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御赐之犬,又如何?-《大明第一孝子,却是锦衣卫》

  陵城的秋天并不严寒,

  但朝堂之上,众臣却个个脊背发凉。

  “诸位卿家。”

  “秋闱将至。”

  “此次考试,”

  “不仅北方八省参与,”

  “南方新设七省也将纳入统考。”

  “春闱之时发生之事,”

  “想必诸位仍记忆犹新?”

  “孤不希望重演旧幕。”

  “若再有舞弊之举,”

  “孤不会再像上次那般,只诛一族了结。”

  “凡涉其中者,”

  “一律严惩不贷。”

  “孤望诸位在拟定试题、委派主考之时慎之又慎。”

  “须知——”

  “性命仅有一条。”

  朱涛语调冷峻,

  宛如隆冬霜雪,

  直透人心。

  群臣闻言,无不低头屏息,

  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
  “摄政王之意,即为孤之意。”

  朱标亦缓缓开口,

  语气中褪去了往日的温润,

  多了一分如朱涛般的威压之势。

  “科举关乎国本,”

  “有些局面,孤也不愿见到。”

  “尔等,可明白该如何行事?”

  “启禀太子殿下、摄政王殿下!”

  “臣等不敢妄言此次必达绝对公允,”

  “然必竭尽全力,肃清弊端。”

  “恳请准许锦衣卫协同监察考场,以正风气。”

  “准!”

  朱涛眸光微闪。

  “不过话先说在前头。”

  “既然李相国主动提了此议,”

  “倘若锦衣卫真查出端倪,”

  “届时若有谁胆敢前来求情——”

  “那可就别怪孤一并处置了。”

  朱涛的话语掷地有声,不容置疑。

  朝堂之下,群臣皆如缩颈鹌鹑,低首垂眉,不敢稍动分毫。

  您这话不是多此一举吗?

  还指望您老人家开恩?

  说得好像这些年谁求过您,您真给过情面似的。

  哪回不是一人犯事,牵连一片?

  ……

  秋闱毕竟不同于春闱。

  春闱乃是举人应试。

  举人在民间已属凤毛麟角,地位尊崇。

  虽未必人人富甲一方,但断不至于困顿潦倒。

  而秋闱考生,不过秀才之流。

  常言道“穷秀才”,难道真是因秀才皆贫?

  自然不尽然。

  富贵人家出身者亦有之。

  只因世家子弟研习儒学,极少在秀才一阶久留。

  故而滞留秀才者,大多为家境清寒、难以晋升的寒门学子。

  譬如范进中举,喜极而疯。

  正是因秀才一旦跃为举人,命运骤变。

  平心而论。

  若未经历今世种种,将前世那个碌碌无章的朱某,换作范进身份。

  考了一辈子才得中功名,朱涛自忖,自己怕也难保持冷静。

  嗯。

  当然,真要轮到他,也不可能真的考一辈子。

  毕竟前生他也曾读过些状元策论文章。

  即便不会原创,

  抄几篇传世佳作又有何难?

  “所以,这些秀才太拮据,就是二哥你这次没办拍卖会的缘故吗?”徐妙云轻握朱涛的手,眸中泛着柔光。

  二人身着素衣,缓步穿行于日渐喧嚣的陵城街市。

  若非知情之人,谁能想到这对看似寻常的年轻男女,

  竟是当朝摄政王与摄政王妃?

  嗯。

  也不能说全然普通。

  至少两人容貌出众,堪称璧人。

  行走街头,宛如画中景致,引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
  朱涛并非不想趁机敛财。

  可现实无奈——这群考生实在囊中羞涩。

  “是啊……”

  “就这群秀才。”

  “我要真开个拍卖会,搞不好还得倒贴钱。”

  “还不如继承武家手艺,支个摊子卖烧饼来得实在。”

  “至少稳稳当当能赚钱。”

  朱涛半是叹息,半是调侃。

  “你呀。”

  “怎么就这么爱财呢?”

  “都已经是大明的小金库了。”

  “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次捞油水的机会。”

  徐妙云望着朱涛,神情又气又笑。

  轻轻将头倚在他肩上。

  朱涛苦笑摇头。

  “冤枉啊。”

  “我哪是贪财?”

  “我是真缺银子。”

  “别看我掌管大明小国库,”

  “听着风光。”

  “可你细算算——”

  “格物院的开销,”

  “大明水师的筹建,”

  “还有十五省如火如荼的基建工程,”

  “哪一项不是耗资巨万?”

  “这般庞大的支出,”

  “便是国库也扛不住。”

  “只能由我这个‘小金库’来填补。”

  “嗯。”徐妙云轻轻点头。

  “好吧。”

  “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
  “你别担心,我也会帮你的。”

  “咱们的临江酒楼,”

  “靠着商队远销海外,”

  “也攒下不少进项呢。”

  “知道啦,我家妙云最能干了。”

  朱涛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。

  徐妙云顿时双颊绯红。

  “讨厌!”

  “大街上呢,”

  “一点正经没有。”

  她轻啐一口,娇嗔道。

  “嘿嘿!”朱涛坏笑着低语。

  “那是不是——等不在大街上时,”

  “就能名正言顺地不正经了?”

  “你……”徐妙云脸更红了,抬手轻轻推了他一把。

  “不理你了!”

  “抓住他们!”

  正当朱涛还想打趣几句时,

  前方忽地传来一阵骚动。

  紧接着,只见一名青年男子拉着个小女孩,跌跌撞撞朝这边奔来。

  二人似是兄妹,衣着朴素,

  虽未破旧,却显清贫。

  想必是赴考的秀才与其家人。

  此刻两人满脸惊惶,拼尽全力逃窜。

  “那边那个!”

  “对!就是你!”

  “站在美人旁边的俊小子!”

  “给我把他们拦下来!”

  一声厉喝骤然响起。

  却见是一队形似家丁的彪形大汉,

  正从后方紧追那对兄妹不放。

  为首的汉子目光一扫,竟瞧见了朱涛。

  不知他是哪根筋搭错了,

  竟径直朝着朱涛指指点点起来。

  朱涛:……

  活了这么大,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同我说话。

  行啊。

  你厉害。

  待会儿有你跪着哭的时候。

  于是,朱涛抬手一抓,直接将那青年擒住。

  青年被朱涛攥住胳膊,

  脸色骤变,拼命挣扎。

  可——

  朱涛是何等修为?

  岂是一个区区秀才能够挣脱的?

  “兄台。”

  “我与你素无仇怨。”

  “为何要加害于我?”

  眼见身后那群家丁越逼越近,青年声音发颤,几乎崩溃。

  “怕什么?”

  朱涛斜眼瞥他,语气淡漠。

  “此处乃陵城。”

  “天子脚下。”

  “纵使你犯了事。”

  “也自有官府出面处置。”

  “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你当场砍了?”

  谁知那青年一听朱涛这话,脸色反倒更白了几分。

  “兄台!”

  “他们是怀远伯府的家丁!”

  “求你快放我走!”

  “若被他们抓住,我兄妹二人必死无疑!”

  青年几乎落泪。

  “怀远伯?”

  朱涛一怔。

  思索片刻,这才记起此人是谁。

  怀远伯赵广忠,不过是朱元璋早年草创时随行的小卒之一。

  论功绩,根本不够格封伯。

  但因太祖念旧,又曾在起兵之初立过些许微末之劳,

  便赐了个爵位,打发回乡养老去了。

  想到这里,朱涛不禁冷笑一声。

  “这些年来。”

  “公侯之中。”

  “摄政王杀得还少吗?”

  “一个退居养老的老伯爷,莫非还能只手遮天?”

  “小子,干得好!”

  这时,那壮汉已逼近跟前,对着朱涛哈哈大笑。

  “今日不但带你娘子去伺候我家少爷。”

  “连你也一起带上。”

  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了!”

  “哈哈哈!”

  霎时间,朱涛的脸彻底阴沉下来。

  自己今日是不是太过低调了?

  竟有人胆敢当着我的面轻薄徐妙云!

  等等……

  “带”?

  一起?

  这家伙不仅打徐妙云主意,还想把我一块掳走?!

  “呵呵。”

  本打算立刻下令从龙窟护卫出手制敌的朱涛,

  此刻反而被气笑了。

  纨绔子弟,朱涛见得多了。

  但如此无法无天、肆无忌惮的,

  还真是头一遭。

  暗中使了个手势,示意从龙窟的人暂且按兵不动。

  在心底,朱涛早已判了这群人死刑。

  不过,既然是微服出巡,

  一切处置之前,

  他倒想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名堂。

  我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

  这秀才怎么还是吓得魂不附体?

  真有这般懦弱之人?

  还是说——

  大明律法在百姓心中,

  已然孱弱至此?

  “喂!小子!”

  那壮汉转向朱涛,语气蛮横。

  “把这两个要犯交出来!”

  而那青年秀才早已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。

  “慢着。”

  朱涛一步踏前,拦在中间。

  “他们犯了何罪?”

  “不该由官府来审吗?”

  壮汉眉头一皱,

  最终却皮笑肉不笑地咧嘴道:

  “看在你们俩很可能成为少爷‘小妾’和‘男宠’的份上。”

  “我便好心告诉你。”

  “他们伤了摄政王御赐的猎犬。”

  “依我大明律例。”

  “损毁御赐之物。”

  “即是蔑视天威。”

  “我们正要把他们押送官府治罪。”

  听着这人一张口“小妾”,闭口“男宠”,

  朱涛强压怒火,才没当场一拳将其头颅轰碎。

  听完之后,更是啼笑皆非——

  这人真是作死到了极点。

  倘若他知道,自己口中所谓的“男宠”正是摄政王本人,

  而“小妾”则是摄政王妃……

  怕是当场就得吓到失禁吧?

  更让朱涛没想到的是,这事竟还和自己扯上了关系。

  当年北伐草原,

  除缴获大量牛羊外,

  亦带回不少草原猛犬。

  朱涛在塞外筑城设防,划分牧场,

  使得牧民不再流离失所。

  猎犬自然也就没了必需的意义。

  可这些经过精心训练的猎犬,

  直接宰了当肉吃,未免太过浪费。

  于是,

  朱涛便将那些多余的猎犬尽数带回。

  每家只需缴纳数千两白银,便可获赐一头御犬。

  起初,

  朱涛不过是想借此抬高狗的地位,多捞些银子,

  甚至为自己的“妙计”暗自得意。

  然而,

  他万万没料到,竟会闹出这般局面。

  “放屁!”

  那青年秀才似乎压下了内心的惧意,挺身站起。

  “你家那条恶犬,闻到了我妹妹手中鸡腿的香味,”

  “竟扑上来伤人。”

  “就算它是御赐之犬,又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