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2章 雷罡,南洋回忆-《僵约:我!僵尸始祖!》

  宣统元年,赵佗城的雨季来得格外绵长。

  雷罡背着半旧的龙虎山行囊站在黄沙码头,望着远处南洋货轮冒出的黑烟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镇煞二字的桃木符。

  码头茶馆里传来茶客谈论西粤雷震子道长镇压僵尸的闲话,他猛地攥紧符牌,指节泛白。

  这是他离开伏羲堂、远赴南洋的第三个时辰,也是他下定决心要闯出个名堂的开端。

  彼时的雷罡,虽与毛小方同出伏羲堂,却始终活在对方道法第一的光环里。

  师门中,雷震子总是夸赞毛小方心有仁善,道合天地。而对他,最多不过一句术法精进,可惜执念太深。

  一年前,两人随雷震子镇压为祸已久的西粤尸王,毛小方以引雷符配合童子血的正统道法破局。而他提出的以尸养尸反制之法被斥为旁门左道。那夜,雷罡看着雷震子以及师弟毛小方被村民簇拥着奉为神明,心中第一次生出正统道法未必是唯一出路的念头。

  而他,也在此事过后,被雷震子以心术不正为由逐出了师门。

  而恰逢他听闻南洋当地巫毒邪术泛滥,华人村落屡遭尸变之祸,他便想前往南洋,创出一番天地。

  货轮在南海颠簸了二十一日,雷罡抵达南洋时,正赶上当地华人社团举办的驱邪法会。

  会场设在广场上,一个穿黑色纱笼的降头师正用鸡血在芭蕉叶上画符,周围围着数十个面色惶恐的华人。

  “这是血咒驱尸,南洋最邪的法子。”

  旁边卖槟榔的阿婆见雷罡不懂,在他身旁低声说道。

  “我听说,前几日张记当铺老板变了僵尸,就是这降头师用此法暂时镇住的,但听说要每月喂一头活猪,不然尸变会更厉害。”

  雷罡眉头一皱,正统道法讲究以阳克阴,以正驱邪,这般与邪共生的手段,在他看来简直是对道法的亵渎。

  他当即上前,掏出桃木剑就要破阵,却被降头师一记毒蜂咒逼退。

  那降头师名叫阿赞巴颂,是暹罗派来的邪术高手。

  他看着愣头青一样的雷罡不由得冷笑出声:

  “龙虎山道士?这里是南洋,不是你们中原,正统道法在这里不管用。”

  雷罡闻言,瞬间暴怒,祭出五雷符,却发现符纸在潮湿的空气里只燃了半张,威力大减。

  阿赞巴颂趁机甩出一串裹着尸油的佛珠,雷罡躲闪不及,左臂被佛珠擦过,顿时泛起一片黑紫!竟是中了尸毒!

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穿长衫的华人老者出手相救,用一碗混着糯米和椰壳灰的水泼在他伤口上,缓解了尸毒蔓延的状况。

  老者名叫陈守义,是南洋一个道堂的道长,也是少数在南洋坚持正统道法的道士。

  “南洋气候湿热,阴气郁结,中原道法需因地制宜才能奏效。”

  陈守义将雷罡带回道观,指着院中那棵百年榕树继续说道:

  “你看这树,本是北方物种,移栽到这里却要在根部埋上海盐和硫磺,才能抵抗瘴气。道法亦然。”

  接下来的半年,雷罡在陈守义的指点下,开始研究道法与南洋巫术的融合之法。他发现南洋的降头术虽邪,却对阴物操控有着独特的理解。

  巫毒教的骨咒,竟与中原的扎纸人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他尝试用糯米混合南洋特有的驱邪草制作符水,用椰壳代替桃木制作法器,甚至在镇压一具飞头僵尸时,首次运用了以血为引,借阴破阴的改良术法。

  那一次,他成功斩下僵尸头颅,却也因失血过多晕死过去,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女孩所救。

  只是,这女孩身边跟着一头上了年纪的母猩猩,看其模样,再过十来天,也便死去。

  虽然女孩对他有着百般芥蒂,但他着实不忍这女孩终日生活在这森林当中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去。

  最后,他收养了这个女孩,并给她取名雷秀。

  在南洋待的时间越长,越容易被影响,变化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。

  雷罡原本方正的面容添了几分阴鸷,眼神里多了些以往没有的锐利。他不再排斥邪术,反而认为只要能克敌,正邪之分不过是师门的迂腐之见。

  陈守义看出了他的转变,曾语重心长地告诫:

  “道法的根基是人心,心若偏了,再厉害的术法也会变成祸端。”

  但雷罡早已听不进去,他在南洋华人圈里名声渐起!

  雷道长的名号甚至盖过了当地的降头师,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,让他愈发沉迷于力量带来的快感。

  民国十八年深秋,槟城发生百尸夜行事件,当地橡胶园的劳工因感染不明病毒集体尸变,连约翰殖民者派来的军队都束手无策。

  雷罡接到求助后,带着自己改良的血符阵前往。他在橡胶园中心埋下十二枚浸过自己鲜血的铜钱,布下十二都天门阵,再以尸油引魂之法将所有僵尸引入阵中。

  当最后一只僵尸被符阵炼化时,雷罡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!他发现自己的血液竟与阵中的阴气产生了共鸣,体内的茅山清气正在被邪力侵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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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幕后真凶出来了。他是南洋出了名的邪修,号称万骨巫师。实力着实强大,雷罡最后拼着双眼失明,联合陈守义才将对方杀死。

  “你这是,何苦呢?”

  陈守义赶来时,雷罡的双眼已经被万骨巫师废掉了。看到雷罡脸上的血泪,痛心疾首。

  “没有双眼,会有诸多不便。而且用自身精血驱动邪阵,迟早会被阴气反噬,变成你最痛恨的僵尸。”

  雷罡却不以为意,他听着橡胶园里惊魂未定的劳工发出来的动静儿,笑着说道:

  “只要能救这些人,牺牲一点又算什么?师弟在中原能当英雄,我在南洋也能。”

  陈守义摇头叹息:

  “你救的是别人,却丢了自己。”

  那之后,雷罡变得更加偏执。他开始主动寻找南洋最凶险的邪物,从蛊尸到养鬼仔,只要能提升术法,无论多邪的东西他都敢尝试。

  他甚至从一个约翰殖民者手中买下了一本记载着飞头降的古巫书,书中记载以玄阴之体心头血修炼,可换身体一切,更能长生。

  当他准备了两百三十头羊在一座废弃金矿中实施仪式时,陈守义带着几个华人道士赶来阻止。

  “雷罡,回头是岸!”

  陈守义继续喊道:

  “你忘了师父教你的道法自然吗?”

  雷罡却红了眼,甩出一把浸过尸毒的飞刀:

  “别用师父来压我!他从来就没看好过我,毛小方也一样!只有力量,才是最真实的!”

  双方展开激战,雷罡的术法早已不似正统,他操控着金矿中的僵尸攻击众人,甚至用血咒诅咒陈守义。最终,陈守义以牺牲自己为代价,用天火符烧毁了那本巫书,也重创了雷罡。

  民国二十一年初春,雷罡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带着雷秀回到赵佗城。

  他站在熟悉的街道上,却看不到一点点光景。

  南洋的经历让他变得强大,却也让他彻底偏离了正道。他不再相信仁善,只相信力量。

  不再追求道法自然,只追求战胜一切。

  码头茶馆里,茶客们还在谈论茅山以及龙虎山的事迹,雷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转身便和雷秀走进了阴暗的巷弄。他这一次回来,就是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。他要让毛小方也尝一尝自己在南洋时孤苦无依的滋味。

  南洋的风,终究吹变了他的心。那枚刻着镇煞的桃木符,早已被他遗失在南洋的海边,就像他遗失的初心一样,找不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