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章 再回故地,枯石生变-《大圣葬天》

  离开了死寂的万古坟场,重新呼吸到外界的空气,众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
  连番恶战,同伴陨落,孙梧空破境大罗……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,太沉重。

  团队的气氛沉默而压抑。沙悟净扛着降妖宝杖,不时回头望向坟场方向,眼中悲色难掩。孔琳姐妹依偎在一起,神情哀戚。刑天沉默地擦拭着巨斧上的裂痕。妙善则始终低诵经文,超度亡魂,也抚慰生者。

  孙梧空走在最前方,混沌石猿之躯已然返璞归真,若不主动释放气息,便与寻常修士无异。只是那双眸子深处,时而流转的五行生灭与混沌归墟之景,昭示着他已然截然不同的本质。

  他脑海中,不断回闪着白晶晶消散前那决绝而凄美的笑容,以及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因果痕迹。

  复活她……需要何等力量?需要触及怎样的规则?他现在毫无头绪,但这已成为他心底最深的执念,与对抗天道并列,驱动着他不断前行。

  “我们接下来去何处?”妙善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她是目前团队中除孙梧空外,最为冷静和具有大局观的人。

  孙梧空脚步未停,目光望向南方,那片他最初觉醒、承载了他这一世起点记忆的土地。

  “回南瞻部洲。”他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去枯石村。”

  枯石村?

  众人都是一怔。那是孙梧空此世转生的起点,一个早已在记忆中模糊的、贫瘠的小山村。如今他们面对的敌人是天庭、是灵山、是那高悬于上的天道,回那里做什么?

  沙悟净忍不住道:“大师兄……去那里有何意义?如今强敌环伺,我们应当寻找盟友,或者寻一处隐秘之地,让你彻底稳固大罗境界……”

  “意义?”孙梧空打断他,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,“意义就在于,那是‘起点’。天道布局深远,西游是局,我的转生,难道就不是局吗?”

  他看向众人,缓缓道:“菩提祖师曾言,我乃‘变数’。这变数始于枯石村。我想知道,那里究竟藏着什么,能让天道都未曾完全掌控,让我得以觉醒。或许……那里也有我们需要的‘盟友’,或者……其他什么东西。”

  他顿了顿,脑海中浮现出村长爷爷那慈祥却似乎总带着一丝忧虑的面容,以及村后那口古老得不像话的……枯井。

  “而且,”他补充道,语气带着一丝冷意,“最危险的地方,有时反而最安全。天道及其爪牙,恐怕也想不到,我们刚经历大战,不觅地潜修,反而会回到那个看似毫无价值的起点。”

  众人闻言,思索片刻,觉得确有道理。如今他们如同无根浮萍,与其盲目寻找,不如回到一切的源头,或许能发现被忽略的关键。

  “好,便依你所言。”妙善点头。

  确定了目标,众人不再犹豫,由孙梧空施展大罗手段,裹挟众人,驾驭混沌之气,穿梭虚空,朝着南瞻部洲,朝着那记忆中的小山村,疾驰而去。

  大罗金仙,已能初步扭曲空间,进行远距离遁行。虽不如苏璎那等直接界定存在、穿梭诸界的神妙,但速度也远非太乙时可比。

  不过数日功夫,南瞻部洲那熟悉的、充满了烟火气息与勃勃生机的景象,便再次映入眼帘。

  越过山川河流,掠过城池村落。

  终于,那片熟悉的、被贫瘠山峦环绕的枯石村,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。

  然而,还未靠近,孙梧空的眉头便猛地皱起!

  不对!

  气氛不对!

  如今的枯石村,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宁静、与世无争的小山村,截然不同!

  村子上空,竟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……灰色雾气!

  那雾气并非死气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“隔绝”与“隐匿”之意,仿佛将整个村子从这片天地中暂时“屏蔽”了出去!

 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,村口那棵据说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,此刻竟然……枯萎了!枝叶焦黄,毫无生机!

  村子里也寂静得可怕,听不到往日的鸡鸣犬吠,更看不到炊烟升起。

  出事了!

  孙梧空眼神一寒,速度再增,瞬间便落在村口。

  脚踏实地,那股不协调感更加明显。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失去了一些灵性,变得有些板结。

  他神识瞬间扫过整个村落。

  空的!

  村子里空无一人!

 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甚至有些房屋有打斗和破坏的痕迹,但诡异的是,没有血迹,没有尸体,仿佛所有的村民都在某一刻……凭空消失了!

  “怎么会这样?!”白晶晶的陨落让孙梧空对这里更加敏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,孙梧空心脏一阵抽搐般的疼痛,怒火与寒意交织升腾。

  是谁?天庭?灵山?还是其他势力?

  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下手?!

  妙善等人也紧随其后落下,看到村中景象,皆是脸色凝重。

  “有阵法残留的痕迹……很高明,几乎抹去了一切气息。”妙善仔细感知后,沉声道,“但似乎……并非杀戮阵法,更像是……某种传送或者……封禁?”

  孙梧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混沌神识如同水银泻地,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,每一片瓦砾。

  他融合四猴本源,灵明石猴的洞察,六耳猕猴的聆听,在此刻发挥到极致。

  终于,在村后那口他记忆深刻的古井旁,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、却与他自身气息隐隐共鸣的……空间波动残留!

  以及,一缕几乎微不可查的、带着淡淡檀香味的……佛门气息!

  佛门?!

  孙梧空眼中杀机暴涨!

  是灵山的人!他们来过这里!带走了村民?!

  他们想干什么?用村民来威胁他?还是这枯石村本身,就隐藏着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?

  他一步跨到井边。

  这口井在他记忆中从未干涸,井水清冽甘甜。但此刻,井口被一块巨大的、刻满了佛门封印符文的青石板牢牢封住!

  石板上的符文流转,散发着强大的封禁之力,似乎要将井下的什么东西彻底镇封!

  孙梧空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一拳轰在青石板上!

  “轰!”

  大罗级别的混沌拳罡爆发!

  那足以封印太乙境强者的佛门石板,连一瞬都没能支撑,便轰然炸裂,碎石四溅!

  井口重现。

  然而,井下并非幽深的井水,而是一片……旋转着的、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……光晕!

 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……空间通道?!

  孙梧空瞳孔一缩。

  这口井,果然有问题!

  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、死寂的村落,又看了一眼那旋转的光晕。

  没有丝毫犹豫,他对妙善等人道:“我下去看看。你们在上接应,若有变故,立刻撤离,不必管我!”

  说完,不等众人回应,他纵身一跃,便跳入了那井中的光晕之内!

  光影流转,空间变换。

  短暂的失重感后,孙梧空脚踏实地。

 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
  这里并非什么秘境洞天,而是一条……幽深、昏暗、仿佛没有尽头的……地下甬道!

  甬道两侧的石壁上,刻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,其风格……竟然与他在万古坟场那净土碎片中看到的某些符文,有几分神似!

  更加浓郁精纯的戊土气息,从甬道深处弥漫而来,甚至比他刚刚吸收的戊土本源更加古老、更加原始!

  而在那戊土气息之中,他还感应到了……无数微弱而熟悉的生命气息!

  是村民!他们还活着!就在这甬道深处!

  孙梧空心中稍定,但警惕更甚。

  灵山的人,将村民转移到这诡异的地方,还用佛门石板封住入口,究竟意欲何为?

  他收敛气息,如同鬼魅般,沿着甬道,悄无声息地向着深处潜行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