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风雨欲来,釜底抽薪-《四合院:签到,打造科技强国》

  然后,他想着李青云说的“过热”,伸手调了调灶火,没像往常那样烧得呼呼响,而是让火头保持中不溜,让热乎气儿能匀着往里去。

  下料的时候,他也没把盐和酱油一股脑倒进去,而是分了三回。

  头一回,汤刚有点滚边儿,撒点盐进去,让个底味慢慢渗;

  第二回,白菜塌下去一半了,加点酱油,又悄悄从自己兜里摸出个小纸包,抖了点点糖星子进去,说是和味提鲜;

  最后一回,临起锅了,再补点盐,把咸鲜口找足。

  他还记着“抬身份”这茬。找来个胡萝卜,凭着记忆里那萝卜牡丹的影子,拿着小水果刀,笨手笨脚、却又全神贯注地,刻了几朵歪歪扭扭、但勉强能看出是花骨朵的胡萝卜玩意儿。

  当加班的工友们拖着快散架的身子骨走进食堂,闻到空气里那股跟往常不一样的、带着层层香气的味道时,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。

  等到打菜的时候,看见自己碗里那熬得火候正好、不再烂糊的白菜,汤看着也清亮了些,上面还摆着个小小的、橙红色的胡萝卜花,一个个都惊讶地睁大了眼。

  “嘿!今儿这熬白菜味儿正道啊!”

  “是嘞!吃着鲜灵,还不死咸!”

  “这萝卜花谁鼓捣的?傻柱,行啊你!”

  “行啊傻柱!真没看出来,你这勺把子还真有两下子!”一个粗嗓门工人边嚼边喊,冲窗口翘了翘大拇指。

  “就是!这味儿,绝了!比中午那顿还够意思!”旁边有人跟着附和。

  一句接一句的夸赞,像小钉锤似的,轻轻敲在傻柱的心口上。他杵在打饭窗口后头,看着大伙儿狼吞虎咽的劲儿,看着他们脸上那满足的样儿,多少年了,没听过这么实在、冲着他何雨柱手艺来的话。

  一股热乎气儿“噌”地打心底里冒起来,嗖嗖地窜遍了全身,连手指头尖都觉着暖烘烘的。

  这感觉……咋说呢?比秦淮茹软着嗓子说一百句“柱子你真好”,比一大爷易中海拍着他肩膀夸一千句“柱子你是好样的”,都来得踏实!来得舒坦!

  这不是谁靠着谁,指着谁,这是实打实的,被人瞧得起!是靠自己这身糙了吧唧、却真能派上用场的手艺,换来的敬重!

  头一回,他咂摸出点儿滋味来了,李青云嘴里那个“值”,到底是啥意思。

  他赶紧低下头,怕人看见自己有点发酸的眼圈和那控制不住想往上咧的嘴。手里那柄磨得锃亮的大铁勺,被他攥得死紧,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。

  这一顿夜班饭,像在他那灰扑扑的世界里,划开了一道口子,光“呼啦”一下就照了进来。

  工友们真心的夸,食堂主任那张惯会看人下菜碟的脸上藏不住的惊疑,连后厨那几个平时不太拿正眼瞧他的小学徒,眼神里都多了点别的东西……这些,都像是一针针扎进他快干瘪了的腰杆子里。

  他往李青云那小屋跑得更勤了。现在不单是去找答案,更像……嗯,像小学徒凑老师傅跟前,带着点儿恭敬,还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虔诚劲儿。

  李青云也还是老样子,不藏私,讲的都是根儿上的东西。啥食材有个啥脾气,味道咋搭配才不打架,火候轻了重了差在哪儿,甚至一桌菜咋上能有起伏……听着都是基础,可经他一点拨,傻柱就觉得自个儿过去那几十年,白忙活了!以前会的那点玩意儿,像是一把散珠子,现在李青云正拿根金线,一颗颗给他串起来,越串越亮堂。

  有回厂里开小灶招待上面来的干部,他壮着胆子,用了点李青云教的法子调味道,还摆弄了下盘边,就是简单的黄瓜片围个花,萝卜随便刻两下。好家伙,吃饭的领导直说好,食堂主任那张脸,难得地放晴了,散场时还破天荒地拍了拍他胳膊:“傻柱,可以啊!这手艺……宝刀未老!”

  这点滴的变化,像小石头子丢进水里,一圈圈涟漪,总归要漾到边上去。

  最先觉出不对劲的,是秦淮茹。

  她心里头直打鼓。傻柱有多久没往她家窗台上放饭盒了?以前,就算他拉拉着脸,只要她提一句“棒梗正长身体”或者“小当馋肉了”,那油汪汪的饭盒准时不一会儿就悄悄摆那儿了。可最近,她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回,傻柱要么含糊着“嗯啊”两声,低头就走,要么干脆装没听见,脚下抹油溜得快。

  更让她心慌的是,傻柱整个人都变了样。不再是那个耷拉着脑袋,一身颓丧气的闷葫芦。他腰板好像挺直了些,眼睛里有了光,走路都带着股风。尤其是前天在院里,于莉送他双鞋底,他居然接了,还……还对自己爱搭不理!

  一股凉气,从秦淮茹脚底板冒上来。易中海倒了之后,傻柱是她手里最后一张能指望的牌。要是这张牌也飞了,她这一家老小,在这院里可真就难了。

  她憋不住,跟婆婆贾张氏嘀咕了。贾张氏一听,三角眼立马立了起来,拍着炕席骂:“反了他了!这缺心眼的傻柱!敢不接济咱家?准是让后院那姓李的小畜生灌了迷魂汤!不能饶了他!得让他醒醒神,离了咱贾家,他算个屁!”

  婆媳俩一合计,觉得光靠秦淮茹哭哭啼啼恐怕不够劲儿了。得来点狠的!得让傻柱亲眼瞧瞧,他“黑了心”不管,是啥下场!得戳他那颗最软的“良心”!

  于是,挑了个阴乎乎的傍晚,轧钢厂下班铃声刚响过没多久。傻柱拖着有点乏却觉着充实的身子,刚走到回四合院必经的那个僻静胡同口,就被“堵”上了。

  不是秦淮茹一个人。

  她打头阵,脸上还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儿。可这回,她身后带着棒梗和小当。

  半大小子棒梗,缩着脖子,双手揣在破棉袄袖子里,那棉袄明显小了,胳膊肘磨得锃亮,补丁摞补丁,小脸冻得发青,眼神躲躲闪闪。小当更惨,头发乱得像草鸡窝,小脸上抹着几道灰,穿着一双前面张嘴的破棉鞋,站在风地里,小身子一抖一抖,大眼睛含着泡眼泪,要掉不掉地看着傻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