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大早。府邸外，一辆崭新的马车已经备好。
“陆大人，你们真的要返回了？”闻仲带着众人送别，“下官知道寒州气候不宜久留，陆大人帮助我等消除匪患，确是百姓之福。如今要回，我等甚是不舍。”
“是啊，陆大人，你不在，我等心里都不踏实。”“那些骨匪不知何时重来，还需陆大人坐镇寒州。”“凶兽穷奇，只认夫人，若是再来，我等怕无计可施啊。”众随从纷纷说道。
“诸位的忧虑，我都已经交待应对之法，给闻县令了。”思云作揖回礼。
“其一，寒州背山面水，常年雷声大作、雨水充沛，若加以运用，日后必是物资富饶、易守难攻的要地。请诸位重拾信心，切勿放弃这处宝地。待我下次前来，必然更为改观。
其二，骨匪之事，已不足畏惧。只需按照先前之法，长筑高墙、锻造兵器，兵部也将遣人来此，常备巡防，震慑匪患。依我看，骨匪将按照约定，与寒州兵民共垦良田，化风成俗。
其三，年内所缺口粮，我将遣人从咸阳采购，稍加时日便能送达，诸位无需忧心。”
“陆大人事事挂心，安排得当，下官拜谢。”
“谢陆大人！”众随从也跟着作揖。
“因咸阳有事，我等不得不回。闻县令、诸位保重，我们后会有期。”
“闻大人保重。”江汐月跟着告别。
“大人、夫人，一路平安。”闻仲目送着思云的车马，缓缓驶出寒州。
马车在路上行进一段，直到夜幕慢慢降临。
走到一处僻静之所，思云靠着官道停了下来，对着空旷之处喊道。
“无痕，这几日的夜晚，都由你来驾车。我们休息一阵。”
说罢，附近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，无痕身着黑袍走出来，跳上马车。“没问题，我来驾车。”
听到声响，江汐月从厢内走出来招呼。
“无痕，好久不见。咦？你这脸？”尽管无痕隐藏在黑色的帽袍之下，但扭曲的皮肤还是很快引起了江汐月的注意。
听到江汐月的惊呼，思云也顺手把无痕帽子摘下。只见无痕头上，粗糙的裹着不知是何野兽的皮囊，隐约有些腐烂和蛀虫。
“呀！”江汐月看到真容后，吓得后退几步。
“无痕，你…怎么这副样子？”
“天气过于潮湿，人皮难以保存。而且这里人烟稀少，没有获取到适合的皮囊，只能用兽皮替代。”
“皮囊…所以每次出现，长相都不尽相同，原来是因为用着不同的…人皮…？”江汐月柳眉紧缩、声音愈发小了，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所谓的侍卫。
“实属无奈之举。你放心，这些都是已经下葬死去之人的皮囊，无痕不会伤害任何活着的人。为了融入这个世代，必须与周围之人长的十分相像才行。为以防万一，我只在无人之时，才会唤无痕出来。”
江汐月又回想起第一次在云府屋顶上看见无痕的样子，苍白的脸色、没有温度的手指。
“我…我想休息一会儿。”尽管已经遇到许多稀奇古怪之事，但如此近距离的看见、清晰的听见这些匪夷所思的说法，江汐月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缓缓。
无痕驾着马车再次开始赶路。
“无痕的身世，确实过于奥秘，为了融入当世，许多做法也是迫不得已。”思云在车厢内安抚，“只是，切勿与任何外人说道。”
“知道了，我想要休息一阵。”江汐月说完，在思云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夜晚寂静无声，连月光也很难透过这些浓密的乌云。马车仍在继续行驶，无痕的眼中不断闪现着绿色的光点，在夜视仪作用下，赶路的速度与白天相差无几。
东边，泛起了鱼肚白。经过三夜行进，二人已离开寒州界域，天气也慢慢好了起来。
江汐月起身，发现思云不在身边。马车仍在颠簸着前行，走出车厢，发现思云正驾着马车，无痕已经不见踪影。
“你醒了？”思云笑着道，“行囊中还有好些吃的，你可以垫垫肚子。”
“无痕呢？”
“现在已是白日，我让他隐去了。晚上再给我们驾车。”
“此去都城，还有好几日，也不急于一时。先休息一阵吧。”江汐月拿手帕给思云擦了擦脸。
不远处，一面写着“驿”字的旗帜在风中飘着。
“前方有驿站，我们在那里歇歇脚。”思云驾车，缓缓停在驿站处。
虽说是驿站，周围却有着好些民宅和街铺，时不时有百姓在此路过采买。
二人在驿站内歇下，点了些酒肉。
“此处驿站挺热闹呀。换马之时，我们四处逛逛吧。”
“也好。坐久了，筋骨都有些疲累。”思云伸了个懒腰。
“客官久等，二位的酒肉好了！”店小二端上来几盘焖肉、两壶酒水和些许糕点。
江汐月拿起筷子品了几口，越吃眉头皱的越紧了。
“什么肉，这么难吃…”说罢，又拿起酒水喝了一口，这不喝还好，一喝差点吐出来，“味道酸涩，气味刺鼻，还是别吃了…”
思云放在鼻尖闻了闻，眉头也皱成一处，“算了，这些酒水堪比回泔，不喝也罢。”
“走吧走吧，这驿站内甚是难吃，我们换一处。”江汐月起身，拉着思云往外。
“二位客官，可是来此游历？”身后桌旁，一个风度翩翩、装束华贵的公子展开折扇，慢悠悠问道。
“这驿站刚开不久，后厨甚是简陋，饮食难堪。我见二位气质不凡，想必也是贵人。我知附近一处人家，主人亲自种蔬摘果、采蜜酿酒，豢珍禽异兽，菜肴极好。不知二位，可有兴趣一探？”
“竟有如此宝地？”江汐月一听，兴致盎然，“思云，要不，我们去看看？”
“此处人生地不熟，还是小心些。”
“此处乃大秦地界，何人敢造次？我们且去一看，若是不好，回来便是。”
“姑娘说的极是，若是在下所言不实，二位离开便是。”公子彬彬有礼。
“那就有劳公子带路。”
“不妨事。二位，请！”公子摇着折扇，大踏步向外走去。
……
后厨内。
看着思云二人跟着公子走远，放在众人脖子上的大刀才缓缓放下。
“醋油兑酒水，亏你们想的出。不过这点子不错，让他们二人只能另寻他处。”蒙面人阴笑着点点头，随后又恶狠狠威胁道，“今日之事，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，你们几人和这驿站，便都烧了。”
店家和小二慌忙磕头跪拜。
“几位好汉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、什么也没看到、什么也没听到。”
蒙面人收起刀，其中一人带着包住的长戟，快速从后厨离开。
“陆大人，你们真的要返回了？”闻仲带着众人送别，“下官知道寒州气候不宜久留，陆大人帮助我等消除匪患，确是百姓之福。如今要回，我等甚是不舍。”
“是啊，陆大人，你不在，我等心里都不踏实。”“那些骨匪不知何时重来，还需陆大人坐镇寒州。”“凶兽穷奇，只认夫人，若是再来，我等怕无计可施啊。”众随从纷纷说道。
“诸位的忧虑，我都已经交待应对之法，给闻县令了。”思云作揖回礼。
“其一，寒州背山面水，常年雷声大作、雨水充沛，若加以运用，日后必是物资富饶、易守难攻的要地。请诸位重拾信心，切勿放弃这处宝地。待我下次前来，必然更为改观。
其二，骨匪之事，已不足畏惧。只需按照先前之法，长筑高墙、锻造兵器，兵部也将遣人来此，常备巡防，震慑匪患。依我看，骨匪将按照约定，与寒州兵民共垦良田，化风成俗。
其三，年内所缺口粮，我将遣人从咸阳采购，稍加时日便能送达，诸位无需忧心。”
“陆大人事事挂心，安排得当，下官拜谢。”
“谢陆大人！”众随从也跟着作揖。
“因咸阳有事，我等不得不回。闻县令、诸位保重，我们后会有期。”
“闻大人保重。”江汐月跟着告别。
“大人、夫人，一路平安。”闻仲目送着思云的车马，缓缓驶出寒州。
马车在路上行进一段，直到夜幕慢慢降临。
走到一处僻静之所，思云靠着官道停了下来，对着空旷之处喊道。
“无痕，这几日的夜晚，都由你来驾车。我们休息一阵。”
说罢，附近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，无痕身着黑袍走出来，跳上马车。“没问题，我来驾车。”
听到声响，江汐月从厢内走出来招呼。
“无痕，好久不见。咦？你这脸？”尽管无痕隐藏在黑色的帽袍之下，但扭曲的皮肤还是很快引起了江汐月的注意。
听到江汐月的惊呼，思云也顺手把无痕帽子摘下。只见无痕头上，粗糙的裹着不知是何野兽的皮囊，隐约有些腐烂和蛀虫。
“呀！”江汐月看到真容后，吓得后退几步。
“无痕，你…怎么这副样子？”
“天气过于潮湿，人皮难以保存。而且这里人烟稀少，没有获取到适合的皮囊，只能用兽皮替代。”
“皮囊…所以每次出现，长相都不尽相同，原来是因为用着不同的…人皮…？”江汐月柳眉紧缩、声音愈发小了，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所谓的侍卫。
“实属无奈之举。你放心，这些都是已经下葬死去之人的皮囊，无痕不会伤害任何活着的人。为了融入这个世代，必须与周围之人长的十分相像才行。为以防万一，我只在无人之时，才会唤无痕出来。”
江汐月又回想起第一次在云府屋顶上看见无痕的样子，苍白的脸色、没有温度的手指。
“我…我想休息一会儿。”尽管已经遇到许多稀奇古怪之事，但如此近距离的看见、清晰的听见这些匪夷所思的说法，江汐月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缓缓。
无痕驾着马车再次开始赶路。
“无痕的身世，确实过于奥秘，为了融入当世，许多做法也是迫不得已。”思云在车厢内安抚，“只是，切勿与任何外人说道。”
“知道了，我想要休息一阵。”江汐月说完，在思云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夜晚寂静无声，连月光也很难透过这些浓密的乌云。马车仍在继续行驶，无痕的眼中不断闪现着绿色的光点，在夜视仪作用下，赶路的速度与白天相差无几。
东边，泛起了鱼肚白。经过三夜行进，二人已离开寒州界域，天气也慢慢好了起来。
江汐月起身，发现思云不在身边。马车仍在颠簸着前行，走出车厢，发现思云正驾着马车，无痕已经不见踪影。
“你醒了？”思云笑着道，“行囊中还有好些吃的，你可以垫垫肚子。”
“无痕呢？”
“现在已是白日，我让他隐去了。晚上再给我们驾车。”
“此去都城，还有好几日，也不急于一时。先休息一阵吧。”江汐月拿手帕给思云擦了擦脸。
不远处，一面写着“驿”字的旗帜在风中飘着。
“前方有驿站，我们在那里歇歇脚。”思云驾车，缓缓停在驿站处。
虽说是驿站，周围却有着好些民宅和街铺，时不时有百姓在此路过采买。
二人在驿站内歇下，点了些酒肉。
“此处驿站挺热闹呀。换马之时，我们四处逛逛吧。”
“也好。坐久了，筋骨都有些疲累。”思云伸了个懒腰。
“客官久等，二位的酒肉好了！”店小二端上来几盘焖肉、两壶酒水和些许糕点。
江汐月拿起筷子品了几口，越吃眉头皱的越紧了。
“什么肉，这么难吃…”说罢，又拿起酒水喝了一口，这不喝还好，一喝差点吐出来，“味道酸涩，气味刺鼻，还是别吃了…”
思云放在鼻尖闻了闻，眉头也皱成一处，“算了，这些酒水堪比回泔，不喝也罢。”
“走吧走吧，这驿站内甚是难吃，我们换一处。”江汐月起身，拉着思云往外。
“二位客官，可是来此游历？”身后桌旁，一个风度翩翩、装束华贵的公子展开折扇，慢悠悠问道。
“这驿站刚开不久，后厨甚是简陋，饮食难堪。我见二位气质不凡，想必也是贵人。我知附近一处人家，主人亲自种蔬摘果、采蜜酿酒，豢珍禽异兽，菜肴极好。不知二位，可有兴趣一探？”
“竟有如此宝地？”江汐月一听，兴致盎然，“思云，要不，我们去看看？”
“此处人生地不熟，还是小心些。”
“此处乃大秦地界，何人敢造次？我们且去一看，若是不好，回来便是。”
“姑娘说的极是，若是在下所言不实，二位离开便是。”公子彬彬有礼。
“那就有劳公子带路。”
“不妨事。二位，请！”公子摇着折扇，大踏步向外走去。
……
后厨内。
看着思云二人跟着公子走远，放在众人脖子上的大刀才缓缓放下。
“醋油兑酒水，亏你们想的出。不过这点子不错，让他们二人只能另寻他处。”蒙面人阴笑着点点头，随后又恶狠狠威胁道，“今日之事，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，你们几人和这驿站，便都烧了。”
店家和小二慌忙磕头跪拜。
“几位好汉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、什么也没看到、什么也没听到。”
蒙面人收起刀，其中一人带着包住的长戟，快速从后厨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