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碎发掩痕,伤痛记忆-《重生之贵公子逆袭:雪夜狂飙》

  枪声响起的瞬间,萧砚猛地抬头,目光扫向林子边缘。他没动,只是手指扣紧了袖口,那里藏着一把短刃。远处尘土扬起,马车已经跑远,枪响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。

  他转头看简凝。她还站在原地,拐杖撑在地上,脸色没什么变化。风吹乱了她的发,白山茶花早就掉了,只剩一根空枝别在耳后。

  “不是冲我们。”他说。

  她点头,“是沈家内部出事了。”

  他没接话,抬脚往屋子走。木门半掩,煤油灯灭了,屋里光线昏暗。他进去后第一件事是把墙角的箱子拖出来,打开检查里面的文件。东西还在,一份都没少。

  简凝跟进来,靠在门框上。“你在找什么?”

  “不是找。”他合上箱盖,“是在确认有没有人动过。”

  她没再问。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,外头风刮得紧,吹得窗纸啪啪响。

  萧砚忽然抬手摸了下左耳。一缕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耳垂。他顿了一下,没去拨开,反而用指尖将那缕发丝压得更紧。

  记忆突然翻上来。

  雪夜,庭院,火光映着雪。谢云启站在他面前,手里拿着刀,笑着说:“你说这颗痣能值多少钱?”那时候他还穿着鸦青长衫,袖口沾了血,想挣扎却被铁链锁住。

  刀落下的时候很慢,像是故意让他疼久一点。

  他记得自己叫了一声,声音哑得不像人。后来耳朵没了知觉,只觉得冷,雪落在伤口上,像盐撒在肉里。

  再睁眼时,他已经重生了。

  现在这颗痣还在,完整无缺。可每次碰它,指腹下传来的触感都像假的,仿佛随时会被谁再剜走一次。

  “你脸白了。”简凝的声音打断思绪。

  他回神,发现她正盯着自己。“没事。”

  “刚才那声枪响,让你想起什么?”

  他摇头,“不重要。”

  她没逼问,转身走到桌边坐下。桌上还有半碗水,她拿起来喝了一口,放下时发出轻响。

  “萧晚现在应该到了老宅。”她说,“陈伯脱身后会去找她。”

  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走到窗边重新掀开木板缝查看外面。林子里没人,只有风卷着枯叶打转。

  “你信她吗?”她突然问。

  “信。”他说得干脆。

  “可你刚才拦着我不让见沈夫人,是因为你不信任何人。”

 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。“我拦你,不是因为不信你,是因为那时不能冒险。”

  她笑了下,“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了。”

  他没接这话,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松石串。珠子被汗浸得有些发暗,他用拇指慢慢摩挲了一圈。

  “你和谢云启之间,到底发生过什么?”她问。

  他动作停住。

  “你怕他。”她说,“不是普通的恨,是怕。”

  他没否认。他确实怕。那种怕不是胆小,而是清楚知道对方有多疯。谢云启不会直接杀他,他会一点点毁掉他所在乎的一切,最后让他跪着求死。

  “他杀过我一次。”他终于开口,“在雪地里,用刀割开我的喉咙。”

  她瞳孔微缩。

  “我不是吓你。”他看着她,“我是说,他知道怎么让人活不下去。所以他现在哪怕不在场,我也得按他的节奏走棋。”

  她没说话,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。

  两下,很轻。

  像是某种暗号。

  他注意到这个动作,但没点破。有些事现在不能说,也不能问。

  “你左手小指为什么总是蜷着?”她忽然换了个话题。

 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。的确,左手小指一直微微弯曲,像是受过伤。其实没有,这只是个习惯。前世临死前,他就是用这只手紧紧抓住妹妹的衣角,直到断气也没松开。

  “旧伤。”他简单回答。

  她没再追问。

  屋外传来脚步声,很轻,但确实有人靠近。萧砚立刻警觉,抓起短刃藏在袖中。简凝也站起身,拐杖握得更紧。

  门被推开一条缝。

  是陈伯。他脸上有血痕,衣服破了,但精神还算清醒。

  “小姐,少爷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逃出来就往这边赶。沈夫人回府后立刻封锁了大门,还派人去了裴渊军营。”

  “她信了?”简凝问。

  “信了大半。”陈伯喘了口气,“但她留了一手——派了两个心腹绕路去城西,应该是想抢在裴渊之前找到盒子。”

  萧砚皱眉。“他们找不到。盒子根本不在那边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陈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,“这是萧晚让我送来的。她说,东西已经在转移路上,目的地是北平车站。”

  简凝接过纸条看了眼。“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?”

  “对。”陈伯点头,“她会在站台等你们。”

  萧砚沉默片刻。“她一个人太危险。”

  “她不是一个人。”陈伯说,“裴渊的人已经在暗中护她。而且……她带上了您的佩剑。”

  萧砚一怔。

  那是他十九岁那年父亲赐的剑,从未离身。后来他死后,剑也不见了。没想到现在竟在妹妹手里。

  “她说了句话。”陈伯低声道,“‘哥哥防我,是因为他还活着。如果他死了,我就不用演了。’”

 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。

  简凝看向萧砚。他站在窗边,背对着光,面容看不清。但他肩膀绷得很紧,像是承受着什么重量。

  过了几秒,他抬起手,又一次抚过左耳。

  碎发滑落,露出那颗朱砂痣。红得刺眼。

  “我错了。”他声音很低。

  “你没错。”简凝说,“你只是不敢再信一次。”

  他没回应,转身走向门口。“准备出发。天黑前必须赶到车站。”

  “你现在去太早了。”陈伯提醒,“那边可能有埋伏。”

  “所以我一个人去。”他说,“你们留在这里等消息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简凝拄着拐杖上前一步,“你要去,我一起。”

  “你伤还没好。”

  “我能走。”她说,“而且你忘了?我是沈家真千金。只要我还活着,他们就不会让我死在路上。”

 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。

  最终点了头。

  三人刚要出门,外面又传来动静。这次是马蹄声,由远及近,速度很快。

  萧砚立刻退回屋内,示意他们熄灯。屋里陷入黑暗,只有窗缝透进一点灰白的光。

  马停在屋外十步处。

  一个男人走下来,步伐稳健,却带着轻微的跛脚。他站在门外,没敲门,只是轻轻笑了一声。

  “萧砚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

  是谢云启。

  萧砚的手瞬间握紧短刃,指节发白。

  门外那人继续说:“你躲了一辈子,以为换个时间就能赢我?可你忘了一件事——”

  他顿了顿,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。

  “你流的血,闻起来和当年一模一样。”

  萧砚闭了下眼。

  耳边仿佛又响起雪夜里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。

  他抬起手,用力将碎发拉下,彻底盖住左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