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-《修仙大佬,战锤拒收》

  灵能者扭曲的尖啸在每一个活物(甚至塔尔-07那沉寂的残骸)的意识深处刮擦。污秽的、带着亚空间低语和纯粹毁灭意志的灵能风暴,以他畸变的躯体为中心疯狂汇聚。现实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空气如同劣质的画布般扭曲、撕裂,露出后面翻滚的、令人作呕的斑斓色彩——那是亚空间混沌本质的惊鸿一瞥!束缚他的锁链寸寸断裂,刻满抑制符文的金属笼头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刺耳的悲鸣,缝隙中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眼睛,死死锁定废墟边缘静立的青玄子。

  “以吾魂为薪!焚尽亵渎!归于混沌!为了帝——皇——!!!” 最后的、撕裂灵魂的咆哮混合着亚空间的非人呓语,即将化作点燃引信的火焰!

  国教部队的狂信徒们,在这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风暴面前,也本能地感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,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。一些战斗修女甚至捂住了耳朵,发出痛苦的呻吟,她们狂热的信仰在这纯粹的、非理性的混沌力量面前,也显得摇摇欲坠。

  牌楼下,青玄子笼罩在光晕中的身影,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的动作。

  他并未后退,也未防御。

  他只是微微张开了口。

  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,没有玄奥晦涩的咒语。

  只有一个字。

  一个音节。

  一个仿佛由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清音所凝聚、蕴含着无穷“秩序”与“定义”伟力的——

  “定。”

  声音不高,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,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石台。

  然而,就在这个字出口的瞬间!

  时间,空间,能量,物质……乃至那沸腾的亚空间混沌本身,仿佛被一只无形而绝对的手,强行按下了暂停键!

  那即将引爆的、扭曲狂暴的灵能风暴,瞬间凝固!

  它不再翻涌,不再咆哮。污秽的灵能光芒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,保持着最狂暴、最扭曲的姿态,却失去了所有动能和破坏力。扭曲的灵能者躯体保持着自爆前最后的、狰狞的嘶吼姿态,像一尊可怖的、布满变异组织的雕像。他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被硬生生“冻”住,如同两颗凝固的、失去生命的血色玻璃珠。

  现实撕裂的缝隙,那翻涌的斑斓混沌之色,也被强行“缝合”!如同无形的针线瞬间穿行,将撕裂的画布重新拉平、抚顺,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、令人心悸的“疤痕”痕迹。亚空间的低语戛然而止,如同被掐断了喉咙。

  整个F-77区,不,似乎整个巢都世界,在这一声“定”字之下,都陷入了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静止!

  燃烧的火焰凝固在跳跃的姿态,如同凝固的红色水晶。

  飘落的尘埃悬浮在半空,粒粒分明。

  崩塌坠落的巨大金属结构停滞在空中,如同悬浮的山峦。

  远处国教狂信徒冲锋的动作、脸上狂热的扭曲表情、甚至从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,都凝固在那一刻。

  连废料池那永恒咕嘟的气泡,都保持着即将破裂的完美球形,一动不动。

  绝对的死寂。绝对的静止。

  唯有玉清山门基座下流淌的玉白色云雾,依旧在缓慢地翻涌。唯有牌楼下,青玄子那笼罩在光晕中的身影,以及他身边萦绕着温暖阳和之气、依旧在安睡的孩童,似乎不受这绝对静止的影响。

  青玄子的目光,平静地扫过那尊凝固的、扭曲的灵能者“雕像”。他并未流露出任何满意或欣赏的情绪,那眼神,更像是一位严谨的学者,在审视实验台上一个被成功固定的、值得深入研究的特殊样本。

 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。

  这一次,不再是简单的拂袖或轻点。

  他的五指以一种极其复杂、又蕴含无穷道韵的轨迹,在虚空中缓缓勾勒。指尖划过之处,留下一道道淡金色的、如同活物般微微流转的玄奥符文。这些符文并非实体,却散发着一种定义法则、剖析本质的至高力量。

  随着他的勾勒,一股无形的、难以言喻的“韵律”开始弥漫。这韵律并非声音,却仿佛直接作用于万物的最底层逻辑。它带着一种冰冷的、绝对的解析意志,如同无形的探针,精准地刺入那凝固的灵能风暴核心!

  目标,并非灵能者那扭曲的肉体凡胎。

  而是那风暴本身所蕴含的、源自亚空间混沌的、最本源的“混乱”与“污染”本质!

  解析,开始了。

  青玄子指尖流淌的淡金符文,如同活过来的锁链,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那凝固的灵能风暴。符文与污秽的灵能光芒接触的瞬间,并未引发爆炸或湮灭,而是发生了更深层次的、法则层面的“浸润”与“解读”。

  凝固的灵能光芒,在淡金符文的缠绕下,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。那狂乱无序、如同亿万种色彩疯狂搅拌的混沌之色,如同被投入了高效的分离剂。混乱被强行梳理、分解!

  代表纯粹毁灭欲望的猩红狂躁,被剥离出来,凝聚成一缕缕如同实质血丝般的能量流,却在金符的束缚下徒劳挣扎,无法扩散。

  代表无尽变化与扭曲的斑斓诡谲,被拆解成无数细小的、如同破碎万花筒般的色块,失去了整体的污染性。

  代表绝望哀嚎的灰暗死寂,则被凝聚成一团团冰冷的、如同铅块般的沉重雾气。

  甚至那源自四小贩的低语污染,也被强行“过滤”、“显形”,化作一道道细微的、扭曲蠕动的黑色细线,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,在金符的光芒下发出无声的尖啸!

  这个过程并非毁灭,而是解构!如同一位顶尖的工匠,将一件粗劣、混乱、充满杂质的混沌造物,强行拆解成它最基础的、相对“纯净”的组成要素!

  青玄子的眼眸中,倒映着这解构的过程。那深邃的平静之下,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如同发现新课题般的专注光芒。他指尖的金色符文流转速度加快,解析的力度在加深。

  然而,就在这解析深入到触及亚空间混沌最底层、最污秽的核心时——

  异变陡生!

  那被剥离出来、如同铅块般冰冷的绝望雾气,以及那些扭曲蠕动的、代表四小贩污染的黑色细线,仿佛被某种跨越维度的、恐怖至极的存在所注视!一股远比灵能者自爆强大亿万倍、充满了绝对恶意的混沌意志,如同无形的重锤,顺着解析的“通道”,反向轰击而来!

  “噗!”

  一直静立如山、仿佛掌控一切的青玄子,身形第一次出现了极其轻微的晃动!笼罩在他面容上的朦胧光晕剧烈地波动了一下,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!他指尖勾勒的金色符文瞬间变得明灭不定,仿佛风中残烛!

  他闷哼一声,极其轻微,却清晰可闻!一丝淡淡的、如同初阳晨曦般温润、此刻却带着惊心动魄意味的玉色气息,从他唇角逸散出来,随即消散在凝固的空气中。

  他受伤了!

 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动荡,但这代表着那来自亚空间最深处的、不可名状的恐怖意志,仅仅是一道反向的注视,就撼动了这位来自修真界、拥有莫测伟力的存在!

  青玄子那双倒映星河的眼眸,第一次真正地、凝重地眯了起来。那深邃的平静被打破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与……惊疑?

  他瞬间中断了对混沌核心的解析!指尖的金色符文骤然收敛,不再深入那绝望雾气与黑色细线。但之前被剥离、梳理出来的那些相对“纯净”的毁灭、变化等要素,却依旧被他的符文牢牢禁锢、解析着。

  他不再尝试去触碰那最深沉的污秽,转而开始加速解析那些相对“表层”的混乱要素。淡金符文的光芒稳定下来,再次变得深邃而专注,只是速度更快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。

  凝固的灵能风暴核心,如同一个被强行打开、又被迅速剥离外层的研究对象。构成它的混乱要素,在青玄子绝对的道韵解析下,被不断地拆解、理解、甚至尝试着进行初步的“秩序化”重构实验。

  时间,在这绝对的静止与深层的解析中,仿佛失去了意义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
  青玄子那不断勾勒符文的手指,终于停了下来。

  他缓缓收回手。

  笼罩面容的光晕重新恢复了稳定,只是那逸散的一丝玉色气息,昭示着刚才那瞬间的凶险。他眼中的惊疑早已褪去,重新恢复了深邃的平静,但那平静之下,似乎多了一层对这片宇宙“混沌”本质的、更加深刻的认知。

  他目光再次落向那凝固的灵能者“雕像”。

  这一次,不再是观察样本的眼神。

  而是一种……处理废料的眼神。

  他对着那凝固的、被剥离了大部分混乱要素、只剩下最污秽核心(绝望雾气与黑色细线)和扭曲躯壳的灵能者,极其随意地,挥了挥袍袖。

  动作轻描淡写,如同拂去桌上的灰尘。

  “散。”

  又一个字。

  言出,法随。

  那凝固的灵能风暴核心,连同灵能者那扭曲的躯壳,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、彻底地消散了。

  没有爆炸,没有光影,没有残骸。

  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  只留下那片被金符解析后、已经相对“纯净”且被初步“秩序化”的混乱要素,如同失去了依附的浮萍,在青玄子意念的引导下,缓缓飘向玉清山门基座下翻涌的云雾,被无声地吸收、同化,成为了维持山门运转的微不足道的一点能量补充。

  随着灵能者这个“污染源”的彻底消散,以及青玄子收回那“定”字真言的伟力——

  凝固的时间与空间,如同解冻的江河,轰然恢复流动!

  “轰隆隆——!” 崩塌继续!

  “呼呼呼——!” 火焰继续跳跃!

  “杀——!” 国教狂信徒的冲锋继续!

  “噗通!” 凝固的气泡破裂!

  一切都回到了“定”字出口前的瞬间,仿佛那绝对的静止从未发生。

  然而,巨大的落差感,却让所有恢复行动的存在陷入了更深的混乱与茫然!

  冲锋的战斗修女们,思维还停留在灵能者即将自爆、她们被那恐怖风暴震慑的瞬间。当她们恢复行动,看到的却是前方空空如也!那个扭曲的灵能者,连同他汇聚的毁灭风暴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!

  “灵…灵能者呢?!”

  “风暴…消失了?!”

  “那个异端!他做了什么?!”

  狂热的战吼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质问。她们手中的武器依旧抬起,却失去了目标,茫然地指向四周。信仰的狂热被一种更原始的、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所取代。一些修女甚至因为动作的突然恢复而失去平衡,踉跄倒地。

  那台跪倒在青玄子面前的赎罪机甲,依旧沉默地跪着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失去灵魂的墓碑。

  青玄子不再理会眼前的混乱。

  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重新落回那沉睡的孩童身上。孩童依旧睡得香甜,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跨越维度的法则风暴,更不知身边这位存在,以一字真言冻结时空,一字真言抹除污秽。

  青玄子伸出手,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孩童被烟尘沾染的额发。那动作,带着一种与他之前展现的绝对伟力截然不同的、难以言喻的温和。

  然后,他抬起头,目光穿透了崩塌的巢都结构,穿透了厚重的云层,投向了那深邃无垠的宇宙虚空。

  他的眼神,深邃依旧。

  但这一次,在那亘古的平静之下,塔尔-07若还有意识,或许能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……

  探究。

  如同一位旅人,在荒原上发现了一处布满危险陷阱、却又隐藏着未知宝藏的古老遗迹。

  这方宇宙的“混沌”,比他预想的……更有意思。

  也,更危险。

  玉清山门基座下的云雾,无声地翻涌着,托举着这座来自异界的仙家福地,缓缓上升,似乎要穿透这污秽的巢都,驶向那未知的星海深处。

  而在这片燃烧、崩塌、充满混乱与恐惧的巢都废墟之上,帝国最高层的目光,以及那亚空间深处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,都已被这突兀降临的“异物”,彻底惊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