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明争暗斗-《笨蛋美人俏王妃》

  碎玉亭下,香风与墨香交织,苏容真与孙玉娴一左一右侍立在萧景琰身侧,衣袂翩跹间,已暗自较上了劲。

  苏容真先一步敛衽:“王爷,臣妾新制了款‘百花酿’,取了园中初绽的蔷薇与茉莉,想着调些甜香进去,不知合不合王爷口味?”她语气温和,鬓边的赤金步摇随动作轻晃,倒比案上的香膏更显馥郁。

  萧景琰接过她递来的香露,指尖沾了些甜香,一边旋开瓶塞,一边眼角的余光扫过沈梦雨——她正低头用银簪拨弄着何清沅案上的素笺,墨竹的影子在豆绿裙上晃了晃,神情淡然得像没瞧见这满园的香风。

  “哦?”萧景琰浅嗅香露,“加了什么花?”

  “回王爷,”苏容真笑意更深,“添了些晚香玉,想着夜里用,或许更显幽远。”

  孙玉娴紧随其后,素色裙摆扫过青石板,带起一阵清浅的香:“王爷,姐姐这方子虽妙,妹妹倒觉得,若掺些晨露调制,香气温和些,更合春日的意趣。”她说着便要去取案上的调香谱,却被苏容真用眼神制止。

  萧景琰的目光从孙玉娴微颤的指尖移开,又落回沈梦雨身上。她正将何清沅题字的扇面往袖中拢,素纱裙扫过青石的痕,比鬓边的珍珠更显莹润。

  “王妃觉得呢?”萧景琰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亭中静了静。

  沈梦雨抬眸时,鬓边的玉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:“王爷既问,臣妾便直言了。晚香玉虽好,过浓反失了清雅,倒不如让玉娴妹妹试试改良那蔷薇香膏,添几分薄荷,或能压一压这甜腻。”

  孙玉娴闻言,忙从袖中取出新制的香膏:“王爷,妹妹已按姐姐的法子改了,加了些本地的薄荷,倒比寻常香膏更添清冽。”

  “改得如何?”萧景琰追问的同时,眼角的余光始终未离沈梦雨——她正用银簪挑开何清沅案上的“春风拂过柳梢头”,指尖捏着纸页的力道,比素纱裙上的墨痕更显急切。

  苏容真已从香露中抬起头,见萧景琰的目光在沈梦雨脸上打转,便知这场明争暗斗,才刚刚开始。而孙玉娴鬓边的珠花,已被风掀起了半角,露出底下那句“花开有时,落瓣无声”。

  苏容真见孙玉娴捧着香膏往前凑了半步,眼底掠过一丝冷意,面上却笑得温婉:“妹妹这改良的香膏瞧着莹润,只是薄荷性凉,春日里用怕是伤了脾胃。”说着从袖中取出个描金小盒,“倒是臣妾新制的‘暖香’,加了桂圆与玫瑰,既合时宜,又能养身。”

  孙玉娴指尖捏着香膏的力道紧了紧,怯生生望向萧景琰:“王爷,姐姐说得是,只是妹妹想着,春日易困,添些薄荷倒能提神。”她故意将袖口往下拽了拽,露出腕间那只萧景琰前几日赏赐的银镯子,镯子上的缠枝纹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  萧景琰接过苏容真的小盒,刚打开盒盖,孙玉娴忽然“哎呀”一声,手一抖,香膏竟直直往苏容真的海棠红裙上泼去。“姐姐恕罪!”她慌忙掏帕子去擦,却被苏容真侧身避开——那抹淡绿的膏体落在裙角,像块碍眼的补丁。

  “妹妹这是做什么?”苏容真的声音冷了几分,“难不成见不得王爷瞧我的香膏?”

  孙玉娴眼圈一红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:“姐姐冤枉我了,妹妹只是手滑……”

  萧景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,最终落在沈梦雨身上。她正低头与何清沅说着什么,指尖在扇面上点了点,仿佛亭中这场闹剧与她无关。直到紫烟低声提醒,她才抬眼,慢悠悠道:“不过是些香膏罢了,苏妹妹的裙子脏了,换一件便是;玉娴妹妹手滑,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
  苏容真听她轻描淡写揭过,心里更不舒坦,刚要再说些什么,却见萧景琰已将那盒“暖香”递回:“今日风大,调香的事改日再议吧。”说罢起身往箭场走去,路过陆明玥时,还赞了句“这箭法越发精进了”。

  孙玉娴望着他的背影,悄悄勾起唇角,却对上苏容真淬了冰似的眼神。苏容真拂去裙角的香膏痕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:“妹妹这点手段,还是收着吧。”

  亭外的牡丹开得正艳,花瓣上的露珠滚落,像谁没掉下来的泪。沈梦雨看着这一幕,端起茶盏抿了口,眼底的笑意淡得像薄雾——这王府的日子,原是要靠这些明争暗斗,才显得不那么冷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