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渠成水到那一夜,谁还敢拦我的路-《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》

  后山的夜风卷着松涛,苏惜棠蹲在断崖边,草绳在指尖绕出第三道结。

  山溪从石缝里冲出来,撞在她脚边的青岩上,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——这水绕着山转半圈就渗进林子里,偏生青竹村的旱地晒得开裂,稻苗蔫得像被抽了筋骨。

  “得把这水引到村东。”她捏紧草绳,石子在掌心里硌出红印。

  试验田里的灵稻抽穗时,她蹲在田埂上数过,每株要喝三碗水;等全村都种上,三十亩地得要多少?

  她望着山溪奔涌的方向,空间里的灵田突然泛起薄雾,像是在应和她的念头——那方小世界的泉眼,似乎比往日更清了些。

  第二日卯时,村头老槐树下的铜锣被敲得震天响。

  苏惜棠站在石磨上,怀里抱着卷了边角的竹纸——上头歪歪扭扭画着山溪走向,还用炭笔标了“渠宽三尺”“坡降半寸”。

  “老少爷们看仔细。”她展开图纸,竹尖点在“断崖”二字上,“从这儿凿渠,借山势把水引到试验田,再分八条小沟进旱地。”苏老根凑过来,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像星子:“丫头,这渠要是成了,我家那二亩薄田能浇两遍!”

  村正老吴头吧嗒着旱烟,烟杆在图纸上敲出闷响:“三十号人干十日,粮从哪来?要是凿到石头层……”他没往下说,可在场的谁不知道——去年张猎户带人挖井,挖到硬岩断了工具,二十户人家饿了三天肚子。

  苏惜棠突然拔高声音,震得槐叶簌簌落:“若渠不成,我苏惜棠独担工粮!”她摸出怀里的布包,“这是试验田新收的稻种,够三十人吃半月。”布包打开,金澄澄的米粒滚出来,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——这是灵田结的穗子,比普通稻种沉了三成。

 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。

  张婶扯了扯身边的王二嫂:“她这是拿命赌呢!”苏老根第一个抡起锄头:“我家有半袋红薯干,算我一个!”五户试种灵稻的人家跟着举了手,连最抠门的刘屠户都拍着胸脯:“我家腌的咸肉,管够!”

  老吴头盯着地上的稻种,烟杆在裤腿上蹭了又蹭。

  末了他把旱烟往腰里一别:“成!我这把老骨头也上山,咱青竹村的水,该自己说了算!”

  消息像长了翅膀,傍晚就刮进赵金花的灶房。

  她蹲在门槛上撕葱叶,指甲缝里全是泥,听着隔壁传来的凿石声,葱叶“咔”地断成两截。

  “娘,那渠要是成了……”小儿子关小山缩着脖子戳手指。

  赵金花“呸”了一声,葱叶甩在地上:“她想当活菩萨?我偏要断她的路!”她摸出藏在瓦罐里的碎银,塞给关小山,“去李家屯,告诉他们青竹村要抢水——那神稻能喝干整条溪,往后他们连刷锅水都喝不上!”

  月上柳梢时,李家屯的火把照亮了后山小路。

  二十来个汉子举着木棍,为首的屯长李铁柱扯着嗓子喊:“青竹村的,敢动溪水一根汗毛,老子拆了你们的渠!”

  关凌飞早等在溪口。

  他倚着棵老松树,猎枪斜挎在肩,猎犬铁鬃蹲在脚边,喉咙里滚着闷雷似的低吼。

  月光照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,声音像淬了冰:“要过溪,先踩过我的尸首。”

  对峙的火药味飘到村里时,苏惜棠正往竹篮里装净水粉。

 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空间里的雾气突然凝成小水珠,顺着玉佩纹路渗进掌心——这是她用灵田泉水兑了甘草、白矾熬的,能沉下泥沙,清了溪水。

  等她赶到溪口,铁鬃的吼声正撞在李铁柱的木棍上。

  她走过去,站在关凌飞身侧,抬手按住他紧绷的胳膊。

  “屯长请看。”她弯腰舀起半瓢溪水,“这溪每日流三方水,我引三分,留七分。”她指了指上游,“您看那片芦苇,水少半寸它就黄,可它绿得直冒油呢。”

  李铁柱梗着脖子:“谁知道你说的真……”话没说完,苏惜棠已经撒了把白粉进溪里。

  浑浊的水翻了个泡,渐渐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。

  她递过木瓢:“您尝尝?”

  李铁柱喝了一口,眼睛突然瞪圆。

  这水带着股清甜,比自家井里的水还润喉!

 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蔫头耷脑的汉子,又嗅了嗅竹篮里若有若无的米香——苏惜棠说要每月送十斤灵米,那米煮熟了能香透三条街。

  “是我莽撞了。”他把木棍往地上一杵,冲苏惜棠拱了拱手,“这渠该凿!往后青竹村用三分,咱李家屯用两分,成不?”

  苏惜棠笑着点头,目光却掠过他身后的山影。风卷着松涛传来凿石声

  深夜,苏惜棠坐在床头,指尖摩挲着玉佩。

 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“叮咚”响了一声,泉水漫过田埂,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。

  她望着窗外的星子,嘴角慢慢扬起——或许,该让这泉水见见天日了。

  开渠第七日的星子刚爬上东山,苏惜棠蹲在岩缝前,钢钎凿出的白印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  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——自那晚灵泉叮咚作响后,空间里的泉水总在她靠近岩石时泛起涟漪,像在挠她的心尖。

  “阿棠?”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夜露的湿凉。

  他扛着磨得发亮的钢钎,猎靴上沾着岩粉,“张叔说再凿不动,明儿得去镇里借铁锤。”

  苏惜棠抬头,看见他眼下青黑的阴影——这七日他总在她睡下后替她守夜,岩渣子扎进掌心的血泡都结了痂。

  她喉头发紧,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额发:“不用借。我有法子。”

  深夜,等所有人都裹着草席睡沉,她摸黑溜到岩前。

  玉佩贴在掌心发烫,空间门“嗡”地一声开了。

  灵泉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,水面浮着几瓣未谢的莲花——这是她前日随手撒的莲子,在空间里竟一日一花开。

  她蹲下身,用陶瓮舀了半瓮泉水,又取了块旧布蒙在瓮口。

  岩缝只有一指宽,泉水顺着布缝渗进去时,她听见细微的“嗤啦”声,像热铁淬了水。

  陶瓮见底时,岩面竟起了层细密的水雾,连带着她的睫毛都沾了水珠。

  她心跳如擂鼓,把空瓮塞回空间,转身时撞在粗粝的岩壁上——这疼意让她清醒些:灵泉的事,得烂在肚子里。

  第三日卯时,苏老根的破锣嗓子炸响在山梁:“都来看!石头松了!”

  苏惜棠正往竹篮里装早饭,手一抖,两个红薯“骨碌”滚到门槛外。

  她跑上山时,二十几个村民正围着岩壁打转。

  苏老根举着钢钎比划:“昨儿还硬得像铁,今儿一戳就进去半寸!”他用力一撬,指甲盖大的岩片“咔”地掉下来,露出里头泛着湿润的土黄色。

  “老天爷显灵了!”王二嫂抹着眼泪直拍大腿,“我就说福女带的队,哪能不成?”

  老吴头用烟杆敲了敲岩面,烟灰簌簌落进岩缝:“这石头软得蹊跷……”他忽然转头看苏惜棠,目光像秤砣似的沉,“可不管咋说,能凿通就是好事!”

  人群里爆起欢呼,钢钎声、号子声混着山雀的鸣唱,震得松枝上的露珠扑簌簌往下掉。

  关凌飞站在苏惜棠身侧,悄悄握住她发凉的手——他昨夜守夜时,看见岩缝里泛着幽光,可他没问。

  他知道,只要她站在这儿,就是他的底气。

  第七夜,乌云像泼翻的墨汁,压得山尖喘不过气。

  苏惜棠站在渠口,看最后一段岩埂被凿开,雨水已经顺着新渠的弧度淌了两指深。

  “要下暴雨了!”张猎户抹了把脸,“这渠能经得住山洪不?”

  “经得住。”苏惜棠仰头看天,雨丝已经砸在脸上,“这渠的坡降是我拿绳子量了七遍的,水走得越急,越顺着沟走。”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起来,像在应和即将到来的山洪。

  暴雨是在后半夜来的。

  雷声炸得山摇,山洪裹着枯枝石块从上游冲下来,撞在新渠的石埂上,溅起的水沫足有两人高。

  苏惜棠和关凌飞站在渠边,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成串往下掉。

  她攥着关凌飞的手腕,能感觉到他肌肉绷得像铁:“别怕,看水势!”

  山洪撞进渠口的刹那,原本横冲直撞的水流突然乖顺起来,顺着石砌的渠壁“哗哗”往下淌。

  试验田里的灵稻在雨里直起腰杆,被晒蔫的稻叶吸饱了水,绿得能滴出油来。

  “成了!成了!”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村民们举着灯笼从村里涌出来。

  老吴头跪在泥水里,雨水顺着他花白的胡子往下流:“这是天助青竹!福女有灵啊!”

  “惜棠渠!”苏老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这渠就叫惜棠渠!”

  “惜棠渠!惜棠渠!”喊声撞着山壁,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。

  赵金花缩在灶房里,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往外看。

  关小山蹲在门槛上啃冷馍,嘴里含糊不清:“娘,咱也出去看看吧……”

  “看什么看!”赵金花抄起灶台上的菜刀,刀面映出她扭曲的脸,“那水是关家祖地流的,凭什么她苏惜棠占了名头?”她一脚踹开木门,雨水灌进她的破布鞋,“都给我停下!这水不许用——”

  “娘!”关凌飞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雨幕。

  他站在渠前,猎枪斜挎在肩,雨水顺着刀削般的下颌线往下淌,“再上前一步,我不认你。”

  赵金花的脚步顿在泥水里,菜刀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
  周翠花挤到她身后,刚要开口,被自家男人一把拽住后领:“你再闹,休书现在就写!”她尖叫着扑腾,到底被拖回了屋。

  雨停时,东边的山尖刚露出鱼肚白。

  苏惜棠站在田埂上,看渠水漫过田垄,稻穗上的雨珠在晨光里闪着金点子。

  关凌飞把蓑衣轻轻披在她肩上,体温透过湿布料渗进来:“冷不冷?”

  “不冷。”她望着远处冒雨修渠的村民,看老吴头举着竹尺丈量荒地,听山外传来的马蹄声——那队挂着“永安农务司”旗子的衙役,正顺着新凿的山路往村里来。

  “阿棠。”关凌飞低头,看她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玉佩上,“你看。”

 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,翡翠玉佩正泛着柔和的微光。

  空间里的田亩不知何时扩成了十二亩,新翻的泥土里,几株她前日随手撒的野菊正抽出嫩芽。

  “明儿早起。”她轻声说,指尖摩挲着玉佩,“我想去后山采点草药。”

  关凌飞笑了,替她理了理被雨打湿的鬓发:“我陪你。”

  可他不知道,等天一亮,等村民们还在庆贺“惜棠渠”时,苏惜棠会悄悄摸出藏在米缸底下的陶瓮——那是她昨夜从空间灵泉里新舀的水。

  岩埂能松,那片荒山上的石头,是不是也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