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授人以渔,金石为开-《四合院:签到,打造科技强国》

  傻柱看着她,看着这张以前让他心里头发软、只想护着的脸,脑子里却冷不丁闪过那张折线图——那条一个劲儿往上蹿的红线!资料费?新鞋?抓药?他以前咋就没琢磨过,这些零零碎碎加一块儿,得是多大的开销!而这些开销,都是用他那条死水一样的蓝线换来的!

  一股子混杂着恶心和怒气的东西,猛地顶到了他嗓子眼。他想起了李青云的话——“用眼泪和可怜,让你内疚,不得不给”。

  内疚……不得不给……

  他死死攥住了口袋里的票子,手指头节都捏白了。那声“行”卡在喉咙里,像根鱼刺,咽不下,吐不出。他脸上的肉跳着,眼神挣扎,杵在那儿,像尊正在风化的石像。

  秦淮茹看着他这副跟往常不一样的犹豫劲儿,心里也有点打鼓,但戏台子都搭好了,不能不唱。她吸了吸鼻子,泪珠子掉得更凶了,带着哭腔:“柱子……姐知道你也难,可姐……姐真是没路走了呀……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孩子……”

  就在这当口,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,脆生生的,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热乎气儿,把这让人喘不上气的对峙给打破了。

  “哟,秦姐,柱子哥,都站这儿说道啥呢?”

  傻柱和秦淮茹同时扭头,看见于莉挎着个篮子从外边回来,篮子里装着针头线脑和一块新扯的蓝布。她脸上挂着爽朗的笑,眼光扫过脸上挂泪的秦淮茹和脸色铁青的傻柱,眼神微微动了一下,却啥也没多问,径直走到傻柱跟前。

  “柱子哥,正好碰上了。”于莉从篮子里拿出个用干净手绢包着的小包,递过来,脸上是实打实的感激,“上次多亏了你,帮我把家里那快散架的破柜子拾掇好了,现在结实得跟新打的似的!我也没啥能谢你的,纳了双千层底,手艺糙,你别嫌弃,算是个心意。”

  她话说得利索,没哀求,没眼泪,就是平平常常的感谢,外加实实在在的回馈。那双布鞋底子,针脚纳得密实扎实,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。

  傻柱愣愣地接过那个还带着于莉手心温度的小包,一时没回过神。

  于莉又笑着说:“你趿拉试试,不合脚再言语声。赶明儿我家要再有啥木工活儿,还找你啊柱子哥,该咋算钱咋算钱!”说完,她冲傻柱和秦淮茹点了点头,挎着篮子,脚步轻快地回前院去了。

  这一出一进,干脆,利落,一点黏糊劲儿都没有。没有半点儿情感上的拉扯,就是清清楚楚的劳动交换,还有那份让人心里头舒坦的尊重。

  傻柱手里捏着那双厚实的千层底,又瞅了瞅面前还在默默掉眼泪、等他话的秦淮茹。

  一边,是眼泪和诉苦,是“借”钱(他门儿清,这钱基本是肉包子打狗),是让他心里头堵得慌、憋屈得慌的沉重索取。

  另一边,是笑脸和感谢,是实在的谢礼,是让他觉得自己“有用”、被人当人看的轻松回报。

  一个像冰窖,一个像暖炕;一个压得他喘不过气,一个让他挺直腰杆。

  两种截然不同的“帮衬”,在这日落黄昏的四合院里,摆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!

  傻柱那颗刚被图纸砸得七荤八素的心,此刻又被这活生生的现实,结结实实地补了一锤!他刚才那点儿犹豫和挣扎,在于莉那爽快笑容和实在的鞋底面前,显得那么可笑,那么可怜!

 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,像是要把积在胸口多年的闷气全吐出去。他不再看秦淮茹那挂泪的脸,目光落在手里这双千层底上,粗糙的布面磨蹭着他的手指头,带来一种奇怪的、踏实的感觉。

  他没言声,把鞋底紧紧攥在手里,然后,一拧身,绕过还站在那儿、脸上泪珠子没干却已经有点发懵的秦淮茹,迈开步子,头也不回地奔着后院去了。

  脚步,一开始还有点沉,可越走,反倒渐渐有了点以前没有的硬气。

  秦淮茹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,脸上的泪一下子干了,换上的是一种不敢相信的茫然,和一丝隐隐约约的慌。他……他居然没应承?连句囫囵话都没有?就这么走了?

  周围那些窥探的眼神儿,也多了点别的味道。于莉的突然出现和傻柱的反应,像一阵小风,吹乱了院里人心里那本老黄历。

  傻柱没回自己屋,径直走到李青云家门口。这次,他没犹豫,抬手就敲了门。

  门吱呀一声开了,李青云站在门口,脸上看不出半点意外,好像早算准了他这个点儿会来。

  傻柱挤进屋,把手里那双千层底往桌上一撂,抬起头,赤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青云,嗓子沙哑,却带着一股非要问个明白的急火:

  “你让我看的……我看到了!”他喘着粗气,胸口一起一伏,“一种,是拿眼泪和可怜当刀子,逼得你没法安生!另一种,是实打实地用劳动和心意换,清清楚楚,谁也不欠谁的!”

  他死死盯着李青云,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那个烧心的问题:

  “你说!哪种关系能长久?!哪种让人心里头透亮?!”

  李青云没急着回答,反而慢悠悠地反问:“你心里,不是早有答案了么?”

  他的目光,轻飘飘地落在桌上那双针脚密实的千层底布鞋上。

  傻柱像被抽了筋的皮球,踉跄着退了一步,后背“哐当”撞在门框上。他仰起头,望着房梁上黑黢黢的椽子,喉咙里滚出一声分不清是哭是笑的长叹。

  “唉……”

  冷暖自知。

  这回,他是真真切切地品明白了。

  那双千层底,傻柱没上脚。他找来块干净的布,仔细包好,塞进了箱子最底下。

  这哪是鞋?

  分明是面镜子,照出他过去那些基于可怜和亏欠的“付出”,有多廉价。

  也像把钥匙,“咔哒”一声,打开了他心里那扇锈住了的、关于“值不值”的门。

  他不再躲着李青云了。

  反而成了那屋的常客。

 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憋屈、像是被施舍的感觉,而是揣着股近乎饥渴的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