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科场新策,阳谋破局-《穿越之我在古代混上了公家饭》

  内部根基的巩固,为林凡换来了推行更核心改革的宝贵窗口期。他深知,科举取士,乃天下士子晋升之阶,亦是思想风向之标。若能在此取得突破,便是从根本上动摇旧学统的根基,为未来数十年的变革铺平道路。这一次,他不再选择迂回试点,而是准备了一场精心策划的“阳谋”。

  在一场精心选择、皇帝心情颇佳的小朝会上,林凡呈上了他酝酿已久的《科举革新疏》。这道奏疏没有激烈的言辞,却条分缕析,直指现行科举之弊:

  · “重虚文而轻实务”:指出八股取士,导致士子只知背诵章句,空谈性理,于国计民生一无所知。

  · “锢塞思想,难育真才”:批评单一僵化的考试内容,束缚了士人的创造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。

  · “与官场实务严重脱节”:列举大量事例,说明许多科举出身的官员,初入仕途时面对钱谷刑名等具体政务,往往束手无策,需重新学习。

  基于此,他提出了系统的改革方案:

  1. 确立“三场并重”新制:保留考察经义基础的“首场”,大幅提升考察政务见解和时局分析的“次场”(策论)比重,新增考察算学、律法、地理、农工常识等“实学”基础的“末场”。

  2. 丰富“实学”考试内容:算学不仅考《九章》,更加入田亩测量、粮仓容积等实用题型;律法考察《大晟律》及典型案例分析;地理需熟知本国舆图及主要邻国概况。

  3. 建立“实务经历”加分机制:对在地方水利、义仓管理、农技推广等实务中有突出表现,并得到官方认证的考生,予以酌情加分。

  4. 革新翰林院功能:新科进士不再全部进入翰林院“养望”,而是根据其“三场”考试侧重和“实务经历”,直接派往六部、地方或新设的专门机构(如即将筹建的“格物院”)观政实习。

  此疏一出,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,朝堂瞬间炸开!这已不是修修补补,而是要对延续数百年的取士制度动大手术!

  以国子监祭酒、几位理学名臣为首的保守派官员,反应空前激烈。

  “祖宗成法,岂可轻变!八股取士,乃是为了抡才大典的公正!若考这些杂学,如何保证评卷公允?岂非给了考官上下其手的空间!”

  “士子当以圣贤书修身为本!钻研这些锱铢小道,岂不令斯文扫地,与胥吏何异?”

  “林凡!你这是在刨我儒学的根!是要让天下读书人都变成只知利害、不懂仁义的工具吗?!”

  面对汹涌的抨击,林凡早有准备。他并未动怒,而是平静地反问:

  “若只知仁义,不通实务,当洪水肆虐、边关告急、国库空虚之时,空谈可能退敌?可能治水?可能生财?若不能,要这官何用?要这朝廷何用?”

  “至于公正?正因旧制模糊,才给了一些人徇私舞弊之机!新制考核标准清晰,数据化、案例化,反而更能减少人为操纵!莫非诸位大人,是舍不得旧制中的‘模糊空间’?”

  “再说胥吏之道!若胥吏皆通晓国法、明算理、知地理,能更高效、更廉洁地处理公务,于国于民,岂非善莫大焉?为何非要人为制造官员与胥吏的鸿沟?”

  他的反驳,逻辑清晰,言辞犀利,每每直指对方论点的软肋,将许多保守派官员驳得面红耳赤,难以应对。

  令人意外的是,此次高拱并未第一时间站出来激烈反对。他沉默地听着双方的辩论,脸色凝重。他意识到,林凡此次是携巩固内政之余威,有备而来。且其方案看似激进,实则环环相扣,理由充分,难以单纯以“违背祖制”驳倒。更重要的是,皇帝似乎……在倾听,在思考。

  皇帝确实在认真权衡。北疆战事的经验让他深知实务人才的重要,火器、海事的发展也让他看到了“格物”的力量。林凡的奏疏,虽然触动很大,但其指向的“富国强兵”目标,与他的期望是一致的。

  “众卿之意,朕已明了。”皇帝终于开口,打断了争吵,“林爱卿所奏,关乎取士大典,关乎国运兴衰,不可不慎。然其言亦不无道理。这样吧,此疏下发各部、各省及国子监、各大书院,令其详议,各自呈递条陈,朕要广纳众议,再做决断。”

  皇帝的“广纳众议”,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。林凡立刻抓住机会,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舆论攻势。

  《京报》连续刊发系列文章,不仅详细解读《革新疏》的要点,更邀请了一些开明的士林名宿、以及在地方任上深感“所学非所用”的官员撰文,以自身经历痛陈旧科举之弊,呼吁改革。

  同时,讲习所的学员和“青年新政团”的成员,也在各自的圈子内积极发声,阐述新科举的优越性。

  一时间,天下士林为之震动。年轻士子中,许多人对僵化的八股早已厌倦,对新政描绘的“通晓实务、经世致用”的前景充满向往,纷纷表示支持。而老一辈、以及那些已将八股钻研到极致的既得利益者,则视之为洪水猛兽,激烈反对。士林内部,出现了前所未有的、公开的、深刻的分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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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推动科举改革的同时,林凡已经开始为改革成功后的局面做准备。他正式向皇帝上奏,请求筹建“格物院”。这不是传统的钦天监或将作监,而是一个综合性的研究和教育机构,旨在系统研究算学、格物(物理)、化学、地理、博物等“实学”,并负责编纂统一的“实学”教材,为未来的新科举提供知识和人才支撑。

  为了减少阻力,他巧妙地将“格物院”与“海事”、“火器”、“农工改良”等皇帝关心的实务联系起来,强调其对于强国的重要性。皇帝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,原则上予以同意,命林凡先草拟章程。

  晚膳后,安儿(林怀瑾)与父亲讨论起这场席卷朝野的科举之争。

  “爹爹,若新科举施行,是否意味着像孩儿这样自幼习读经史者,反而不如那些钻研算学、律法之人了?”

  林凡看着儿子,摇了摇头:“安儿,新政非是废弃经史,而是要将其置于合适的位置。经史使人明理、修身、知兴替,乃是根基,不可或缺。但若只有根基,而无枝叶花果(实务能力),则这棵树无法成材,无法庇佑众生。新科举,是要求士子既要有深厚的根基,也要有繁茂的枝叶,如此方能成为国家的栋梁。”

  他顿了顿,又道:“况且,治国并非只有科举一途。未来之世,或许有更多元的选择。譬如这格物院,若建成,其中杰出者,其贡献未必低于封疆大吏。”

  安儿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,似乎对自己未来的道路,有了更开阔的设想。

  科场新策,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,激起了千层浪。林凡以堂堂正正之师,发起了对旧文化堡垒的总攻。这是一场阳谋,胜负取决于理念的感召力、皇帝的决心以及时代的选择。无论结果如何,思想的闸门一旦打开,便再难合拢。大晟的取士之道,乃至整个文化的走向,都站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