,隐隐指向坠星海的深处,但指向性依旧模糊,只能提供一个大致方向,无法确定具体坐标。

  “看来只能深入一探了。” 沈砚深吸一口气,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。《源木炼心诀》全力运转,木系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温润的护罩,抵抗此地死寂环境对生机的侵蚀;《烈阳真解》的真气在丹田内蓄势待发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;“星轨引导术” 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时刻扫描着前方破碎的命运乱流,捕捉着任何一丝安全的可能。

  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入口,那里的空间波动较为微弱,命运轨迹也相对完整。沈砚小心翼翼地踏出脚步,正式踏入了这片令无数修士闻之色变的生命禁区。

  初入坠星海,危机便接踵而至,没有丝毫缓冲。

  前行不过数里,一道无形的空间褶皱便在他前方三尺处悄然形成。那片区域的光线没有任何异常,但若不是 “星轨引导术” 提前预警到那片区域的命运轨迹骤然 “断裂”—— 仿佛所有踏入其中的事物,命运都会在此戛然而止 —— 沈砚恐怕已被悄无声息地切割成两半,连神魂都难以保全。

  他立刻止步,绕道而行,远远避开那片看似平静的区域。待走过之后回望,才发现那处空间褶皱缓缓展开,露出一道不足半寸宽的暗紫色裂隙,边缘闪烁着冰冷的光泽,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。

  刚避开空间褶皱,前方的岩缝中便传来刺耳的尖啸。几头适应了此地环境的蚀骨风妖钻了出来,它们没有实体,由纯粹的阴风和破碎的怨念构成,身形飘忽不定,发出的尖啸能直接冲击神魂。

  “孽畜!” 沈砚眼神一冷,烈阳剑瞬间出鞘,赤红的剑光带着至阳至刚的气息,迎向风妖。蚀骨风妖本就畏惧纯阳之力,遇到烈阳剑的剑气,如同冰雪遇火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沈砚剑法精准,每一剑都直指风妖的核心,几剑之下便将它们尽数焚为虚无。

  即便如此,神魂依旧感到一阵刺痛,那是风妖临死前的怨念冲击所致。沈砚运转《冰心诀》平复心神,不敢有丝毫大意。此地的危险,不仅来自物理层面,更来自神魂层面。

  继续深入,他又遭遇了一片幻象沼泽。沼泽中弥漫着浓郁的灰黑色瘴气,能勾起修士内心深处的心魔,令人沉沦。沈砚刚一靠近,识海中便浮现出无数诱惑的画面 —— 唾手可得的传承、实力的快速提升、摆脱命运束缚的自由…… 这些幻象极其真实,若非他道心坚定,又有《冰心诀》紧守灵台,恐怕早已陷入其中,成为沼泽的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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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不敢大意,将烈阳真气运转到极致,体表形成一层赤红的火焰护罩,灼烧着靠近的瘴气,同时加快脚步,凭借 “星轨引导术” 捕捉真实的路径,艰难地穿过了这片幻象沼泽。

  越是深入坠星海腹地,环境便越发恶劣。悬浮的巨石会毫无征兆地撞击,引发连锁反应;地底偶尔会喷发出混乱的灵力乱流,如同狂暴的喷泉,将一切吞噬;甚至能看到一些被空间裂缝吞噬了一半的妖兽尸体,血肉模糊,景象恐怖,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了灭顶之灾。

  然而,在这极致的危险中,沈砚也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。

  某些星辰残骸附近,空间相对稳定,甚至会孕育出一些外界罕见的特异灵材。比如一种名为 “星陨铁” 的矿石,蕴含着精纯的星辰之力,是炼制高阶法器的绝佳材料;还有一种 “乱流花”,生长在空间乱流的边缘,花瓣能吸收混乱的灵力,是炼制破障丹、稳固修为的奇药。

  沈砚小心翼翼地采集了这些灵材,将其收入储物袋中。这些东西虽然当前用不上,但将来炼丹、炼器时,必然能派上大用场。

  更让他惊喜的是,他左臂上的命痕,在此地变得异常活跃。那些破碎混乱的命运轨迹,仿佛成了命痕的养料,被其缓缓吸收。命痕上的幽暗星辰光泽似乎更加深邃了一些,隐隐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纹路。

  连带着,他对 “星轨引导术” 的掌控,在适应了此地的混乱后,反而有了一丝精进。他发现,即便在极致的混乱中,也依然存在着冥冥中的一线 “秩序” 或 “关键节点”,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灯塔,只要能捕捉到,便能在乱流中找到方向。这种感悟,让他对命运的理解又深了一层。

  前行了约莫三日,根据兽皮碎片的感应,沈砚终于逐渐接近了目标区域。

  眼前出现一片巨大的、由暗红色岩石构成的环形山脉,山脉高耸入云,岩石表面布满了古老的符文,历经岁月侵蚀,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灵光。山脉中央凹陷,形成一个巨大的盆地,盆地中弥漫着浓郁的红雾,红雾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,其中隐约有复杂的符文一闪而逝,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。

  一股灼热、古老,却又带着一丝神圣祭祀意味的气息,从红雾中隐隐透出,与兽皮碎片、烈阳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

  “祀火…… 守痕…… 就是这里吗?” 沈砚站在环形山脉的边缘,眼中闪过一丝激动。怀中的兽皮碎片传来强烈的震颤,丹田内的烈阳剑也嗡嗡作响,显然这里便是碎片指向的目的地。

  他仔细观察着盆地中的红雾。红雾旋转的轨迹极其规律,隐隐契合某种星辰运转的韵律,其中蕴含的能量磅礴而厚重,绝非普通禁制可比。整个盆地,仿佛一个巨大的、仍在运转的古老祭坛,守护着其中的秘密。

  “有禁制,而且极其强大古老。” 沈砚眉头微皱。这禁制给他的感觉,与澜沧秘境核心主殿的禁制有些类似,但更加宏大、更加 “鲜活” 一些,仿佛有某种意志在背后维持着它的运转,不容许外人侵犯。

  他尝试以 “星轨引导术” 去解析红雾禁制的命运轨迹,却发现如同面对一片燃烧的星云,浩瀚、磅礴、难以窥其全貌。那些运转的符文和能量流,形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壁垒,强行冲击,必遭反噬。

  就在他凝神思索如何进入之时,身后远处的天际,突然传来了数道迅疾的破空之声,以及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!

  “嗖!嗖!嗖!”

  五道身影如同流星般疾驰而来,瞬间落在距离沈砚不远处的山脊上,呈扇形散开,隐隐将他与盆地入口的退路封锁。

  为首之人,赫然是黑河坊市聚宝斋的那位刘掌柜!他此刻一扫之前市侩圆滑的模样,面色阴沉如水,眼神锐利如刀,周身散发着筑基中期的强横气息。他身旁站着一名眼神阴鸷的老者,身穿黑色道袍,气息比他还要强上一线,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!另外三人,则是两名筑基初期修士和一名炼气大圆满修士,个个气息凝练,带着杀伐之气。

  “小子,真是让老夫好找!” 刘掌柜死死盯着沈砚,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杀意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,“杀我聚宝斋客卿,夺其财物,还想一走了之?老夫追查你半月,总算在此地将你截住!今日,便是你的死期!”

 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沈砚身后的环形山脉和红雾盆地,眼中闪过一丝好奇,但随即被杀意覆盖:“老夫早就察觉你身上有上古火属性气息,结合你能拿出七彩毒蕈这等奇物,定然藏着更大的秘密!今日不仅要为死去的客卿报仇,更要将你身上的传承与宝物一网打尽!”

  沈砚心中一沉。他没想到对方追踪如此之快,而且出动了一名筑基后期修士!看来那七彩毒蕈的价值,以及他在聚宝斋显露的 “身家”,让对方下了血本,势要将他灭口夺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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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目光快速扫过对方五人,心念电转。对方有一名筑基后期、一名筑基中期、两名筑基初期和一名炼气大圆满,实力远超于他。硬拼绝无胜算,即便动用所有底牌,也只能拼死带走一两人,最终难逃一死。

  唯一的生路,恐怕就在身后那神秘的红雾盆地之中!

  “刘掌柜,杀人夺宝,反遭其噬,怨不得旁人。” 沈砚语气平静,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,暗中全力催动 “星轨引导术”,一边解析红雾禁制的运转规律,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薄弱之处,一边捕捉着眼前这必杀之局中的一线生机,“你聚宝斋为了利益,不惜雇佣邪修截杀散修,手段阴狠,今日即便我葬身此地,你也未必能讨好。”

  “牙尖嘴利!” 刘掌柜狞笑一声,眼中杀意更盛,“等擒下你,抽魂炼魄,看你还能否如此嘴硬!此地诡异,不宜久留,一起上,速战速决!”

  话音落下,五道强大的气息瞬间锁定沈砚,灵力波动如同狂风般席卷而来。刘掌柜祭出一柄金色长刀,刀身闪烁着凛冽的寒光;那名筑基后期的阴鸷老者则取出一杆黑色长幡,幡上缠绕着丝丝黑气,散发着阴邪气息;其余三人也纷纷祭出法器,法术光芒亮起,各种颜色的灵光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严密的杀网,朝着沈砚笼罩而来!

  前有强敌环伺,后有绝地禁制阻隔!

 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知道,此刻任何犹豫都意味着死亡,唯有孤注一掷,才有一线生机!

  他没有冲向敌人,也没有试图从侧面突围 —— 那样只会陷入更长时间的缠斗,最终被对方耗死。在对方动手的刹那,他猛地转身,将全身所有的灵力、所有的烈阳真气,甚至连识海中的精神力量,都毫无保留地注入烈阳剑中!

  “烈阳真解 —— 陨星坠!”

  他将《烈阳真解》“极于一点,破而后立” 的奥义发挥到极致,将所有力量、所有对 “破灭” 与 “新生” 的力量,尽数凝聚于此剑之中!

  剑光不再是之前的赤红,而是化作了如同坠落星辰般的暗红流光,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与决绝,以及撕裂一切束缚的破灭之力,狠狠撞向那看似无法撼动的红雾禁制!

  与此同时,他左臂的命痕幽光狂闪,进阶后的 “星轨引导术” 被他催发到了极限!他并非要强行破开这古老禁制 —— 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—— 而是试图将自己这 “陨星一击” 所蕴含的 “破灭命轨”,与红雾禁制运转中某个可能存在的、极其短暂的 “接纳同源气息” 的规则节点,进行一次赌博式的 “编织” 与 “引导”!

  这一击,既是攻击,也是 “钥匙”!

  他赌的是,这红雾禁制与烈阳传承、与兽皮碎片同源,会对 “陨星坠” 中蕴含的烈阳之力产生短暂的共鸣;他赌的是,“星轨引导术” 能精准捕捉到那转瞬即逝的规则节点,将自己的攻击转化为被禁制 “接纳” 的信号!

  是生是死,在此一举!

  “轰 ——!!!!!”

  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爆发!暗红流光与磅礴红雾狠狠撞击在一起,狂暴的能量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,整个环形山脉都为之剧烈震颤,无数碎石从山壁上滚落,坠入盆地之中。

  红雾被这一击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缺口,缺口处,红色的能量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,散发出恐怖的高温。而在刘掌柜等人惊骇的目光中,那坚韧无比、连他们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红雾禁制,竟被这一剑撕开了一道短暂的、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!

  缝隙后面,隐约可见一片赤红的世界,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空气都在扭曲。

  而沈砚的身影,则在那爆炸的冲击波中,如同断线的风筝般,喷出一口鲜血,气息瞬间萎靡下去。但他眼神依旧锐利,借着这股冲击力,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流光,射入了那道正在急速弥合的缝隙之中!

  “拦住他!” 那名筑基后期的阴鸷老者脸色剧变,他显然没想到一个炼气期修士竟能做到这种地步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。他身形如电射出,右手并指成爪,一道凝聚了全身灵力的乌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,直取沈砚后心!

  然而,还是晚了一步!

  “噗!”

  乌光狠狠击打在已然弥合的红雾禁制上,只是激起一圈涟漪,便如同泥牛入海般消散无踪。红雾恢复如初,依旧缓缓旋转,仿佛刚才的缺口从未出现过。

  沈砚的身影,彻底消失在了红雾之后。

  环形山脉边缘,只剩下刘掌柜五人,面面相觑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
  他们不仅没能留下目标,反而眼睁睁看着对方闯入了这处连他们都感到心悸的未知绝地,这让他们感到一阵憋屈与愤怒。

  “他进去了…… 他怎么可能进去?!” 刘掌柜又惊又怒,更多的是难以置信。那红雾禁制的强大,他远远感知便觉心惊,连筑基后期的三长老都不敢轻易触碰,一个炼气期修士,如何能以一剑之力撕开缺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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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名被称为三长老的阴鸷老者面色阴沉如水,死死盯着恢复原状的红雾,缓缓道:“此子…… 身上秘密不少。他刚才那一剑,蕴含着上古烈阳之力,绝非普通炼气期修士能使出,恐怕真的得到了某种上古传承。而且,他似乎…… 懂得如何利用此地的规则,借助禁制的力量脱身。”

  他沉默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:“此地诡异至极,那红雾禁制背后不知隐藏着何等危险,不宜强闯。我们就在外面守着!他刚才那一击必然耗尽了灵力,还受了重伤,就算进去,也未必能活着出来!就算能活着出来,也必是强弩之末,到时候我们再出手,定能将其擒杀!”

  “是,三长老!” 刘掌柜等人连忙应道。他们也深知此地的危险,不敢贸然闯入,只能按照三长老的吩咐,分散开来,在环形山脉外围布下监视与封锁阵型,如同耐心的猎人,等待着可能从绝地中侥幸脱身的猎物。

  而此刻,坠入盆地红雾之后的沈砚,正经历着一场意想不到的 “洗礼”。

  他并未落在坚实的土地上,而是径直坠入了一个沸腾的、散发着浓郁硫磺气息和炽热灵气的赤红色岩浆湖中!

  “噗通!”

  滚烫的岩浆瞬间将他包裹,恐怖的高温足以融化金石,即便他运转烈阳真气护体,也能感觉到皮肤传来阵阵灼痛,护体灵光在岩浆的侵蚀下快速黯淡。岩浆中蕴含的精纯火煞之气如同狂暴的野兽,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,冲击着他的经脉,让他原本就因全力施展 “陨星坠” 而受损的经脉雪上加霜。

  “咳咳……” 沈砚咳出几口带着火星的鲜血,强忍着剧痛,运转《烈阳真解》炼化体内的火煞之气,同时奋力向岩浆湖岸边游去。

  然而,就在这时,岩浆湖中心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,将他的身形牢牢锁定。沈砚抬头望去,只见湖中心矗立着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,白骨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,泛着惨白的光泽,上面刻满了与兽皮碎片同源的暗红色符文。

  而在祭坛顶端,一双房屋大小、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,正缓缓睁开!

  那并非人类的瞳孔,而是某种巨兽的眼睛!金色的火焰如同活着的精灵,在瞳孔中跳跃,散发着古老、威严、且带着毁灭气息的威压。这股威压远超筑基后期,甚至让沈砚体内的烈阳剑都剧烈震颤,几乎要脱离他的掌控!

  那双金色瞳孔冷漠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却让沈砚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
  他终于明白,兽皮碎片指向的 “祀火” 与 “守痕”,究竟是什么 —— 这里不仅是上古祭祀之火的传承地,更是守护着某种秘密的神兽栖息地!

  而他这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,显然已经激怒了这位沉睡的守护者。

  岩浆湖沸腾得更加剧烈,金色瞳孔中的火焰越发炽烈,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祭坛上凝聚,仿佛下一刻便会降下毁灭性的打击。

  沈砚身处岩浆之中,被吸力锁定,难以动弹,体内灵力耗尽,经脉受损,面对这等上古神兽级别的存在,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。

  但他并未放弃。他看着那双金色瞳孔,感受着体内命痕与烈阳剑的共鸣,以及红雾禁制残留的气息,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  他强撑着提起最后一丝力气,将怀中的兽皮碎片取出,高高举起。同时,他运转仅剩的一丝烈阳真气,注入碎片之中。

  碎片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红光,与祭坛上的符文、与红雾禁制的气息、甚至与那双金色瞳孔中的火焰,产生了强烈的共振!

  金色瞳孔中的火焰微微一滞,那股即将爆发的恐怖气息,也暂时停顿了下来。

  沈砚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。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,证明自己并非敌人,否则依旧难逃一死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忍着剧痛,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晚辈沈砚,承烈阳遗泽,携守痕之印,误入圣地,并非有意冒犯,只求一探祀火真意,还望前辈明鉴!”

  话音落下,他将全身最后的精神力量注入命痕,让命痕上的幽暗星辰光泽彻底爆发,与兽皮碎片的红光相互呼应,向那巨兽传递着自己的来历与目的。

  金色瞳孔静静地注视着他,岩浆湖的沸腾渐渐平息,空气中的威压依旧恐怖,但那毁灭性的气息却并未再次凝聚。

  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等待着最终的裁决。

  是生是死,就看这位上古守护者的一念之间。

  而这片被遗忘的星殒之地,这座古老的祀火祭坛,以及这头神秘的金色瞳孔巨兽,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?与烈阳上人、天机阁、司命府,又有着怎样的联系?

  沈砚不知道答案,但他知道,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远比澜沧秘境、比黑河坊市恩怨更加宏大、更加危险的棋局之中。

  属于他的探索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