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4章 仓廪的新粮-《丹变》

  秋分这天,青石镇的晒场上堆满了金黄的谷子,像铺了一层厚厚的金子。阳光洒在谷粒上,反射出细碎的光,风一吹,扬起的谷糠带着淡淡的麦香,在空气里弥漫。

  墨渊正和几个孩子一起,用木锨把谷子摊开晾晒。他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,木锨扬起的角度刚刚好,能让谷粒均匀地散开,不会扬起太多谷糠。“快点摊!秦爷爷说今天傍晚有露水,得赶在那之前收进仓里!”他对着伙伴们喊道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,却浑然不觉。

  凌恒在旁边修理脱粒的石碾。洪水冲坏了原来的木架,他找了根结实的榆木,正用斧头削去多余的枝丫,准备重新搭个架子。“墨渊,过来帮我扶一下木杆,”他喊着,把削好的木杆立在石碾旁,“对,稳住,我钉钉子。”

  墨渊赶紧跑过去,用肩膀顶住木杆,看着凌恒挥锤敲打。铁钉“砰砰”地钻进木头里,把木杆牢牢固定在石碾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“这样就结实了,”凌恒拍了拍木杆,“能用上好几年。”

  晒场上的人越来越多。张屠户光着膀子,正用大扫帚把散落的谷粒归拢到一起,他的动作又快又准,没一会儿就扫出一条整齐的粮堆。“这谷子成色不错,”他抓起一把谷粒,放在手心里搓了搓,吹掉谷壳,露出饱满的米粒,“比去年的饱满,看来洪水冲过的地确实肥沃。”

  李木匠则带着徒弟,在晒场边搭建新的粮仓。新粮仓用砖石砌成,底部垫高了三尺,防止受潮,屋顶苫着厚厚的茅草,还留了透气的窗棂。“今天就能封顶,”李木匠对围观的人说,“明天就能把谷子装进去,比以前的木仓结实多了,耗子也咬不动。”

  巧铜张也来了,他给粮仓的门装了个新打的铜锁,锁身锃亮,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时发出清脆的“咔哒”声。“这锁我加了三道机关,除了钥匙,谁也别想打开,”他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,“以后再也不怕粮食被偷了。”

  阿木爷爷和秦老坐在晒场边的树荫下,看着忙碌的众人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“今年虽然受了灾,收成却比预想的好,”阿木爷爷捋着胡须说,“补种的萝卜和白菜也长得不错,冬天不愁没菜吃了。”

  “是啊,”秦老点头,“我那药圃里的草药也收了不少,晾干了能卖些钱,正好给镇上添点过冬的炭火。”

  孩子们晒完谷子,又开始帮着筛选谷粒里的杂质。他们手里拿着竹筛,把谷子倒进筛子里,轻轻摇晃,细小的土块和碎壳就从筛眼里漏了下去,留下饱满的谷粒。“看谁筛得干净!”小虎喊着,加快了摇晃的速度,竹筛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响。

  墨渊的筛子摇得又稳又快,筛出来的谷粒干干净净,连细小的石子都很少见。“墨渊哥你真厉害!”一个小女孩仰着脸说,眼睛里满是崇拜。

  墨渊笑了笑,心里有点得意。他想起去年这个时候,自己还不会用筛子,筛出来的谷粒里总混着不少杂质,还是凌恒哥手把手教他的。现在,他不仅学会了,还能教别人。

  傍晚时分,露水还没下来,众人开始收粮。木锨扬起的谷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黄的弧线,落进准备好的麻袋里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装满的麻袋被扛到新粮仓前,等着明天入库。

  墨渊也扛了个半满的麻袋,虽然压得肩膀生疼,却咬着牙不肯放下。他看见凌恒扛着满麻袋的谷子,脚步稳健,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,却一声不吭。“凌恒哥,我帮你!”他喊道,想过去搭把手。

  “不用,”凌恒笑着摇头,“你自己站稳就行,别摔了。”

  夕阳西下时,晒场上的谷子终于收完了。众人坐在粮仓前的空地上,喝着张婶送来的绿豆汤,看着崭新的粮仓,心里都踏实得很。“有粮就不慌,”张屠户喝了一大口汤,抹了抹嘴,“冬天再冷,心里也有底。”

  墨渊靠在粮仓的墙壁上,看着天边的晚霞,肚子饿得咕咕叫,却觉得很满足。他想起洪水过后,大家在泥地里补种种子的日子,想起顶着烈日翻土的辛苦,再看看眼前这满仓的粮食,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
  凌恒走过来,递给墨渊一个窝窝头:“饿了吧?先垫垫。”

  墨渊接过窝窝头,用力咬了一大口,麦香混合着汗水的味道,在嘴里散开。他看着凌恒的侧脸,在晚霞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坚毅。“凌恒哥,明年我们会有更多粮食吗?”

  “会的,”凌恒肯定地说,“只要我们好好种地,好好守护这里,每年都会有新粮入仓。”

  夜色渐浓,新粮仓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墨渊知道,这粮仓里装的不仅是粮食,更是青石镇人对未来的希望。而这份希望,会像这金黄的谷粒一样,在岁月里生根发芽,结出更多的果实。

  明天,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时,他们会把这些谷粒送进新仓,然后开始准备过冬的柴火和棉衣,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。而这仓廪里的新粮,就是他们迎接未来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