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旧刃-《箭破苍穹:杀敌升级成箭神》

  锈刃重磨映日明,烽烟旧梦绕边城。

  莫言此生长安稳,尚有残寇未销声。

  长安的秋闱放榜那日,街面上锣鼓喧天,新科进士的红袍映得朱雀大街一片喜庆。虾仁坐在御书房里,却对着一份来自北疆的密报皱眉——当年女帝麾下的残部“黑风营”,在漠北聚众作乱,劫掠商队,甚至袭扰了朝廷的屯田点,为首的将领,竟是当年从渭水滩逃遁的李嵩旧部,姓萧名烈。

  “萧烈……”虾仁指尖敲击着案面,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渭水滩上那杆染血的长槊。此人原是黑风营的副将,以悍勇狡诈闻名,当年李嵩兵败后,他带着残部遁入漠北,销声匿迹,没想到蛰伏三年,竟又卷土重来。

  “陛下,要不要派赵老将军出马?”秦瑶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进来,见他神色凝重,轻声问道。赵奎虽已归田,但若朝廷有召,这位老将定然会披甲上阵。

  虾仁摇头,接过茶盏,温热的茶水熨帖着掌心:“不必惊动老将军。漠北苦寒,地形复杂,黑风营又是流窜作案,派大军围剿未必奏效。”他望向窗外,宫墙下的老槐树落了满地叶,“朕想亲自去一趟。”

  “陛下!”秦瑶蹙眉,“北疆凶险,萧烈残部皆是亡命之徒,您万金之躯……”

  “正因为凶险,朕才该去。”虾仁放下茶盏,目光锐利如当年的玄铁矛,“当年渭水滩的债,也该清算了。”

  半月后,一支不起眼的商队出现在漠北的荒原上。为首的“掌柜”身着皮袍,面色黝黑,正是换上便装的虾仁,身后跟着十余个“伙计”,皆是精选的护卫,个个身手矫健,腰间藏着利刃。

  漠北的风像刀子,刮在脸上生疼。荒原上草木枯黄,偶尔能看到被劫掠后废弃的商队营地,篝火的灰烬里混着血迹,触目惊心。

  “掌柜的,前面就是黑风营经常出没的野狼谷了。”一个护卫指着前方的峡谷,谷口怪石嶙峋,隐约能看到翻动的黑影。

  虾仁勒住马,从行囊里取出一张地图,上面用朱砂标着朝廷屯田点的位置。“黑风营最近一次袭扰,就在谷西的三号屯田点,抢走了五十石粮食和二十匹战马。”他指尖点在野狼谷深处,“他们没走远,定是藏在谷里分赃。”

  “要不等后续的弟兄们到了再动手?”护卫有些担忧,他们只有十几人,而黑风营据说有近千人。

  “等不得。”虾仁的目光落在谷口的炊烟上,“粮食一分散,再想一网打尽就难了。”他从马鞍旁取下一杆缠着麻布的长物,解开麻布,露出玄铁矛的寒光——这杆陪伴他从潼阳关走到长安的长矛,终究还是随他再次踏上了战场。

  “记住,擒贼先擒王,盯住萧烈。”虾仁翻身上马,玄铁矛斜指地面,“冲进去!”

  十余人的队伍如离弦之箭,冲进野狼谷。谷内的黑风营喽啰正在分赃,见有人闯入,先是一愣,随即操起兵刃围了上来。

  “哪来的野狗,敢闯爷爷的地盘!”一个满脸横肉的头目挥舞着大刀砍来。

  虾仁不闪不避,玄铁矛横扫,矛杆带着呼啸的风声,竟将那柄大刀生生震飞,随即矛尖顺势前送,刺穿了对方的咽喉。

  温热的血溅在皮袍上,熟悉的触感让他眼神一凛。三年未亲自动手,枪法却未生疏,当年在潼阳关、渭水滩磨练出的本能,如同沉睡的猛虎,此刻骤然苏醒。

  “是虾仁!是那个皇帝!”有曾在渭水滩吃过亏的喽啰认出了他,吓得魂飞魄散。

  “慌什么!他就带了十几个人!”萧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,他骑着一匹黑马,手持一柄狼牙棒,脸上带着狰狞的笑,“虾仁,没想到你敢单枪匹马闯进来,是嫌命长了?”

  虾仁勒住马,玄铁矛直指萧烈:“萧烈,当年渭水滩你跑得快,今日,朕看你往哪逃!”

  “逃?”萧烈狂笑,“这里是漠北,不是你的长安!兄弟们,杀了他,女帝陛下的仇就报了!”

  黑风营的喽啰被他煽动,如潮水般涌来。虾仁身后的护卫立刻结成阵型,刀光剑影与对方的兵刃碰撞,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。

  虾仁催马向前,玄铁矛化作一道银龙,在乱军之中穿梭。他的枪法已不似当年那般只凭悍勇,而是多了几分沉稳,每一击都精准狠辣,或挑或刺,或劈或扫,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破开对方的防御。

  一个喽啰举盾格挡,被他一矛刺穿盾心;另一个从侧面偷袭,被他反手一矛砸断了腿骨。玄铁矛的寒光里,仿佛能看到潼阳关的断墙、渭水滩的血浪,那些沉睡的记忆苏醒,化作力量注入他的臂膀。

  萧烈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,眼中的狂傲渐渐变成了惊惧。他原以为虾仁当了皇帝,早已没了当年的锋芒,却没想到此人的枪法比三年前更加恐怖,仿佛每一击都能预判他的动作。

  “一起上!杀了他!”萧烈挥舞着狼牙棒,亲自冲了上来。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虾仁的头颅,势大力沉。

  虾仁侧身避开,玄铁矛顺势刺向萧烈的肋下。萧烈急忙收棒格挡,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两人都震得后退。萧烈虎口发麻,心里骇然——这虾仁的力量,竟比传闻中还要恐怖。

  “萧烈,你可知罪?”虾仁的声音冰冷,矛尖上的血珠滴落在荒原上,很快被风吹干。

  “罪?我何罪之有!”萧烈嘶吼,“女帝陛下待我不薄,我为她报仇,何罪之有!”

  “为她报仇?”虾仁冷笑,“你可知她为何会败?不是败给朕的长矛,是败给了天下百姓!你跟着她烧杀抢掠,残害忠良,手上沾满无辜者的血,如今还敢谈‘报仇’二字?”

  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峡谷。有些喽啰闻言,动作明显迟疑——他们中不少人是当年被强征入伍的,并非真心效忠女帝。

  “休要听他胡言!”萧烈见状,急忙挥舞狼牙棒再次冲来,“他是想动摇军心!”

  虾仁不再与他废话,玄铁矛一振,矛尖亮起刺目的光。他想起虎子倒下的瞬间,想起张猛堵住铁滑车的背影,想起无数倒在他身前的弟兄,这些旧债,今日必须一笔勾销。

  两人在峡谷中战作一团。萧烈的狼牙棒刚猛有余,却不够灵活;虾仁的枪法则灵动多变,时而如狂风骤雨,时而如静水深流。三十回合后,萧烈渐渐力竭,动作越来越慢。

  “就是现在!”虾仁抓住一个破绽,玄铁矛突然变招,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,避开狼牙棒的防御,直取萧烈的胸口。

  “噗嗤”一声,矛尖穿透了萧烈的皮甲,从后背透出。萧烈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矛尖,嘴里涌出鲜血:“你……你果然……”

  虾仁拔出玄铁矛,萧烈的尸体从马上坠落,砸在枯黄的草上,溅起一片尘土。

  黑风营的喽啰见头目被杀,瞬间溃散。有的跪地投降,有的转身逃窜,护卫们正要追击,被虾仁喝止。

  “降者不杀,逃者……不必追。”虾仁望着那些逃窜的背影,声音平静,“漠北苦寒,没有粮草,他们活不了多久。”

  清理完野狼谷,虾仁没有立刻返回长安,而是去了附近的三号屯田点。

  这里的景象比他想象中要好。屯田的士兵和百姓正在加固栅栏,田地里的冬麦长势喜人,几个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嬉戏,看到虾仁一行,好奇地围了上来。

  “你们是从长安来的商人吗?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脸问,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。

  虾仁蹲下身,笑着点头:“是啊,来看看你们。”

  “我们这里可好了!”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,“李校尉教我们种地,还教我们认字,就是前几天来了坏人,抢走了我们的粮食……”

  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一个身着甲胄的汉子打断:“小丫头,不得无礼!”汉子走到虾仁面前,抱拳行礼,“末将李信,见过……见过掌柜的。”他显然认出了虾仁,只是碍于场合,没有点破。

  虾仁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做得不错。”

  李信的脸涨得通红:“末将无能,让百姓受了惊吓。”

  “不怪你。”虾仁望着田地里的冬麦,“漠北屯田本就不易,有黑风营作祟,更是难上加难。”他对身后的护卫道,“把咱们带的粮食和种子留下,再让长安多派些人手和器械来,把栅栏修得再坚固些,最好能建个了望塔,以防万一。”

  “是!”

  百姓们听说来了“贵人”,都围了过来。一个老农捧着一碗热奶茶,递到虾仁面前:“贵人,尝尝这个,是俺们自己做的。”

  虾仁接过奶茶,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,带着淡淡的奶香。他看着老农脸上的皱纹,看着田埂上追逐的孩童,看着远处正在加固栅栏的士兵,突然觉得,这趟漠北之行,来得值。

  “老人家,以后不会再有坏人来了。”他轻声说,“朝廷会派更多的人来帮你们,修水渠,盖学堂,让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好。”

  老农咧着嘴笑,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:“好!好!有陛下这句话,俺们就放心了!”

  离开屯田点时,夕阳正沉。荒原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虾仁骑着马,玄铁矛斜背在身后,矛尖的寒光在夕阳下泛着暖红。

  “陛下,萧烈的首级要不要带回长安示众?”护卫问道。

  虾仁摇头:“不必了。把他和那些黑风营喽啰的尸体埋了吧,也算给这片土地添点肥。”

  护卫们依令而行,在野狼谷挖了个大坑,将尸体掩埋。虾仁站在坑边,望着被土覆盖的尸骸,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意,只有一种释然。

  那些在潼阳关、渭水滩留下的旧伤,那些午夜梦回时闪过的血腥,仿佛都随着这一抔黄土,渐渐沉淀。

  归程的路上,风依旧凛冽,却不再刺骨。虾仁望着远处的星空,想起长安的秦瑶,想起御书房的奏折,想起秋闱放榜时新科进士的笑脸,想起屯田点小姑娘手里的半块麦饼。

  他突然明白,所谓“劈开宿命”,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斩将夺旗,更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寻常里,守住那些简单的东西——百姓的笑脸,田地里的庄稼,孩童的嬉闹,还有心中那点不曾熄灭的光。

  玄铁矛在背上轻轻颤动,仿佛也在应和着他的心境。它曾饮过无数鲜血,劈开无数阻碍,如今,却更愿意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安宁。

  回到长安时,已是初冬。秦瑶带着宫人们在城门口迎接,见他平安归来,眼中的担忧化作温柔的笑意。

  “回来了。”

  “回来了。”虾仁翻身下马,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漠北的寒意。

  宫墙内的红梅开了,暗香浮动。御书房的灯亮到深夜,案上的奏折换了一批又一批,有关于北疆屯田的,有关于江南水利的,还有关于明年春闱的,字字都透着生机。

  虾仁拿起笔,在一份奏折上批下“准”字。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亮了他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,却照不熄他眼中的光。

  那条用血铺就的生路,早已化作康庄大道,通向远方,通向一个他曾在潼阳关的寒夜里,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