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处心积虑,刨大秦根基-《大秦:准备造反,才知岳父是祖龙》

  项橐(tuó)七岁而为孔子师,甘罗十二岁官拜上卿。

  其中甘罗还是秦国上一代家喻户晓的人物,出使赵国立功受封曾轰动一时。

  扶苏不是没听说过神童的传闻,但西河县小小的县学内,竟然聚集了十几个神童,个个都有过目不忘之能,这着实有些耸人听闻了。

  “乔松同学是不是走错地方了?”

  “你应该去工学读书。”

  一名童子犹疑不定地打量着他。

  “对呀,工学才是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
  “那里教授的课业简单易懂,学一门有用的技艺,以后就能谋个好职位。”

  “你的年纪跟工学生一样大,肯定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
  孩童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,意见愈发统一。

  扶苏羞惭窘迫,恨不得捂着脸夺路而逃。

  然而他心里清楚,工学能学到的一技之长并非大秦所需。

  西河县强盛的根本——生产力学,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它。

  “或许乔松真的来错地方了。”

  “不过机会难得,我想先在这里试试。”

  “你们不要跟先生说可以吗?”

  虽然县学的童子聪明早慧,但毕竟年龄尚小,依旧保持着天真善良的孩童心性。

  “我们不会说的。”

  “乔松同学,县学的课业很难的,你多待两天就知道了。”

  “县学连续三次考试落榜,就会被裁汰到工学去。工学年年名列前茅,也会被转入县学读书。你若是有信心的话,就在这里学几天吧。”

  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,童子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。

  扶苏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透着一股怜悯之情,不由哭笑不得。

  曾经我也是儒家名师口中的天资聪颖、才思敏捷之辈,怎么到了西河县学,好像变成了受人可怜的大傻子了呢?

  一上午的时间浑浑噩噩过去。

  董先生只过来搭了几句话,问他能看懂多少、听懂多少。

  扶苏坦诚地如实相告——看也看不懂,学也学不会,只能用一窍不通来形容。

  “乔松同学何苦怏怏不乐。”

  “世人皆有所长,或许只是县学所授不适合你而已。”

  “到饭点了,填饱肚子要紧。”

  “你随我一起去用饭吧。”

  董先生大步流星走在前面,扶苏却留在原地怔怔地发呆。

  您这是在安慰我,还是在委婉的劝退?

  扶苏自问才智、心性、毅力都不比一般人差,甚至还是同辈中的佼佼者。

  然而上天并没有赐给他过目不忘的本事,如之奈何?

  饭堂内,童子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,个个守着一大盆饭狼吞虎咽。

  扶苏独自坐在一角,等别人都吃完了,才匆匆扒了两三口。

  “你是赵公子吧?”

  “慢慢吃,不着急。”

  “你吃完了我们再收拾。”

  一位笑容慈祥的婆妇在收拾打扫,亲切地和他打了声招呼。

  “我吃饱了。”

  扶苏赶忙吃完了饭,将碗筷交给对方。

  “赵公子有休息的地方吗?”

  “若是没来得及给你安排,在我这里小憩片刻吧,要等午时过后才开课呢。”

  婆妇好心地提醒道。

  扶苏借机询问:“大娘,我来时见门口有守卫值岗,这里又供应饭食,还安排了住宿。莫非学生平日里都是不出门的?”

  婆妇点了点头:“县学的学子都是宝贝疙瘩,万一在外遇到什么闪失,谁能担待的起?”

  “早些年呀,颜教授有一名亲传弟子,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。”

  “后来他回乡探亲的时候突然杳无音信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”

  “直到一年后,县尊,哦不,那时候连县尉都没当上呢。”

  “打探他的下落时,人已经……”

  “为此县尊暴跳如雷,率领部下浩浩荡荡杀上门去。”

  “结果凶手提前察觉了风声,举家逃遁。”

  “县尊一气之下就掘了对方的祖坟,又悬赏重金捉拿在逃的郑氏一家。”

  “我听人说,前前后后抓了二十余个,剩下的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。”

  “唉……”

  “人死不能复生,这是造了多大的冤孽才有此祸呀!”

  扶苏心头一震:“大娘,你说的是不是弃灰于道一案?”

  “陈县尊因此受了官府处置,罚甲一领?”

  婆妇眼神茫然:“有吗?”

  “北地郡还有人能罚得了他?”

  “哦,早些年间的事,未必不会。”

  “官府也是糊涂,陈县尊护徒心切,虽然手段酷烈了些,但毕竟事出有因嘛。”

  扶苏无心在听婆妇的念念叨叨,作揖行礼后离开饭堂。

  颜教授亲传高徒,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。

  却无端端死在返乡探亲途中,真凶直到一年后才查获。

  换成我的话,未必不会像陈善那样。

  这次过来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,好歹解了心中的一桩悬案。

  ——

  夜幕低垂,天地沉寂。

  扶苏中午在县学没吃什么东西,捧着大瓷碗运筷如飞。

  嬴丽曼看得好笑,调侃道:“兄长怎么饿成这样?莫非县学的饭菜不合胃口?”

  “那我明日遣人备好饭食给你送去,可不能饿着肚子读书。”

  扶苏停下手中的动作,先瞥了一眼悠然自得的陈善,才沉声问:“县学中的学子个个都有过目不忘之能,妹婿你从哪里搜罗来的?”

  “是吗?”

  “有这么厉害吗?”

  陈善又开始装起了糊涂。

 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坐直身体:“我只叫他们挑选聪明伶俐的孩童入学读书,哪个行事如此严苛,非得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才行?”

  嬴丽曼想了想,“大概是怕你奢费太多,才刻意拔高了入学条件吧。”

  “兄长你不知道,西河县工商繁荣,人口众多。”

  “城中日常所需经常要去周边乡县采买,零零碎碎的像什么鸡子、蓁菇、兽皮、草料,我们有所需,他们有所求,合则两利。”

  “修德以前时常感叹,乡野之间的孩童求学无门。”

  “既访不得名师,又拜不得吏学。”

  “哪怕生来聪慧,终此一生也不过田地里刨食,白白荒废了上天赐予的才能。”

  “所以他花费重金设立县学,甄选聪敏卓绝者传授学识。”

  “兄长,你的脸色变得好难看。”

  “小妹说错什么了吗?”

  扶苏摇了摇头,飞快地埋首于瓷碗中。

  如果丽曼所言属实,那问题就大了!

  陈善并非势力壮大后才滋长出的野心,他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,想刨掉大秦的根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