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酱包出新样,黑影摸祠堂-《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》

  窗纸上的影子晃得更厉害了。

  周小娥蹲下身去捡擀面杖时,发顶的蓝布帕子滑下来半角,露出耳后一道淡红的旧疤——那是前日周翠花拿烧火棍抽的。

  第三张了。人群里传来嗤笑,是王二家的媳妇,咱们巧手工坊要做的是能卖上价钱的酱包,不是喂猪的破面皮。

  周小娥的背绷得像根弦,指节捏着擀面杖泛白。

  她抬头时眼眶已经泛红,声音细得像蚊蝇:我...我再试一次。

  案板上的面团被她揉得不成形,擀面杖压下去时又歪了,边缘裂开道细缝。

  苏惜棠搁下手里的算盘,绕过木桌走过来。

  她的青布裙角扫过周小娥沾着面粉的裤脚,蹲下身与她平视:你怕什么?

  怕...怕做不好。周小娥的睫毛簌簌抖着,我娘说我是蠢手笨脚的赔钱货,说我学不会...

  那是她错了。苏惜棠拿过擀面杖,沾了点干面粉在掌心搓匀,手要稳,不是攥死了擀面杖。

  你看——她的手腕轻轻转动,案板上的面团在擀面杖下均匀延展,心要静,不是想着别人怎么看你,是想着这张面皮要包进多少酱香,要让多少人咬第一口时眼睛发亮。

  周小娥的手指还在抖,苏惜棠就覆上她的手背。

  两双手叠着推动擀面杖,从中心向四周,一圈又一圈。你不是为周翠花做,苏惜棠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线,是为你自己。

  你摸摸这面团,软和却有筋骨,和你一样。

  日头移到西墙时,蒸笼里的热气地顶起木盖。

  周小娥踮着脚扒着笼沿,看八个圆鼓鼓的酱包在白雾里泛着金黄。

  小桃拿竹夹夹起一个,轻轻一掰,皮薄得透光,酱菜馅里的香菇丁、笋丝、赤阳椒碎浸着油光,酱香混着面香地涌出来。

  咸淡刚好,面皮不黏牙。小桃咬了一口,腮帮鼓得像松鼠,合格。

  周小娥的手指抠着围裙角,突然地哭出声。

  眼泪砸在面粉上,洇出个小坑:我...我也能行。

  苏惜棠抽了张草纸递给她,转身拍了拍案板:即日起,酱包组由周小娥带五人试产,工钱按件计。

  作坊里霎时静得能听见风穿堂的声音。

  王二家的媳妇张了张嘴没说话,几个年轻媳妇却眼睛亮起来——按件计工钱,做得多挣得多,这是惜娘头回给新学徒带组的机会。

  她也配?!

  破风的拐杖声从院外传来。

  周翠花杵着枣木拐杖冲进来,脸上的皱纹拧成团:她连锅台都擦不干净,带什么组?

  我周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!

  周婶。苏惜棠挡在周小娥身前,您前日在晒谷场说小娥要是能做出合格酱包,我给她磕三个响头,现在可是要赖?

  周翠花的脸涨成猪肝色,拐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:我...我那是气话!

  气话也得认。人群里突然冒出个粗嗓门,是李猎户家的婆娘,我家小子前儿偷挖了惜娘家的葱,惜娘还教他编菜篮抵工钱呢。

  小娥肯学,惜娘肯教,这才是青竹村的规矩。

  就是就是。张屠户的媳妇挤进来,往周小娥手里塞了个热乎的酱包,尝尝,比我家那口子烤的猪腿香多了。

  周翠花的拐杖又戳了两下,终究没再说话。

  她瞪了周小娥一眼,转身时被门槛绊得踉跄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  周小娥攥着酱包,眼泪滴在油纸上,把两个字晕染开。

  夜来得很快。

  苏惜棠站在院门口目送最后几个村民离开,月光漫过她肩头,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。

  飞鸢突然从屋檐下扑棱棱飞起,高空里连鸣三声——那是他们约好的警讯。

  有夜行者。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墨影狼蹲在他脚边,喉间发出低低的轰鸣。

  他手里握着猎刀,刀鞘上还沾着白天剥兔皮的血渍,我带墨影去村东包抄,你守祠堂。

  苏惜棠点头,转身往祠堂走。

  小桃带着三个壮实媳妇从偏房钻出来,每人怀里都抱着顶门杠:东家,地窖和验选堂都锁好了,我们轮班守着。

  辛苦。苏惜棠拍了拍小桃的手背,若有动静,敲三声铜盆。

  祠堂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。

  苏惜棠摸黑爬上神龛后的木梯,暗阁里有股陈香混着霉味。

  她早把地契从最里层的檀木匣移到了第二层夹板——真契用桐油浸过,裹在旧棉布里压在夹层最底;假契是用薄竹片拓的印,表面涂了层浆糊,摸起来和旧纸没两样。

  细线铃铛就系在夹板边缘,轻轻一动就会发出的脆响。

  苏惜棠退到神龛侧面的阴影里,摸出怀里的短刃——这是关凌飞新打的,刃口淬了灵泉,割绳子比剃刀还快。

  二更梆子响过三遍时,祠堂外的青砖墙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
  一道黑影翻进来,腰间短刀的云纹在月光下闪了闪。

  他猫着腰摸到神龛前,掏出个铜制的撬棍,轻轻插进神龛的缝隙里。

  苏惜棠屏住呼吸,看那黑影的手指在夹板上摸索。

  木片裂开的声响混着铃铛的轻颤,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。

  黑影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更快地抽走了夹板里的。

  他转身要翻窗时,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——是前日在镇里见过的,李员外家的陈管事。

  陈管事的嘴角扯出个冷笑,指尖摩挲着假地契的边缘。

  他没注意到,神龛侧面的阴影里,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。

  黑影的指尖刚触到边缘,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。

  他本能缩了缩脖子,却没等来预想中的动静——祠堂里只有神龛前那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晃,灯芯噼啪炸响,倒像有人在耳边冷笑。

  他攥紧假地契转身,靴底刚蹭到青砖缝,突然的一声脆响。

  黑影瞳孔骤缩,还没看清脚下是什么,腿弯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——墨影狼不知何时从神龛下的阴影里窜出,铁钳似的利齿咬进他的粗布裤管,连带着皮肉都要扯下来。

  黑影踉跄着栽向神龛,怀里的险些脱手。

  他刚要拔刀,头顶传来破风之声,关凌飞如苍鹰般从房梁跃下,猎刀的刀柄精准敲在他后颈。

  黑影闷哼一声,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眼前金星直冒,手里的啪嗒掉在地上。

  敢动我媳妇的东西。关凌飞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,靴尖碾住黑影手背,活得不耐烦了?

  墨影狼松了口,却仍挡在黑影身前,喉间滚动着威胁的低嚎。

  飞鸢从天窗俯冲而下,金喙一啄,叼走了黑影腰间滑落的腰牌——青铜牌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州府工务司·密探丙七九个小字刺得苏惜棠眯起眼。

  点灯。苏惜棠的声音从神龛侧面传来。

  小桃举着油灯快步进来,火苗地窜高,将祠堂照得亮如白昼。

  黑影抬头,正撞进苏惜棠冷如深潭的目光里——那双眼比他见过的所有官太太都沉,像藏着把没出鞘的刀。

  你们要矿,可以。苏惜棠弯腰拾起地上的假地契,指尖轻轻划过竹片拓印的纹路,但按大齐律例,矿脉所属须经村老会决议、公示三日、官民共勘。

  今夜擅闯祠堂偷地契,是想抢,还是想谈?

  黑影抹了把嘴角的血,突然笑出声:抢又如何?

  一个村妇,也配握矿权?

  三日后,州府大军压境,你们青竹村......

  呜——墨影狼猛地前扑,黑影吓得一缩,后脑勺重重撞在神龛上。

  关凌飞蹲下身,拇指碾过他腰间短刀的云纹:李员外的刀,州府的腰牌,倒是会两头讨好。

  说够了?苏惜棠将假地契拍在黑影胸口,关起来,饿两日,再放他走。她转头对小桃道:让张屠户家的小子守夜,记得给狼崽子喂块骨头——别真饿着,要让他记清楚青竹村的月亮。

  小桃应了声,招呼两个壮实媳妇架起黑影。

  黑影被拖到门口时,突然扭头嘶喊:你们护得住地契,护得住全村老小吃喝?

  三日后大军一来,你们的酱菜坊、果树林......

  闭嘴!关凌飞抄起门边的顶门杠,黑影立刻缩成虾米。

  苏惜棠望着他扭曲的脸,突然笑了:你说得对,我们护不住。

  所以啊——她抚过神龛上的老榆木刻花,得让州府知道,青竹村不止有地契。

  夜更深了。

  苏惜棠站在祠堂门槛上,望着北山方向。

  灵田空间里的红丝突然轻轻颤动,像是有根无形的线,从玉佩直连到山腹深处——那是矿脉的气息。

  她低头看向温养区,赤阳椒的嫩苗正顶着露珠往上窜,叶片上的灵气纹路比昨日更清晰。

  等你们来。她对着夜风低语,我已经......不止有酱了。

  千里外的州府大堂,烛火在调兵令上投下摇晃的影子。

  刘知州捏着密探传回的信笺,指节泛白:青竹村?

  不过是穷山坳里的破村子,怎的连地契都防得跟铁桶似的?

  大人,师爷凑过来,那村妇搞的酱菜坊、果树林,听说连京城都有商队来订。

  更别说北山的铁矿......

  刘知州地拍案:三日后,带五百兵丁去青竹。

  我倒要看看,是她的酱菜硬,还是我的刀硬!

  晨雾漫进青竹村时,苏惜棠站在晒谷坪边,看张屠户家的小子把蒙着面巾的俘虏押到石磨旁。

  她摸了摸袖中温热的玉佩,灵田空间里的赤阳椒突然地抽高半寸。

 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,她望向村东头的酱菜坊——那里飘来的酱香,比往日更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