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棺中人醒,门后声-《万界老祖宗她又杀回来了》

  夜风如刀,割裂玄天大陆北境的苍穹。

  归墟裂谷边缘,残月低垂,血雾弥漫。

  那口沉寂了万年的青铜古棺,终于在一道惊雷撕裂天际的刹那——缓缓开启。

  棺盖滑落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仿佛碾过所有人的神魂。

  一股不属于此世的气息自棺中溢出——阴寒、古老、带着时间长河尽头的死寂与生机交织的悖论之息。

  黑雾翻涌,一袭玄袍的身影从中缓步踏出,银发如霜雪垂落,双眸却似两轮幽冥明月,映照出千万年的孤寂。

  夜玄寂。

  他回来了。

  不是虚影,不是残念,而是从【归墟戒】第五层深处被唤醒的真实存在——自时间长河逆流而上的鬼帝本源!

  凤栖梧立于半空,赤凰羽衣猎猎飞扬,眉心神火跳动,目光沉静如渊。

  她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,指尖微颤,又瞬间收敛。

  “你……不该现在醒来。”她的声音冷若冰川,却掩不住一丝极轻的波动。

  夜玄寂抬眸,唇角勾起一抹淡笑:“你说过,只要我在归墟等你回来——我便不会死。”

  “可你还未准备好。”她冷冷道,“魂体未凝,根基不稳,强行复苏只会被归墟反噬,再度沉沦。”

  “但我听见了你的召唤。”他向前一步,脚下虚空扭曲成黑白二色的纹路,那是时间法则的具现,“你在战斗,在流血,在独自面对那些曾将你钉上神柱的仇敌……我怎能安睡?”

  空气骤然凝滞。

  远处,星枢台之上,宋惊鸿正在调度灵阵,忽感天地一滞,手中星盘爆裂成灰。

  他猛地抬头,瞳孔收缩:“归墟之主……活了?!”

  南宫玥坐在轮椅上,盲眼微颤,指尖抚过胸前的血玉吊坠,轻声道:“不止是归墟之主……还有‘他’的气息……那个被时间封印的男人……他回来了。”

  柳青璃正用逆忆香提炼傀儡残魂的记忆碎片,忽然香炉炸裂,一缕黑烟化作人脸嘶吼着消散。

  她脸色惨白:“这股怨念……竟与始祖当年镇压的‘时魇’同源!难道……有人动了时间禁律?”

  战歌拄剑立于断崖,伤躯未愈,却昂首怒视归墟方向:“鬼帝?呵……若你是来帮她的,便值得我凤族敬你一杯烈酒;若你是来拖她后腿的——哪怕你是她的心魔,我也斩你千次!”

  归墟戒内,空间震荡。

  第五层已彻底开启,一座横亘于混沌中的黑色城池浮现——归墟之城,传说中埋葬万界亡魂、连神尊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地入口。

  而夜玄寂,正是从这座城的核心苏醒。

  凤栖梧负手而立,眼中金焰燃烧:“归墟有规:活人不可入,死者不得出。你以鬼帝之身强行破禁,靠的是我在戒指中为你种下的‘魂钉’,可你知道代价吗?”

  夜玄寂轻笑:“每醒一次,我就离彻底湮灭近一步。但值得。”

  “我不需要你为我赴死。”她转身,目光如刃,“我要的是复仇,是清算,是让那些背叛我的人跪在灰烬里哀嚎!而不是看着你一次次从时间尽头爬回来,只为替我挡一刀!”

  “那你告诉我,”他忽然逼近,声音低哑如挽歌,“当整个宇宙都背弃你时,谁曾在归墟最深处,为你守了一万年?”

  沉默。

  风止,云凝。

  凤栖梧的手终于落下,轻轻按在他冰冷的胸口,感受到那一丝微弱却执拗跳动的魂火。

  “这一次……别再擅自行动。”她闭眼,一字一句,“想活着看我登临神座,就乖乖听话。”

  夜玄寂笑了,像雪崩后初现的阳光。

  “好。我听你的。”

  翌日清晨,凤家祖地,祭坛高筑。

  凤栖梧立于万族注视之下,身后悬浮着开启五层的【归墟戒】,其上铭文流转,映照出归墟之城的虚影。

  她朗声道:

  “昔日归墟乃禁忌之地,活人禁行,违者形神俱灭。然今有鬼域之主夜玄寂,以非生非死之躯,自时间长河归返,破禁而出,证得‘归墟可渡’之理!”

  群修哗然。

  “自此,凡我凤族子弟,持归墟令者,皆可借鬼域通道,踏入归墟之城,寻回先祖遗藏!”

  “什么?!归墟竟能进入?!”一名大宗长老失声惊呼。

  “她是想借鬼帝之力,打开通往远古宝藏的大门!”有人咬牙切齿。

  凤栖梧目光扫过全场,冷若霜雪:“谁若不服——尽管来试。”

  话音未落,一道来自仙界的传讯符炸开:

  【仙庭敕令:严禁私启归墟,违者视为叛逆,格杀勿论!】

  凤栖梧冷笑一声,挥手将符箓捏碎:“一万年前他们不敢拦我,如今……也配?”

  她转身,望向夜玄寂:“准备好了吗?”

  他点头,黑袍翻飞:“随时可启‘黄泉引路阵’,但你要记住——每带一人入归墟,就要付出等量的生命本源作为锚点。你可以护住百人,千人……但护不住万人。”

  她淡淡一笑:“那就先带一百忠仆进去。”

  “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,更要让那些躲在仙界、神界高座上的‘亲人’知道——”

  “老祖宗回家了。”第59章 往生道启,踏桥见忆

  黑门洞开,如深渊之口吞噬了最后一缕天光。

  凤栖梧与夜玄寂并肩而立,身影在归墟之城入口前缓缓没入。

  那扇万古封闭的巨门后方,并非死寂幽冥,而是无尽虚空之上,一条窄得仅容一人通行的石桥,横跨于混沌裂渊之间——往生道。

  传说中,此桥由远古判官以陨落神只的脊骨铺就,通向归墟最深处的记忆回廊。

  唯有真正“死去之人”方可踏足,凡有执念未断者,一步即碎魂。

  可此刻,桥身震颤,浮现出斑驳铭文,竟主动延伸出两道阶梯,仿佛在迎接这两位逆命而行的存在。

  宋惊鸿仰头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门户,手中星盘早已化为齑粉,声音低哑:“她进去了……真的进去了。”

  南宫玥指尖抚过血玉,轻声道:“不是‘进去’,是‘回来’。主上本就是从这里被拖下去的……那一夜,整座归墟都在哭。”

  柳青璃望着自己掌心残留的逆忆香灰烬,忽然喃喃:“记忆洪流里藏着她的过去……但那些画面,好像被人……剪断过。”

  归墟之内,时间无序,空间破碎。

  凤栖梧脚踏往生道第一阶石板的瞬间,四周骤然一静。

  风声、心跳、呼吸,尽数消失。

  她只觉灵魂被某种古老的力量轻轻托起,又狠狠按下。

  “唯死者执钥,方可启门。”

  碑文余音未散,归墟戒第六层深处,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
  那一层仍被封印,却已开始共鸣——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等待她归来。

  她侧目看向身旁的夜玄寂。

  他步伐沉稳,银发在虚空中如霜雪飘舞,可袖袍下渗出的黑血正无声滴落,落入虚空便化作扭曲的时间符文,随即崩解成尘。

  “你瞒我多久了?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刃刮过铁壁。

  夜玄寂脚步微顿,唇角仍挂着那抹淡笑:“什么?”

  “每一次我受创,归墟戒震动,你都会从时间长河尽头赶来一次。”她目光如炬,直视他眼底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每次我闭关突破,总有莫名阴气护住神魂,替我挡下反噬——那是你的魂钉在燃烧。”

  他沉默片刻,终于低笑出声:“你想多了。”

  “少骗我。”她猛地抓住他手腕,神识探入,顿时瞳孔一缩——他的魂体核心,竟缠绕着九根漆黑如墨的“锁链”,那是时间法则的刑具,每一根都刻着她的名讳,正是她当年亲手种下的魂钉所化。

  九次复苏,九次逆流。

  每一次,都是他在时间尽头被撕碎又重组,只为隔着万年岁月,看她一眼是否安好。

  “三千年?”她冷笑,眼中金焰翻涌,“你是怕我说你傻,才说是三千年?你明明守了我九万年!每一次我濒死,你都强行破界而来,哪怕只剩一缕残识,也要在我神魂边徘徊到消散——你当我是瞎的?!”

  空气凝固。

  夜玄寂低头看着她扣住自己的手,那曾执掌天道的手,如今微微颤抖。

  他轻轻反握住她:“我不是守你……是等你醒来。”

  “我若永远不醒呢?”

  “那我就一直等,等到时间本身腐朽。”

  轰——!

  话音落下,整条往生道猛然震颤!

  两侧翻滚的虚空骤然裂开,露出两条汹涌奔腾的洪流——那是万千亡魂的记忆碎片汇聚而成的忆海!

  刹那间,无数光影闪现:战歌跪在神柱下叩首泣血、南宫玥在火海中抱着族谱嘶喊、柳青璃捧着药炉泪流满面……全都是凤族后辈因她“陨落”而承受的苦难。

  可就在凤栖梧心神微动之际,一道不属于任何人的记忆碎片,突兀浮现——

  一个幼小的身影,蜷缩在枯井底部,浑身是伤,眼睁睁看着井口落下石块,将她彻底掩埋。

  井沿上,站着一名凤冠霞帔的女子,面容模糊,却带着讥讽的笑:“废物血脉,也配称始祖后裔?”

  凤栖梧呼吸一滞。

  那是她——却又不是现在的她。

  是她被家族背叛、初次“死亡”的那一夜。

  可问题是……这段记忆,她从未记起过。

  她转头看向夜玄寂,却发现他脸色骤变,

  “你……见过这一幕?”她声音微颤。

  夜玄寂没有回答,只是握紧了她的手,低声道:“往生道不会无缘无故显化记忆……它要你看见的,不只是过去,而是被掩埋的真相。”

  “谁删了我的记忆?”她眸光骤寒,杀意冲霄,“谁敢动我的过往?!”

  就在此时,归墟戒第六层再次震颤,那道低语再度响起,比之前更清晰:

  “等的不是钥匙……是不怕死的始祖。”

  “可你……真的死过吗?”

  话音未落,脚下的石桥突然泛起幽光,每一块石板上,都浮现出一行血字:

  “第一步:你还记得,是谁把你推下神柱的吗?”

  凤栖梧站在原地,赤凰羽衣无风自动,眉心神火剧烈跳动。

  她望向前方深不见底的桥路,两侧忆海翻涌,无数模糊画面在洪流中沉浮,似在召唤,又似在警告。

  她终于明白——

  往生道,不是通往宝藏的捷径。

  是归墟在审判她。

  是命运,在逼她直面那一段被抹去的、真正的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