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洪武日-《大明第一孝子,却是锦衣卫》

  既然软法不行,那就用血洗出一条路。

  “不可。”

  “我们在时,官场清明,法令能行。”

  “可百年之后呢?”

  “子孙若弱,官吏勾连。”

  “禁令形同虚文。”

  “土地照样流转。”

  “世家死了,还会再生。”

  “只要有人识字,就能科举做官。”

  “只要有银子,就能买田置产。”

  “这两样不断,世家永存。”

  朱标声音低沉,目光凝重。

  靠杀人压不住根子。

  若无长远之策,终是徒劳。

  除非天下人皆贫。

  可那不成国。

  历朝要强盛,必先富民。

  可民富之后,豪族自起。

  这才是千百年来,无人破解的困局。

  因为。

  无论历史翻到哪一页,总有些群体凌驾规则之上。

  起初,他们是掌控奴隶的领主,高坐祭坛之巅。

  后来,化作门阀世家,盘根错节于朝野之间。

  “要不给他们加税?”

  朱涛眼神微凝,片刻后敛去锋芒,望着朱标低语:“摊丁入亩再增一成,或许能震慑一二?”

  “税收不过是缓兵之计。”

  “氏族的崛起,本就是时势所趋。”

  “单靠赋税,破不了局。”

  “当年推行摊丁入亩,斩了多少豪族?”

  “又有多少富商因违律伏法?”

  “才换得政令通达天下。”

  “如今你又要动他们的根基?”

  “恐怕后世子孙将永无宁日。”

  “他们畏惧今日铁腕。”

  “却难保将来君王同样果断。”

  “要知道。”

  “没人会束手就擒。”

  “一旦逼至绝境,必会反扑。”

  “就像这次江南的望族。”

  翻开史册。

  无数帝王曾试图铲除权贵势力。

  初期或许见效。

  但结局大多惨烈收场。

  原因只有一个。

  那块蛋糕,沾满血与权,岂容轻易分割?

  朱涛乃大明军神。

  摄政天下,威震四海。

  朱标是储君之位,国本所在。

  二人在世之时,谁敢轻举妄动?

  一道诏令,千军可出,顷刻镇压。

  可这又能维持多久?

  生命终有尽头。

  守护也终会终止。

  昔日秦皇扫平六国,一统山河。

  死后不过数载。

  六国遗族卷土重来,烽烟四起。

  大秦帝国,灰飞烟灭。

  所谓万世基业。

  二世而亡。

  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?

  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
  朱涛眉头紧锁,双手一摊,语气中透着无奈。

  而朱涛之所以不争太子之位。

  其一,出于兄弟情谊。

  其二,则是对这些权力倾轧早已厌倦。

  根本不愿涉足。

  正当他准备将这堆麻烦推给朱标时。

  忽然间。

  一段尘封记忆涌入脑海。

  “削弱……”

  或许不必正面硬碰。

  换个方式呢?

  刹那间。

  朱涛猛地拍腿,仰头大笑,直视朱标:“老大,我有个法子,或许可行。”

  “别绕弯子。”

  “快讲!”

  朱标早已焦头烂额,听得这话,眼皮一翻,毫不客气地催促。

  “办法其实不复杂。”

  “归结起来。”

  “西汉用过的一招。”

  “废除嫡长独承。”

  “诸子均分家产。”

  “推恩之策,不止适用于藩王。”

  “亦可施于豪门。”

  “亦可惠及商贾豪门!”

  朱涛的目光骤然明亮,他转向朱标,语气笃定:“我们不妨重订大明律例。凡家族之内,不论嫡出庶出,皆可享有继承之权。若因不受长辈偏爱而被剥夺家业,可诉诸朝廷,依法取得相应田产与资财。”

  “换个角度思量。”

  “皇权强化的反面,何尝不是门阀势大的瓦解?”

  “这样一来,原本我们与世家之间的对立,”

  “便悄然转为他们自家内部的纷争。”

  “他们自顾不暇,何来合力抗上?”

  “只要我兄弟二人稳坐中枢,执掌朝纲,”

  “此策便可长治久安。”

  “往后的大明,”

  “再难有绵延数百年而不倒的巨族。”

  “根除这些盘踞地方的腐蠹,”

  “国家根基自然清朗。”

  “山河如画,日月常新。”

  “大明社稷,终得安稳。”

  “这不再只是誓言,而是可期的现实。”

  朱涛将心中谋划和盘托出,字字如钉,直指根本。

  “走吧。”

  “同去坤宁宫见父皇。”

  “此事须得与他共议。”

  朱标笑意浮现,眼中满是认同。此计不仅利于皇室,更可施于王公贵族、世家子弟,如同当年推恩之令,令其内部分裂,难以齐心。

  家族间的裂痕一旦撕开,

  便会不断加深,

  再也无法凝聚成对抗朝廷的力量。

  坤宁宫内,烛影摇红。

  “计策确有可取之处。”

  朱元璋低语,眉间微动,“但你们可曾细想——”

  “我们朱家又当如何自处?”

  “那些功臣府邸、世袭爵位,”

  “又该如何应对?”

  “若贸然废除嫡庶之别,”

  “恐引天下震动,民心动摇。”

  “难道要天子之家率先瓦解宗法?”

  “那岂非自毁长城?”

  他稍作停顿,目光沉稳:“不如说得含蓄些。”

  “不必明言废除旧制,只说保障庶子应得之份。”

  “既显仁政,又不动根基。”

  朱元璋望着两位皇子,眼中掠过一丝赞许,随即轻摇头:“你们以为如何?”

  “儿臣以为,可先以身作则。”

  朱涛微微一笑,神情从容:“他们分家,咱们也‘分’,但不分国库,另立宗室钱库。皇室自有用度,独立于朝廷财政之外,借此积攒一笔活络资金。”

  “名义上是共担变革,实则另起炉灶。”

  “况且,继承之时,朝廷不妨抽成一成作为税赋。”

  “不算苛刻,却能聚沙成塔。”

  “这笔钱,正好充作宗库启动之资。”

  “您看可好?”

  朱涛话音落下,唇角微扬,那抹笑意狡黠却不失机敏。朱元璋与朱标对视一眼,皆摇头轻叹,似无奈,亦似嘉许。

  “你这小子,脑瓜子转得倒快。”

  “那些世家遇上你,算是撞上了阎王。”

  “可我就是欣赏这份手段。”

  朱元璋嘴角一扬,笑意浮现。

  不多时,朱标兄弟各自归府。

  朱涛刚踏进摄政王府门槛,便连迎两桩喜讯。

  朱涛眉梢舒展,笑意盈盈。

  阴云尽散,春风扑面。

  “南疆陶艺坊的楚秋高父子,已被锦衣卫缉拿归案。”

  “陆川朝的陆博然也已落网。”

  “格物院十大工程基地,尽数落成。”

  “水泥之术,已然成熟。”

  “即刻便可投入使用。”

  “好事接踵而至啊。”

  “二虎。”

  “今日是何日子?”

  朱涛斜倚在软椅上,侧头笑着问身旁侍立之人。

  “回殿下,三月初九,寻常日子,并无特别。”

  二虎虽觉疑惑,仍恭敬作答。

  “从今往后,三月初九便是‘洪武日’。”

  “举国大庆,普天同欢。”

  朱涛眸光一凛,抬手道:“拟旨送至太子处,加盖玉玺,传谕天下。让每一位百姓都记住——今日,是我大明新生之始。”

  这一天,注定载入史册。

  帝国工业的根基。

  制度变革的起点。

  皆于此日并立而起。

  自此,大明江山有了千年的根基。

  不再重演前朝短命之局。

  山河不改,日月长存。

  大明国运,自此永固。

  一步迈出,天地为震。

  “锦墨。”

  “传孤命令。”

  “追加白银五百万两,全力推进水泥生产。”

  “我要将我大明每一寸城墙。”

  “全部重塑一遍。”

  “铸成万代不朽之基!”

  甫一归府,连发数令。

  雷霆之势,震慑四方。

  此乃摄政王之威。

  而朱标亦未停歇。

  他需为明日朝会筹谋布局。

  朱涛从不写奏稿。

  他不是朱标,无需温良恭俭让。

  他们早已议定。

  明日上朝,只为宣示结果。

  非为商议,更不求准。

  因他是朱涛。

  若有人想与他讲条件。

  除非那人是朱元璋。

  其余之人,不必开口。

  次日,奉天殿内。

  朱元璋亲临,罕见现身。

  “臣等参见陛下!”

  “愿陛下万安!”

  百官齐拜,声震殿宇。

  “众卿免礼。”

  朱元璋轻抬手,语气温和。

  “陛下!”

  “臣有事启奏!”

  “此次江南世家谋逆,查实后应抄家灭族!”

  “大片田地即将荒废!”

  “无人耕种,迟早沦为废土!”

  “国库将因此大损!”

  “臣有一策!”

  “将这些田亩分予贫民!”

  “使其安居乐业!”

  “亦可昭显天子仁德!”

  左丞相李祺上前一步,朝朱元璋拱手进言。话音刚落,

  朱标与朱涛交换目光。

  两人眉梢微动,笑意悄然浮现。

  这李祺,来得恰到好处。

  他们正愁如何不动声色地提出此事。

  毕竟,

  虽有意为之,

  却不可明言。

  该立的规矩要立,

  该做的事要做,

  但不能让人看出端倪。

  有些事心照不宣便可,

  说破了,便失了体面。

  “父皇!”

  “儿臣以为不妥!”

  朱涛跨步而出,躬身禀奏:“纵使将土地赐予贫苦百姓,不出数载,终将落入地方豪族与富商之手。如此操作,不过是换汤不换药。”

  “黎民依旧困顿。”

  此言一出,

  李祺心头一震。

  怎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是自家大舅哥?

  他本是为替太子兄弟解困才挺身而出——

  那些田产他们根本无法全盘掌控。

  可如今……

  为何反遭其兄阻拦?

  难道不该将地分下去么?

  若不分,难不成调边军回内陆垦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