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让狗剩变成许为-《大秦:准备造反,才知岳父是祖龙》

  发言的青年羞红了脸,尴尬地抓耳挠腮。

  他看着手中的本子,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。

  陈善察觉了对方的为难,投去鼓励的眼神。

  “接着讲,还有什么。”

  青年深吸一口气,口齿清晰地念道:“依学生推算出来的数据,大概四到五年内,西河县的战争潜力会扩张到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程度。”

  “秦国三十万北军、加东胡控弦二十万、匈奴控弦十万、月氏控弦六万、西域诸国林林总总再加十万。”

  “统合近百万雄兵,西河县仍然能以一己之力独扛。”

  “胜与败不说,起码从推算的结果来说,应当是不落下风。”

  偌大的教室内突然安静。

  前方的学生不约而同扭过头去,想看看这个好发大言的同窗到底长得什么模样。

  “你疯了吧?”

  “县尊难得讲一堂课,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
  有人不忿地斥责道。

  “阿谀献媚乃小人行径,你说这种话不觉得羞愧吗?”

  “求真、求实、求是,我等入学时,县尊的殷殷教谕犹在耳边,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
  “县中供你衣食、予你钱粮,授你业艺,不是让你溜须拍马的!”

  “吾等耻于与你这品行不端之辈为伍!”

  青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惹来众怒,当场被骂的狗血淋头。

  “数据上看是这样的,可我毕竟没有统兵打仗的经验,纯粹是纸上谈兵。”

  “众位同窗将其视作嬉戏玩乐即可,万勿当真。”

  “在下并无阿谀媚上之意,望诸位海涵。”

  “抱歉,抱歉。”

  他态度诚恳地向四方作揖,终于让教室内的讨伐声消停下来。

  陈善在讲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,嘴角不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。

  你小子,自讨苦吃呀!

  在他穿越前的2002年,华夏最高层提出了雄心勃勃的经济宏伟蓝图——到2050年,经济总量超越扶桑,跃居全球第二。

  消息一经公布后,相关‘砖家’‘领导’被喷得体无完肤,斥其为假大空、不切实际、痴心妄想。

  几年后,又有一位爱国网友提出了更乐观的想法——2030年左右,华夏的经济总量会超越扶桑。

  结果可想而知,他立刻遭遇了数不清的抨击和网暴,绝大多数人建议他去精神病院挂个号看看脑子。

  然而事实怎样呢?

  2015年,华夏经济总量已经超过了扶桑!

  截止陈善穿越前,既不用2030,也不用2050,华夏的国力已经让扶桑望尘莫及!

 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。

  陈善很想告诉对方,数学是不会骗人的,你的推算没有问题。

  但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,起码在始皇帝驾崩前不可以。

  “大家静一静。”

  陈善微笑着看向垂头丧气的青年:“忘记我常教你们的吗?”

  “要大胆假设,小心求证。”

  “这位同学推测出来的数据或许有误,但是大胆假设本身是没有问题的,所以对他请不要过多苛责。”

  “我经常跟娄县丞他们讲,要多给年轻人机会,也要允许他们犯错。”

  “毕竟,你们才是西河县的未来!”

  话音刚落,教室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
  “彩!”

  “县尊说的好!”

  “我等必不负您所望!”

  娄敬等下属坐在讲台侧面,频频颔首赞许。

  人心所向,众望所归,何愁大事不成!

  县尊天生就是这块料,不造反实在太屈才了!

  陈善伸手示意课堂内唯一站着的青年:“你的本子上还写了什么,接着把它讲完。”

  “不要怕,就像你说的,嬉戏玩乐嘛。”

  “本县怜尔等刻苦勤勉,大家一起乐呵乐呵。”

  青年眼眶发红,低下头掩饰自己即将哭出来的样子。

  “县尊,学生想知道,短短数年间,西河县已然强盛至厮。”

  “而工业区的高炉还在源源不绝地冶炼出铁水,产量连连暴涨。”

  “会不会有一天,我们产出的铁器、瓷器、玻璃、水泥等,多到根本用不完。”

  “然后它们卖不出去,西河县就换不来牲畜、粮食。”

  “最后……”

  青年摇了摇头,根本无法想象那时的景象。

  陈善眼睛一亮:“同学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学生许为,家在定水县。”

  “二十九年经过选拔,拜入县尊门下。”

  青年作揖后恭敬地答道。

  陈善笑着打趣:“原来是本县的开山弟子,不错不错。”

  青年腼腆的红了脸:“学生资质浅薄,碌碌无为,愧对了师长赐下的姓名。”

  陈善顿时心中了然:“许为,你入学前叫什么名?”

  青年吞吞吐吐,费了好大力气才开口:“学生在乡间的小名唤作狗……狗剩。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!”

  教室内顿时沸反盈天,学生们拍着桌子捧腹大笑,似乎是在报复许为之前的献媚之举。

  “安静!”

  “安静!”

  陈善连呼三次,才让课堂重新恢复了秩序。

  他在讲台上踱着步子,回忆着说:“本县好像记起来了。”

  “西河县办学时,秉承有教无类、唯才是举的宗旨,广招贫家子弟入学。”

  “今天这课堂内坐的,非但有狗剩,还有栓子、驴蛋、虎子、二毛……”

  “本县没说错吧?”

  台下有人飞快地低下头去,脸上火辣辣的烧成一片。

  “狗……许为同学。”

  “假如没有西河县县学收留,你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吗?”

  陈善问道。

  “绝无可能。”

  许为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若非机缘巧合被县尊选上,为终其一生,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而已。”

  “县尊大恩大德,学生永世难忘。”

  说罢他深深地作揖下拜,久久未曾起身。

  陈善点了点头:“天下间有无数个狗剩,可是却仅有一个西河县。”

  “你交上了好运,从狗剩变成了许为。”

  “那其余的狗剩们怎么办?”

  “空有傲人的才华和资质,却只能当个耕田放牛的农夫?”

  “这公平吗?”

  课堂内鸦雀无声,人人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,脑海中有个想法呼之欲出。

  “不公平!”

  许为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。

  陈善循循善诱地接着问:“不公平该怎么办?”

  许为一时间语塞,嘴边的话盘桓许久,始终无法诉诸于口。

  陈善拔高了音量:“同学们,尔等能在县学中启蒙读书,乃是万中无一的幸事。”

  “本县并非是在自夸,也不是要你们感恩。”

  “仅仅是告诉大家,假若有一天离开西河县,你们才会发现……士农工商,各司其职。”

  “而我教授出来的弟子,你们是其中的异类!”

  “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。”

  “你们知书明理,却偏偏全都是庶人,甚至是奴隶的孩子!”

  “尔等该如何自处呢?”

  陈善摇动手指:“时辰不早了,今日的讲课就此为止。”

  “最后本县回答一下许为的问题。”

  “西河县之所以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,产出难以计数的钢铁,就是为了让千千万万个狗剩可以变成许为。”

  “好啦,下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