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轮作立规,狐赠灵壤-《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》

  晨雾未散时,晒谷场的青石板上已聚了二十来个身影。

  苏惜棠踩着露水赶来,怀里抱着三块新刷的桐木牌,边角还沾着未干的红漆。

  都围近些。她将木牌往石桌上一放,指尖依次划过灵种区轮作区绿肥区的墨迹,昨日我在桃林蹲了半夜,扒开土看根须——她从布兜里掏出两株苗,一株蔫黄打卷,一株叶片油亮泛金,这枯的是用灵水硬催了三茬的稻苗,这金的是头茬种的。

 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。

  老吴头凑近些,枯枝似的手指碰了碰枯苗:根须都焦了,像被火烤过。

  灵田不是铁打的。苏惜棠压低声,目光扫过众人,前儿暴雨后,我空间里的赤叶草枯了一株——那草生在地脉上,草枯一分,地力便弱一分。

  再这么紧着用灵种,明年怕是连稗子都长不壮。

  石伢子挠了挠后脑勺:那咋办?总不能不种灵谷了吧?

  能种,但得轮着来。苏惜棠抄起木牌插在晒谷场中央,灵种区只育金桃、灵稻这些金贵苗子,每育十株,休田一日;轮作区种大豆、红薯,能固氮肥田;绿肥区播苜蓿,等长到半人高就翻进土,养地还力。

  三季一轮转,像给地把脉似的,该补补,该歇歇。

  老吴头突然拍了下大腿,胡子都颤起来:我爷爷说过地力久用则疲,轮作如换血,姑娘这法子,合天道!他转头冲众人笑,我家那二亩坡地,明儿就改种大豆!

  掌声刚起,晒谷场的竹篱笆一声被撞开。

  赵金花喘着粗气冲进来,蓝布衫的下摆沾着泥,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:停工?

  刚开了三十亩荒,你倒要停?她瞪圆眼睛,唾沫星子溅到苏惜棠衣襟上,隔壁张村明儿要来借粮,听说咱们歇工,还不笑掉大牙?

  苏惜棠没躲,反而从竹篮里掏出个粗陶碗:娘,先喝口茶。

  茶碗递到跟前时,赵金花才闻出味儿——是桃核的苦香,混着点干草的清涩。这是啥?她捏着碗沿,指甲盖都泛白。

  用枯苗研的粉冲的。苏惜棠指了指石桌上的枯苗,灵水催过的苗子,虽没了灵性,补补元气还是行的。她顿了顿,声音软下来,您前儿夜里咳得厉害,我听见了。

  赵金花的手一抖。

  这半年来她总觉得胸口压块石头,夜里咳得睡不着,连关家那口老井的水都喝了半缸,半点没用。

  她盯着茶碗里浮着的碎末,一闭眼灌了下去——苦得她直皱眉,可喉咙里却像敷了层蜜,凉丝丝的。

  休田不是不干活。苏惜棠趁势拉她到木牌前,轮作区要翻土,绿肥区要撒种,每个壮劳力每日还能领两文工钱。

  等地力养足了,明年金桃能多结三筐,灵稻亩产破千——到时候张村来借粮,咱们是给十石还是二十石?

  赵金花望着木牌上的红漆,喉结动了动。

  她想起昨儿关凌飞扛回的半扇野猪,想起大儿媳捧着新织的粗布笑,想起自家院角那口快见底的米缸。那...那得立字据。她梗着脖子,要是明年收不上来,你...

  收不上来,我把空间里的金桃全赔给您。苏惜棠笑了,但娘得信我一回。

  日头爬到树顶时,赵金花攥着空茶碗走了。

  她走得慢,鞋尖踢着石子,却没再骂半句。

  月上东山时,苏惜棠摸了摸发烫的玉佩,闪身进了空间。

  灵种区的桃树正抖着叶子,新抽的嫩芽裹着层薄霜似的灵气;轮作区的豆苗齐崭崭立着,细根扎进土的地方,竟泛着淡蓝的光,像星星落进了泥里。

  她蹲下身,指尖拂过桃树根部——前日还赖着不走的灰斑,此刻全消了。

  呼——她长舒一口气,直起腰时,桃树突然剧烈颤动。

  银毛从树根里钻出来,在半空打了个旋,地落进灵泉边,化作一小撮墨黑的土。

  她捏起土搓了搓,鼻尖萦绕着松针和露水的香气——这土,和地髓芝生长的环境一模一样!

  小棠?空间外传来关凌飞的声音,带着点哑,墨影又在院外扒门,我去看看。

  你小心些。她应了一声,把灵土收进帕子,山里最近动静多。

  关凌飞没说话,只把佩刀往腰上按了按。

  月光透过窗纸,在他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把出鞘的刀。

  院外突然响起墨影的低嚎,带着点急切的颤音。

  关凌飞抄起猎刀冲出去,鞋跟踢飞的石子撞在墙上,地一声。

  他追着狗嚎跑了百步,月光突然亮得晃眼。

  前面的老槐树下,立着团银乎乎的影子——是只狐狸,毛白得像落了层雪,眼睛却黑得像口井,映着月光,泛着幽蓝的光。

  关凌飞的猎刀在月光下凝着冷光,却迟迟没有出鞘。

  老狐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潭,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——这是他追着墨影跑了半里地后,第一次看清这只总在山雾里若隐若现的灵兽。

  若为桃林而来,他喉结动了动,手慢慢从刀柄上挪开,垂在身侧拱了拱手,福女说这山是活的,要护着养着。

  我们夫妻,愿做那守山人。

  老狐的耳朵尖动了动,尾尖扫过地面的枯草。

  关凌飞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山风——他想起苏惜棠昨夜在灯下翻旧书的侧影,说什么地脉如人,过耗则伤;想起她蹲在田埂上教石伢子辨认绿肥苗时,发梢沾着的泥星子;想起空间里那株枯死的赤叶草,她红着眼圈说是我贪心了。

  月光突然在老狐周身聚成银纱。

  它前爪轻轻点地,竟像人一样直立起上半身,黑瞳里闪过一丝...欣慰?

  关凌飞还没看清,它已转身轻跃,第一跳掠过老槐树顶,第二跳撞碎崖边的雾霭,第三跳便只剩雪色毛尾在月光里晃了晃,彻底没了踪影。

  墨影追着跑出去两步,又呜咽着折返,用脑袋蹭关凌飞的裤腿。

  他蹲下身揉了揉狗耳朵,指腹触到它脖颈处竖起的毛——这畜生,方才比他还紧张。

  次日清晨

  婶子!

  嫂子!

  快来看!石伢子的尖叫穿透晨雾,惊得晒谷场的麻雀扑棱棱乱飞。

  他赤着脚从桃林方向跑来,裤脚沾着露水和泥点,手指抖得像抽了风,桃林...桃林边上长、长黑土了!

  苏惜棠刚把最后一筐豆苗搬进空间,闻言甩了甩手上的泥,跟着跑过去。

  晨露未干的桃林边缘,一圈黑土像被谁用墨笔勾了道线,寸草不生却泛着油光,凑近了能闻见松针腐在雪水底下的清香——和昨日老狐留下的那撮灵土,一个味儿。

  这土...她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土面,腕间玉佩突然发烫。

  空间里的灵泉一声溅起水花,原本每日只流三碗的泉水,此刻正叮叮咚咚往石槽里淌,流速快了一倍不止。

  灵狐献壤!粗哑的男声从身后炸响。

  陈老参佝偻着背扒开桃枝,腰间的药篓晃得叮当作响,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,我在山里混了四十年,只听我师父说过,灵狐认主才会献地髓土!

  这是...这是认你当守山人呐!

  他突然一声跪下去,额头重重磕在黑土上:前儿我还琢磨着偷两株灵稻苗换钱,是我老糊涂!花白的胡须沾着泥,声音带着哭腔,我这儿有本手抄的《永安山草志》,记着三百种草药的位置,求您让我带俩徒弟给您看药圃,按劳换果成不成?

  苏惜棠伸手要扶,却被他躲开。

 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层层打开是本边角磨破的旧书,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药草标本:您瞧,这是金盏草,长在鹰嘴崖背阴处;这是止血的紫背天葵,在响水涧第三块石头下...

  陈伯,苏惜棠按住他发抖的手,药圃正缺懂行的人。

  您带徒弟来,每月按采的药草算工分,年底还能分两筐金桃。

  陈老参猛地抬头,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油布上:成!

  我这把老骨头,明儿就带狗剩和栓子来认地!他爬起来时,腰板竟比往日直了三分,药篓里的铜铃摇得山响,我这就回家磨药锄去!

  苏惜棠摸着发烫的玉佩钻进空间。

  月光透过灵泉上方的藤蔓漏下来,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
  她解开帕子,将狐赠的灵壤均匀撒在空间四角——黑土落地的瞬间,原本蔫着的桃树突然抖了抖叶子,新抽的嫩尖上竟凝着颗晶亮的露珠。

  哗啦——地髓泉的水声陡然拔高。

  她转头望去,泉边六株赤叶草正随着水流的节奏摇晃,每片叶子都泛着翡翠似的光。

  更奇的是,泉水上方浮起一串古字,像用星光写的:守山者,以心换脉,以血养根,以仁承业。

  字刚散成星屑,泉底突然浮出枚晶石,形状像极了空间里的金桃核,表面流转着和老狐眼睛一样的幽蓝。

  苏惜棠伸手去够,指尖刚碰到晶石表面,桃树的投影突然地碎裂,空间里的光猛地暗了一瞬。

  嗷——窗外传来墨影的长啸,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急切。

  她掀开窗纸往外看,北山方向有团青光冲天而起,像把剑戳破了夜幕,久久没有消散。

  后半夜

  苏惜棠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  她摸着腕间的玉佩,总觉得空间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。

 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,恍惚看见空间东角的土壤上,爬满了蛛网似的灰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