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归墟之眼,混元之门-《玄溟民国录》

  巡天阁禁地,混沌之气氤氲如潮。

  陆清玄盘膝静坐,身形仿佛与周遭混沌融为一体,气息内敛到了极致。他的心神,却已通过眉心的造化玉牒印记,跨越无尽时空,遥遥锁定了洪荒至阴至暗、万物终结之地——归墟之眼。

  根据玉牒中残留的信息碎片以及道祖的提示,归墟之眼,乃是洪荒天地法则的“终点”,亦是“起点”。万物归于此,亦源于此。那里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“寂灭”与“创生”之道,是参悟混元、明悟“一元复始”的终极道场。然而,其凶险程度,亦冠绝洪荒,金仙踏入,亦有陨落之危。

  “混元者,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……非力可及,非法可修……需明悟‘我即是一,亦是万’之真谛……”

  道祖的话语在心头回荡。陆清玄知道,常规的闭关苦修,已无法让他快速堪破混元奥秘。唯有亲临那大道源流与终点交织的禁忌之地,于生死间求索,方有一线契机。

  “是时候了。”

  他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混沌之色尽去,化为一片平静的深邃。心念一动,已传讯璇玑真君与苏晚晴。

  片刻,二人身影浮现。

  “阁主。”璇玑真君躬身。

  “清玄。”苏晚晴美眸中难掩忧色。

  “我欲即刻前往归墟之眼。”陆清玄直接道,“此行关乎混元道果,凶吉难料,短则数载,长则……未知。我离去后,阁中一切,交由真君全权处置。晚晴,你留守阁中,潜心修炼,勿以我为念。”

  苏晚晴紧咬下唇,最终重重点头:“我明白,你……一定要回来。”

  璇玑真君神色凝重:“阁主放心,老夫必竭尽全力,稳住局势。只是……归墟之眼凶名太着,阁主万望谨慎!”

  陆清玄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。他深深看了苏晚晴一眼,似要将她的容颜刻入心底。随即,身形缓缓变淡,如同水墨融入虚空,彻底消失不见。他已施展无上遁法,直接穿梭层层空间,奔赴那洪荒绝地。

  ……

  洪荒极东,无尽星海边缘。

  这里的星辰黯淡无光,空间破碎不堪,充斥着毁灭性的混沌乱流。而在所有破碎与混乱的尽头,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巨大的、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。

  漩涡之大,仿佛吞噬了整片星域,其内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物质,甚至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,只有最纯粹的“无”与“归墟”之意境。任何靠近的存在,无论是物质、能量、法则,乃至神识,都会被其无情吞噬、湮灭,回归最本源的虚无。

  这便是归墟之眼!洪荒的终极坟墓,亦是……混沌的起点。

  此刻,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流光,无视周遭足以撕裂金仙的恐怖乱流,悄然出现在了归墟之眼的外围区域。流光散去,露出陆清玄的身影。

  他悬浮在虚无之中,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,即便以他如今金仙后期巅峰的修为,加之造化玉牒护体,依旧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渺小感。在这里,他引以为傲的混沌世界之力,仿佛也变成了即将被大海吞噬的一滴水珠。

  “归墟……万物终结……亦是开始……”陆清玄喃喃自语,眼神却愈发坚定。他能感受到,体内造化玉牒传来的强烈共鸣与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。玉牒记载万法,包罗万象,自然也包括这最终的“归墟”之道。

  没有犹豫,他一步迈出,主动投入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!

  “嗡——!”

 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界限,周遭一切感知瞬间消失!没有上下四方,没有古往今来,只有无边无际的、纯粹的“无”。在这里,连“存在”本身这个概念都在被迅速剥离、消解!

  “定!”

  陆清玄心中低喝,眉心玉牒印记爆发出璀璨光芒!造化玉牒虚影自主浮现,悬于头顶,洒下朦胧清光,勉强定住了他自身的存在概念,抵挡着归墟之力的侵蚀。但那股无处不在的湮灭之力,依旧如同亿万把锉刀,疯狂磨损着他的护体神光、混沌世界乃至神魂本质!

  痛苦!难以形容的痛苦!并非肉体的疼痛,而是存在根基被撼动、被抹除的大恐怖!

  陆清玄紧守灵台一点清明,全力运转混沌大道,将自身化作一个不断生灭、循环的混沌原点,与归墟之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抗与融合。他不再试图强行抵抗,而是去感悟、去理解这股终极的“寂灭”之力。

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。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万年。

  陆清玄的意识在寂灭与存在之间徘徊。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湮灭,看到了世界的开辟与终结,看到了生命的绽放与凋零……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最终皆归于这永恒的寂静。

  “寂灭……是终结,亦是纯净……是万物回归本源的状态……”一丝明悟在他心间升起。他的混沌大道,包容万物演化,却未曾真正深入这最终的“寂灭”真谛。

  就在他逐渐沉浸于寂灭感悟之时,异变陡生!

  归墟之眼的最深处,那连“无”都仿佛要彻底湮灭的绝对核心,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光!那光,并非创造之光,而是……寂灭到极致后显现出的最初本源之光!

  光点之中,隐隐浮现出一扇古朴神秘、非虚非实的石门虚影!石门紧闭,其上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古老道纹,散发着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、万物起源与终结的至高道韵!

  “混元之门!”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涌入陆清玄的意识!道祖所言“答案或在归墟之眼”,指的便是此门!这扇门,便是通往混元大道的终极关卡!

  与此同时,他体内的造化玉牒虚影剧烈震颤,传递出无比渴望与激动的情绪!玉牒与这扇门,同出一源!

  “轰隆——!”

  仿佛感应到玉牒的气息,那扇混元之门微微震动,门上的道纹开始流转!一股比归墟之力更加恐怖、仿佛能重塑诸天万界的磅礴吸力传来,要将陆清玄连同造化玉牒一起吸入其中!

  “不好!”陆清玄脸色剧变,全力催动玉牒与混沌世界抗衡!他感觉到,若此刻被吸入其中,以他现在的境界,恐怕瞬间就会被门内蕴含的至高道则同化、分解,彻底消失!

  然而,门的吸力太过恐怖,连归墟之力都被其引动,形成漩涡!玉牒虚影光芒狂闪,竟有脱离他掌控,自行飞向大门的趋势!

  内外交困,生死一线!

  “我即是一,亦是万……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……”道祖的话语再次响起。陆清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明悟!

  他不再抗拒那股吸力,反而主动放开了对造化玉牒的压制!同时,他将自身对混沌、创造、毁灭、轮回、命运……等一切大道的感悟,连同他的意志、他的记忆、他存在的所有痕迹,尽数燃烧、灌注进入那扇混元之门!

  “既然寂灭是归宿,那便让我于寂灭中,见证新生!既然要归一,那便让我成为那个‘一’!”

  “轰——!!!”

  他的身体、他的混沌世界、他的神魂意识,在这一刻,如同投入烈火的飞蛾,轰然燃烧,化作最精纯的大道本源洪流,主动涌入了那扇混元之门!连同那躁动不安的造化玉牒虚影,也被一并卷入!

  归墟之眼核心,陷入了绝对的寂静。陆清玄的存在,仿佛彻底消失了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
  在那绝对的“无”之中,在那扇沉寂的混元之门内部,一点无法形容其微小的混沌奇点,悄然诞生。

  奇点之内,蕴含着他所有的道,他所有的记忆,他所有的意志,以及……造化玉牒完整的道韵。它开始缓缓旋转,吸收着门内蕴含的起源与终结之力。

  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。

  混元之路,于此开启。

  (第一百三十二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