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狗吃饱了不看家,鹰喂肥了不打食-《大秦:准备造反,才知岳父是祖龙》

  “因为……有人真的这样做过。”

  “把铁器改做他用,或是兵器、或是盔甲,又或是转手卖予他人。”

  铁场的约法三章绝不是无的放矢,扶苏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。

  阿琪格浅笑着指向十个绑成一捆,堆叠成山的大镰刀。

  “那是西河县特产的割草镰。”

  “加个长柄站着挥舞,就能成片地把野草放倒,又省力又快捷。”

  “为了让牲口度过严冬,每逢秋天草木茂盛时,各族男女老幼一齐上阵,漫山遍野都是割草的人。”

  “后来不知谁先想出来的主意,把割草镰稍加改造,反向开刃。”

  “你再看它像什么。”

  扶苏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。

  所谓的割草镰比秦国农夫所用的镰刀起码大三倍,弧形的刀身又细又长。

  如果反向开刃的话……

  岂不是成了一柄大砍刀?

  可这样也不会太好用啊!

  “为什么要这么改?”

  扶苏疑惑地发问。

  “当然是为了杀人!”

  “草原上缺铁,皮甲可挡不住它的锋芒。”

  “自从有了这镰刀,各部的争斗比以往更加血腥残酷。”

  “说句不好笑的话,近年来草原上战死的青壮,多半都是亡命于西河刀下。”

  阿琪格的语气中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  “你再看那铁钉,稍加捶锻就是最好的箭头。”

  “以往草原上用的骨箭、石箭,不光磨制费时费力,而且远不及它锋锐。”

  “自从有了大量的铁箭头,两族相争时,往往一次齐射就能倒下百十人。”

  “还有那铁斧、铁锤、铁锛,遇上装备精良的首领亲兵,非得它破甲不可。”

  扶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愤恨之意,但因为立场不同,实在无法与之共情。

  “陈县尊不是与草原各部约法三章了吗?”

  “为什么你们还要费尽心思把农具改造成兵器?”

  阿琪格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你但凡在塞外住个一年半载,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
  “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放牧和抢掠为生,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抢!”

  “陈县尊批的红条,每一张都是草原人的鲜血浸红的。”

  “他批的白条,每一张都是挂在草原人家门口的白绫。”

  “你什么都不明白!”

  说到最后,阿琪格的语调中已经有了哭腔。

  她委屈地瞪了扶苏一眼,抹着眼泪转身离去。

  “哎!”

  “姑娘!”

  扶苏喊了两声也没叫住她,唯有徒劳地叹了口气。

  “小赵,你怎么把人气走了?”

  “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,卿卿我我,马上要成就好事了呢。”

  周丰在旁边偷偷观望了半天,这时候才现身相见。

  “丰叔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  扶苏略显尴尬,匆忙别过头去。

  “来了有一会儿啦,从那胡女颠倒黑白,血口喷人开始。”

  “哎呀呀,我要是告到县尊那里,非得叫她全族吃不了兜着走!”

  周丰盯着阿琪格窈窕的背影,语气中充满威胁之意。

  “丰叔万勿如此,否则乔松岂不是成了口蜜腹剑、搬弄是非的小人?”

  “此事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”

  “切不可道与外人。”

  扶苏严肃地叮嘱道。

  周丰遗憾地说:“年轻人嘛,怜香惜玉,美人难负。”

  “丰叔是过来人,我懂。”

  “算了,这次就饶过她。”

  扶苏松了口气,抬手作揖:“多谢丰叔。”

  周丰不放心地提点道:“小赵,你不要怪我话多。”

  “草原上的胡人都是狼子野心之辈,切莫与他们走的太近。”

  “陈县尊心善,见不得胡人在冰天雪地里冻死饿死,这才给了他们铁器。”

  “你看吧,胡人非但不感恩,还反过来咬上一口。”

  “那割草的镰刀是陈县尊逼着他们拿去杀人的?”

  “铁钉是陈县尊把着他们的手打成箭簇的?”

  “死多少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事,怎么能怪到县尊头上?”

  扶苏干笑两声:“丰叔说的是。”

  ——

  日落黄昏,华灯初上。

  婢女盛来各色美味佳肴后,陈善立马抄起筷子开始干饭。

  “兄长,今日去铁场做事感受如何?”

  “没遇到什么刁难苛责吧?”

  扶苏可能不是个好的继承人,但绝对是个好兄长。

  他和嬴丽曼一母同胞,向来对妹妹爱护有加。

  如今在西河县地界,作为县尊夫人的嬴丽曼自然也要投桃报李,不能让兄长受了委屈。

  陈善偷偷翻了个白眼。

  你当他是三岁孩子呢?

  顶着我陈县尊妻兄的名头在外行走,还能让人给欺负了?

  “小妹多心了。”

  “丰叔对我颇为照顾,其余人也客客气气的,哪会无端端来刁难我。”

  扶苏放下饭碗,有意无意地提起:“只不过……”

  嬴丽曼关切地问:“不过什么?”

  扶苏斟酌措辞,假托无意间听到,说出了草原人把农具改成兵器,彼此厮杀的事。

  “这有什么奇怪。”

  “塞外乃荒蛮之地,不通礼法,不服王化。”

  “他们眼中只有争抢和打杀,哪肯老老实实去种地。”

  “修德,我说的对不对?”

  嬴丽曼以不屑的口吻说完,习惯性地去征询陈善的意见。

  后者老神在在地说:“夫人真知灼见,一语中的。”

  “胡儿粗鲁蛮横,一言不合就起了争斗。”

  “以往草原上没有那么多铁器,各部族打得难解难分,却没什么死伤,仇怨越结越深。”

  “幸而有我陈修德出手,一下子就解决了困扰他们多年的难题。”

  “各部族之间再也不是小打小闹,动辄便是灭族之战。”

  陈善摊开手:“人死的干干净净,仇怨自然一了百了。”

  “我可真是个急他人所急,帮他人所难的大善人啊!”

  扶苏瞠目结舌,口中的面饼都掉到了桌面上。

  虽然对陈善的为人早就一清二楚,但对方每次都能不断刷新他的下限。

  “跟你说正经的呢,少在这里插科打诨。”

  嬴丽曼不以为意,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。

  陈善擦擦嘴角站起来:“我吃饱了,今晚与娄敬他们还有事商议,要出去一趟。”

  他拿了个果子在衣袖上蹭蹭,咔嚓啃了一口。

  “狗吃饱了不看家,鹰喂肥了不打食。”

  “你们自己悟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