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阴谋算计-《大秦:准备造反,才知岳父是祖龙》

  嬴丽曼远远望着小乞儿回到队列中,还冲着这边挥手告别,不禁生出一股小小的成就感。

  “人世如苦海泛舟,翻覆落难者不胜枚举。”

  “何以渡之?”

  “唯自助、自立、自强,方能拨云见日、苦尽甘来。”

  “修德让我成立慈济院的时候,也未曾想到它会帮助那么多人吧。”

  扶苏忽地转过头来:“慈济院是你设立的?”

  “十五枚铜钱就买断了一条人命,也是陈善教你的?”

  嬴丽曼怔了下,面泛霜寒地回道:“兄长怎能如此颠倒黑白?”

  “慈济院常年施舍粥饭,抚养孤苦,难不成做错了吗?”

  “那小郎有手有脚,莫非要西河县白白供养?”

  “你可知府库中任意一粒粟米,一枚铜钱,皆是取自西河百姓。”

  “兄长只念那落魄小郎舍命投军,怎不念百姓耕作不易?”

  “小妹凭着良心说句公道话,西河县对得起每一个前来投奔之人。”

  “望兄长勿慷他人之慨,妄行妄言!”

  扶苏没想到自己的质问招来小妹一番疾言厉色的痛斥,登时脸色涨得通红。

  更重要的是,对方有理有据,他根本辩无可辩。

  嬴政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女儿,宠溺之情溢于言表。

  五年不见,嬴丽曼与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

  少女时的她娇蛮任性、顽皮好动,否则也做不出私自潜出皇宫的胆大妄为之举。

  可现在的她性子沉稳内敛了许多,哪怕昨夜月氏王弟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面前,她也能保持端庄大方的模样,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惊惧胆怯之色。

  不得不说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

  陈善并非良人,却绝对是个好老师。

  “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。”

  “济慈院行事思虑深远,处置周全,并无过错可言。”

  嬴政缓慢有力地说出自己的论断。

  “就是嘛!”

  嬴丽曼抱着他的胳膊撒娇:“兄长方才把话说得可难听了。”

  “还什么十五文钱买断一条人命,那小郎吃的饭穿的衣,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?”

  “再者说,随军当个伙夫而已,又不是让他出生入死。”

  “等攻灭了乌孙国,凭这一趟的功劳,入西河县户籍十拿九稳。”

  “兄长恐怕不知道落籍在西河的难度吧?”

  她想了想说:“北地郡其他乡县转来,倘若二十贯能办成此事,入籍者怕是要抢得打破头。”

  “换成域外的胡人想入籍……你让他杀谁他就杀谁,一刻都不会犹豫。”

  “所以小妹才说,西河县从未亏待任何投奔者。”

  “这叫互惠互利,你情我愿。”

  扶苏自知理亏,可实在咽不下胸中那口闷气。

  “是是是。”

  “西河县风土人情别有不同,杀人是自愿,赴死也是自愿。”

  “世间的道理都在你们一边,为兄大谬特谬。”

  说罢他黑着脸拂袖而去,留给对方一个孤傲的背影。

  “兄长真是的。”

  “没理就没理,竟然还冲我发脾气。”

  嬴丽曼气呼呼地跺了跺脚,努着嘴老大的不高兴。

  “女儿。”

  嬴政轻唤了一声,语气与平时的刚毅果决大为不同,透出些许别样的意味。

  “父亲,怎么了?”

  “为父多年来忙于政事,对你兄长疏于管教。”

  “日积月累,渐渐让他养成了自命不凡、好高骛远的恶习。”

  “而今为父重病缠身,时日未久……”

  嬴丽曼急得差点哭了,眼中泪光闪烁:“父亲,我不许你这么说。”

  “西河县的医士冠绝天下,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!”

  嬴政摆了摆手:“生老病死,皆有天数,岂会因人而改?”

  “为父一生波澜起伏。凄惶无助之时有之,胸臆愤懑时有之,得意尽欢时有之……”

  “经历的太多,什么都看透了。”

  “只是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。”

  嬴丽曼冰雪聪明,马上接话道:“您是担心兄长他无法继承您的大业?”

  嬴政缓缓点头:“知子莫若父。以你兄长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,若是江山基业交到他手中,只会害了他,更害了天下人!”

  嬴丽曼惊惶地喊:“那怎么办?”

  “对了,兄长不成的话,父亲可以另选……”

  嬴政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
  扶苏的生母郑妃育有一儿二女,其中嬴丽曼是最小的女儿。

  她和扶苏之间的同胞亲情,是接下来计划中最可靠的保险。

  “乔松蠢钝愚顽,不通世务,却并非无药可救。”

  “假若严加约束,持之以恒的磨砺锤炼,说不定就会脱胎换骨,破茧重生。”

  嬴政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打算。

  嬴丽曼点了点头:“父亲说的对,可是该怎么磨砺兄长呢?”

  嬴政面露微笑:“不如让他留在西河县,委任一小吏。”

  “你夫君学贯古今,乃罕世大材。”

  “乔松能习得他三两分真传,为父也就放心了。”

  嬴丽曼脱口而出:“这么简单?”

  “父亲你放心吧,包在女儿身上。”

  “我让修德委任兄长为副手,时时伴他左右。”

  “一年半载,兄长必有改观。”

  嬴政心头大定,笑容爽朗地说:“乔松缺的就是体察世事,敦本务实。”

  “你把他架在高位上,岂不是辜负了为父的一番苦心?”

  嬴丽曼顿时恍然:“父亲说的极是。”

  “女儿向您保证,一定会照顾好兄长,绝不会让他受了委屈。”

  嬴政发觉扶苏在前方等了许久,伸手示意嬴丽曼和他一起走。

  “多受些委屈才好。”

  “只要性命无虞,勿须管他。”

  秋日和煦的阳光洒下来,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。

  嬴政心情大好,一边与女儿叙谈,一边发散思绪。

  陈善潜藏于边塞之地筹谋多年,势力已经极为惊人。

  而且他一身神秘莫测的本事,大大超出了凡俗料想。

  想要拔掉这颗毒瘤绝非易事,斩草除根的话,更是难上加难。

  嬴政冥思苦想多日,终于想出了一条上上之策。

  丽曼生育之后,她的孩子就是西河县名正言顺的接任者!

  只要陈善一死……

  丽曼他们孤儿寡母,投奔兄长寻求庇护合情合理吧?

  想到这里,嬴政愈发兴致昂扬。

  在陈善完成他的使命之前,朕还要稍加利用一下,发挥他的最大价值。

  我儿,你可不能再让朕失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