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别无良策-《大明第一孝子,却是锦衣卫》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师伯!”

  “我无法理解!”

  “你为何始终站在朱家父子一边?”

  “他们毁你寺庙,逐你弟子,逼你归俗,”

  “你就毫无怨恨吗?”

  云若瑶望着智远,满心不解。她未曾经历那个动荡年代,待她执掌白莲教时,此教已偏离初衷,走入歧途。

  而智远所言,亦非全无道理。

  上一任教主,正是她的师父。

  也是她亲手将其诛杀。

  “恨?”

  “何须言恨?”

  “若非你执迷不悟,白莲教怎会沦落至此?”

  “这世间真正该被责难的,是白莲教自己。”

  “而非大明江山。”

  “况且摄政王并未大开杀戒。”

  “你我皆知当今圣上是何等人物。”

  “出身寒微,却登帝位。”

  “执掌龙庭,受万民敬仰。”

  “这般气魄,古今罕有。”

  “令僧人还俗,有何不可?”

  “这些年来佛门腐化不堪。”

  “实乃我等长老监管失职。”

  “原想引其向善,远离歧路。”

  “可惜人心易变,旧日不再。”

  “表面诵经礼佛,俨然高僧风范。”

  “背地却如盗匪横行。”

  “骗取百姓钱财。”

  “强占民间田产。”

  “那时的老衲,心中充满困惑。”

  “为何当年在元廷压迫之下,”

  “仍能坚守佛门、护佑苍生的弟子们,”

  “竟会变成这般模样?”

  “如此行径,令人痛心疾首。”

  风掠过田埂,吹动了智远僧袍的一角。他望着远处的云影,声音平静如水:“摄政王所行之事,或许并无差错。乱世之中,寺庙不应染尘,若再有一次选择,我定会领着徒众归隐深山。”

  “这世间繁华,”

  “原非我们这般人可享。”

  “金玉满堂,声色环绕。”

  “不过是一场幻梦。”

  “佛说:一切皆空。”

  “如今大相国寺已成瓦砾。”

  “那些弟子执念尽断。”

  “反倒是一种解脱。”

  “哈……”

  笑声随风飘散,不带一丝怨怼,像是落叶归根,自然落地。

  若天下需僧,他便是僧。

  若疆场需将,他也可提刀而起。

  人在何处,便为何物。

  位置本由天定,强求无益。

  “呵。”

  云若瑶凝视着他,唇边微动:“师伯如此豁达,倒是让人敬佩。只是我那几位师兄却不似您这般通透,他们丢了唾手可得的权势,已决心与我联手反扑。”

  “阿弥陀佛。”

  “愿他们来生不堕嗔痴。”

  “云施主,请回吧。”

  “老衲虽曾为佛门中人!”

  “如今却只是一名农夫!”

  “每日诵经礼佛!”

  “只为心安而已!”

  “与庙堂无关,与香火无缘!”

  “锄头还在田里等着。”

  “不耕种,秋后便无粮。”

  “倘若当年我也拥有这片良田。”

  “恐怕早已背离佛法。”

  “师徒之情,也难保全。”

  “一切都是命途使然。”

  “因果循环,自有定数。”

  “善哉善哉。”

  听到云若瑶提及旧日同门,智远指尖一颤,佛珠轻响。他闭目低语:“诸行无常,如星如雾,如泡如影,当作如是观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既然师伯无意再涉尘事。”

  “那晚辈便不叨扰了。”

  “告辞。”

  云若瑶起身离去,衣袂拂过青草,渐行渐远。

  “圣女殿下。”

  李成悄然靠近,手指在脖颈前轻轻一划。

  “不必。”

  她望着远方,“师伯心中有结,话虽淡泊,实则难舍昔日同门。他不愿再卷是非,我又何苦逼他流血?”

  “他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。”

  她眼底掠过一丝冷寂。当年亲手斩下空梦大师头颅时,剑比风还快,心却迟了一步。若能回头,她宁愿从未走出那间禅房。

  可往事如烟,谁又能真正说得清?

  她的手是否沾上那人的血,早已无关紧要。

  眼前的一切才是关键。

  当下的局势不容有失。

  “这本新经书你拿去誊抄。”

  “印好后分发至各处分舵。”

  “过去对抗元廷的旧法,如今行不通了。”

  云若瑶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,轻轻递向李成,唇角微扬:“这是送给朱家的一份厚礼。”

  “无生老母,真空家乡。”

  李成翻开一页,神色骤变:“殿下,我们圣教历来传的是佛法,可这书中所载,分明是道门之术!”

  内容与佛门教义大相径庭。

  “佛法?道法?”云若瑶轻笑,“它们之间真有那么不同吗?”

  “佛即是道。”

  “你要懂得这个道理。”

  “再说,白莲教在乎的是名相吗?”

  “只要能聚拢人心,便是正法。”

  她顿了顿,忽而问道:“眼下教中人数几何?”

  目光深处掠过一丝冷意。只要能让朱明付出代价,什么背弃师门、毁谤佛祖,都不足为惧。

  “回禀殿下。”李成声音激昂,“教众已逾十万。”

  能在锦衣卫遍布天下的大明境内,悄然聚集如此声势,何其惊人!

  “很好。”云若瑶点头,“加紧传教,广纳信众。”

  “秋收之后,便可举事。”

  “十万人,还远远不够。”

  她脑海中浮现出武则天的身影,眼中燃起烈火般的野心。朱元璋能坐上皇位,她云若瑶为何不能?

  “遵命!”李成躬身退下。

  待他离去,云若瑶面容陡然阴沉:“朱元璋、马秀英、徐达……你们终会明白,背叛圣教的代价是什么。”

  但她随即冷笑摇头。

  若有朝一日她登临帝位,恐怕也会亲手铲除白莲教。

  毕竟。

  哪一座王朝的根基不是浸透鲜血与秘密?

  真正肮脏的真相,唯有掌权者知晓。

  其实朱元璋并无过错。

  错的,只是她那无法遏制的欲望。

  自始至终。

  白莲教上下,不过是一枚枚棋子。

  元末之时,他们是朱元璋手中的利刃。

  今日明朝立国,便成了她云若瑶掌中的工具。

  这就是王朝的悲哀。

  天下兴衰,与黎民何干?

  可受苦最深的,永远是百姓。

  满盘皆算计。

  何处有安宁?

  谁又能得幸福?

  正因如此,大明摄政王朱涛才决心斩断这轮回。

  而这条路有多艰险,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
  “师侄。”

  一道低语悄然响起。

  “莫要执迷不悟。”

  “这江山根基稳固,岂容撼动?”

  “你且看看这些百姓。”

  “他们脸上,终于有了笑容。”

  “贫僧终于参透了一个道理!”

  “哪怕与世家为敌,与天下门派为敌!”

  “也无需畏惧!”

  “大明真正的根基——”

  “是这亿万苍生!”

  智远凝望着田间劳作的百姓,他们挥汗如雨,却面带笑意。这般景象让他心神震动。这样的国家,岂是阴谋诡计可以动摇的?

  应天府。

  摄政王府内。

  朱涛刚送走薛进刀与苏锦墨。

  身子向椅背一靠,神情略显倦怠。

  如今局势,着实棘手。

  郑和所率的海船舰队,已整备完毕,随时可启航。

  但问题在于——是否应当即刻出海?

  朱涛心中犹豫。

  此时白莲教隐匿于暗处,行踪难测。

  而他派遣郑和的首要目的,是通商取利,并非宣扬教化。

  航程注定不会太远。

  若不在港口布下重兵防守,

  一旦白莲教与扶桑海盗联手,

  舰队极可能被困港外,动弹不得。

  等等……

  联手?

  白莲教和扶桑海盗当真会联手?

  朱涛眼神微闪,思绪陡然清晰。

  实际上,两者并无往来。

  彼此之间,几乎毫无瓜葛。

  可若有人冒充扶桑海盗呢?

  这个念头一起,朱涛嘴角便浮现出一抹冷笑。

  扮演海盗,他早已轻车熟路。

  上次一试,成效极佳。

  既然如此,何不设下一局?

  诱敌深入,关门打狗。

  让白莲教自投罗网。

  越想,越觉妙不可言。

  他立刻命人召回刚刚离开的薛进刀与苏锦墨。

  两位亲信匆匆折返,立于堂前,面露疑惑。

  不知这位二爷又有了什么新打算。

  “传令从龙窟与锦衣卫,挑选身手矫健之士。”

  “再演一次扶桑海盗。”

  “孤有要事交付。”

  朱涛负手而立,目光沉定。

  “二爷。”

  薛进刀迟疑开口,“可是要对哪方动手?”

  “动手还需鬼祟行事?”

  朱涛轻笑一声,“孤行事,何须遮掩?”

  他缓缓踱步,继而道:“郑和船队已成,孤欲遣其出海,为大明开辟商路。白莲教若得消息,必有所动。”

  “极可能联络所谓扶桑海盗。”

  “图谋突袭港口。”

  “封锁钟山码头。”

  “那孤便顺水推舟,让他们找上‘海盗’。”

  “只等他们现身接头——”

  “一网成擒。”

  朱涛目光微凛,神色如冰。

  两国之间,语言不通,风俗迥异。

  对扶桑海盗的行踪与手段,无人知晓。

  但事已至此,唯有冒险一试,方有一线可能揪出白莲教的根脉。

  “二爷!”

  “卑职有一计。”

  苏锦墨上前半步,语气沉稳:“前些时日追查线索途中,我们在一处偏僻海岛截获一伙扶桑海盗。借着大明战船的火器之利,已将其尽数擒下。此事原不值一提,故此前未曾禀报。”

  他略一停顿,继续道:“如今思来,这些人或许可用。”

  “毕竟我军中无人通晓其言语。”

  这等小事,在往常根本不需惊动摄政王朱涛。

  王爷统御天下,政务如山,岂会过问几条海匪的去留?

  可眼下局势不同。

  若要混入敌营,假作扶桑势力与白莲教联手,那便非同小可。

  “竟有此事?”

  朱涛眸光不动,声音低而冷:“刀在人手,命不由己。”

  “既落入我朝掌中,顺者生,逆者亡。”

  他对扶桑之人毫无情谊可言,心底深处更埋着难以释怀的旧恨。

  可眼下别无良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