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血火枯石村,棍啸引风雷-《大圣葬天》

  枯石村已陷入一片火海与哀嚎。

  数十名黑风寨匪徒,骑着瘦骨嶙峋的战马,手持明晃晃的刀剑,如同闯入羊群的恶狼,在村中肆意冲杀。哭喊声、求饶声、狂笑声与房屋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人间地狱图。

  村口简陋的拒马被轻易冲破,几具试图反抗的村民尸体倒在血泊中,死不瞑目。匪徒们砸开一扇扇破旧的木门,抢夺着任何看似值钱的东西,甚至是一袋粗粮,一块腊肉。稍有反抗,便是刀剑加身。

  为首的,是一名身材异常魁梧、肤色黝黑如铁塔般的光头巨汉。他并未下马,只是冷漠地驻马在村中空地,看着手下施暴。他便是黑风寨大当家,人送外号“黑煞”,据传曾偶然吞服过半株异草,一身横练筋骨远超常人,等闲壮汉难以近身。

  “大当家,那姓王的小娘皮和她家那个邪门的小子,就在前面那间茅屋!”一个之前逃回来的山匪,指着孙梧空家的方向,满脸怨毒与恐惧地报告。

  黑煞鼻子里哼出一股白气,声如破锣:“邪门?老子倒要看看,是什么东西敢动我黑风寨的人!屠了这村子,鸡犬不留!”

  命令一下,匪徒们更加疯狂。

  王氏死死顶着摇摇欲坠的木门,孙小丫蜷缩在她身后,母女二人面无血色,听着门外匪徒疯狂的砸门声和污言秽语,绝望如同冰水淹没了全身。

  “砰!”

  木门终究不堪重负,被一脚踹开。

  几个满脸狞笑的匪徒冲了进来,目光瞬间锁定了惊恐的孙小丫。

  “小美人,跟爷们回山寨享福去吧!”

  一只肮脏的手抓向孙小丫。

  王氏尖叫着扑上去,用身体护住女儿。

  就在那匪徒的手即将触碰到王氏的瞬间——

  “咻!”

 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,凄厉如鬼泣!

 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匪徒动作猛地一僵,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!他脸上的狞笑凝固,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
  众人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杀了他。

  “谁?!”

  其余匪徒大惊失色,慌忙持刀四顾。

  月光与火光交织的阴影处,一个瘦削的身影,提着一根黝黑的烧火棍,缓缓走了出来。他步伐沉稳,踏过门槛,站在了母女二人身前。

  正是孙梧空。

  他身上的粗布衣衫依旧破旧,脸色甚至比之前更加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骇人,里面没有丝毫属于少年的怯懦,只有一片尸山血海沉淀下来的冰冷死寂。

  “是……是他!就是这小子!”逃回来的匪徒指着孙梧空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。

  “小杂种,找死!”旁边一名悍匪怒吼一声,挥刀便砍向孙梧空脖颈,刀势狠辣,显然是要一击毙命。

  孙梧空看也没看他,只是手腕微动,烧火棍如同毒蛇出洞,后发先至,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悍匪持刀的手腕上。

  “咔嚓!”

 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。

  悍匪惨叫一声,钢刀脱手落地,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。

  孙梧空棍势不停,顺势向上一撩,棍端如同拥有生命般,划过一道简洁致命的弧线,击碎了那悍匪的喉结。

  惨叫声戛然而止。

 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,两名匪徒已然毙命!

  剩下的匪徒吓得魂飞魄散,连连后退,看向孙梧空的眼神如同看着从地狱爬出的恶鬼。

  这里的动静,终于引起了外面黑煞的注意。

  “废物!”黑煞驱马而来,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小小的茅屋门口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孙梧空,铜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,但更多的是被挑衅的暴怒。“果然有点邪门!小子,给你个机会,跪下磕头,入我黑风寨当条狗,饶你不死!”

  孙梧空抬起眼皮,目光平静地扫过黑煞,如同在看一块石头。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烧火棍,指向黑煞。

  “你,下来受死。”

  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  黑煞一愣,旋即暴怒:“不知死活!”

  他猛地从马背上跃起,如同一座小山,带着恶风扑向孙梧空!他并未使用武器,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孙梧空的头颅,自信凭他的力量,足以将这瘦小子脑袋捏碎!

 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,孙梧空不退反进!

  脚下步伐玄妙一动,如同鬼魅般侧身让过黑煞的扑击,同时手中烧火棍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,并非硬撼,而是如同灵蛇般贴着黑煞粗壮的手臂缠绕而上,直戳其腋下要害!

  这一棍,刁钻,狠辣!蕴含的不仅仅是力量,更是一种洞悉弱点、一击必杀的战斗艺术!

  黑煞心中一惊,没想到对方身法如此诡异,攻击如此精准!他急忙回臂格挡。

  “噗!”

  烧火棍点在他的手臂肌肉上,竟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!黑煞只觉手臂一阵酸麻,心中骇然!这小子棍上的力量,远超他的想象!

  孙梧空得势不饶人,棍影瞬间爆发!

  劈、扫、点、戳、缠……最简单的招式,在他手中却化作了死亡的舞蹈。每一棍都直奔黑煞的眼、喉、心、腋、胯等要害,速度快得惊人,角度刁钻得令人发指!

  黑煞空有一身蛮力,却被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手忙脚乱,只有招架之功,毫无还手之力。他引以为傲的横练功夫,在那根诡异的烧火棍面前,仿佛失去了作用,每一次被点击,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与气血翻涌!

  “怎么可能?!”黑煞又惊又怒,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对手!

  周围的匪徒和偷偷窥视的村民也都看傻了。那不可一世的黑风寨大当家,竟然被一个病弱少年用一根烧火棍完全压制?

  孙梧空眼神冰冷如铁,脑海中混沌魔猿的战斗本能与《混元无极经》催动的那一丝混元之气完美结合。他感觉手中的烧火棍不再是死物,而是他手臂的延伸,是他意志的体现!

  久守必失。

  黑煞一个反应稍慢,被烧火棍精准地点在膝盖侧面的关节处。

  “咔嚓!”

  “啊——!”

  黑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!

  孙梧空没有丝毫停顿,身形如风般绕到黑煞身后,手中烧火棍高高扬起,混元之气第一次全力灌注其中,棍身竟发出低沉的嗡鸣,隐隐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色泽!

  “死!”

  冰冷的声音落下,烧火棍携带着他所有的力量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苏醒的战意,如同九天落雷,朝着黑煞光秃秃的天灵盖,狠狠砸下!

  “不——!”黑煞感受到那致命的危机,发出绝望的咆哮。

  “轰!!!”

  如同西瓜碎裂的声音响起。

  红的、白的,溅射开来。

  黑煞那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一下,然后彻底瘫软在地,再无声息。

  枯石村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
 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,以及风吹过血腥场的呜咽声。

  所有匪徒,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呆呆地看着他们心目中无敌的大当家,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,跪在一个瘦弱少年的脚下。

  孙梧空持棍而立,棍身滴血不沾。他微微喘息着,脸色更加苍白,但身姿却挺拔如松。

  他缓缓抬起眼,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匪徒。

  “滚。”

  “或者,死。”

  声音不大,却比寒冬的北风更刺骨。

  幸存的匪徒们如梦初醒,发一声喊,丢下武器,如同丧家之犬般,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片已然化作修罗场的村落,连头都不敢回。

  孙梧空没有去追。

  他站在原地,感受着体内几乎耗尽的混元之气,以及神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。但他心中,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与坚定,却在熊熊燃烧。

  这只是开始。

  他抬头,望向那依旧被无形愿力之网笼罩的夜空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。

  手中的烧火棍,似乎在微微发烫,与他识海中那点金色真灵,以及血脉深处苏醒的魔猿战意,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。

  脚下的血与火,是他归来的祭品。

  也是他向这漫天仙佛,发出的第一声……战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