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章 灵魂共鸣之终极钥匙-《来到人间是萌宝》

  我走出小屋,脚踩在那条老路的起点。路还是那条路,直得发僵,伸进一片白雾里。

  走着走着,地变了。碎镜子铺满荒原,像谁把整个世界的反光砸了个稀烂。每一步都响,脆生生的,踩下去不是脚底疼,是心口一抽。风没方向,却往耳朵里钻,轻轻搔,像小时候巷子口那台破收音机,哼着走调的儿歌,断断续续,偏偏忘不掉。

  镜面一块接一块,照出的我不是我。有的穿着校服,书包带断了,头低得快埋进胸口;有的打领带,笑得脸都僵了;还有一个光脚站在雪地里,胳膊上全是针眼,眼神空得能漏风。

  她们动了。

  齐刷刷抬头,嘴一张一合,声音叠成一片嗡嗡的潮水:“你累不累?认了吧,你就是个废品。”

  “连哭都不敢出声。”

  “反抗?演给谁看?”

  “你不配叫林小满。”

  我没停。

  低头看手心,上周被陈锋毒气杖划的疤还在,黑痂结得厚。指甲狠狠抠了一下。

  疼。

  血冒出来,顺着指缝滴,一滴,两滴,砸在镜面上,没碎,也没弹。

  可那血珠自己爬了起来,在镜面绕一圈,最后凝成一个字——逃。

  我笑了。

  “疼的才是真的。”我说,“你们不是我。”

  话音落,最近那块镜子“啪”炸了。碎片飞过来,我偏头,脸还是划了道口子。血热乎乎地流,顺着下巴往下滴。

  镜中人没散,反而从镜面里爬出来,湿漉漉地站直。实验服,手腕烙着x-07,眼珠像被挖空。

  “你逃不掉。”她说,“你生来就是钥匙,别想开门。”

 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,甩她脸上一道。

  “你才是钥匙,还是生锈的那把。”

  她愣住。

  我上前一步,踩进她影子。皮肤一碰,脑子“嗡”地一震——复制成功,“记忆封印”。

  炸的不是耳朵,是脑袋里一根线。

  我看见了。

  她是我。三个月前,被抓回去洗脑的那七十二小时。他们用电流烧记忆,灌进新东西:你是容器,不是人。没名字,没过去,没感情。你活着,就是为了开那扇门,然后死。

  可最后一秒,我咬破了舌头。

  疼,让我清醒了一瞬。

  就在那一瞬,我把“林小满”三个字,刻进神经最底层。

  像拿烧红的铁签子,一笔一划,烙进骨头。

  她开始抖,像信号不稳的旧录像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该记得……”

  “我不仅记得。”我伸手掐她脖子,“我还记得我妈煮粥总放太多盐,记得苏小雨骂我‘你这怂样活该被欺负’,记得猛牛帮我扛监控,手冒烟还笑。”

  她眼里那点光,晃了。

  “我不是钥匙。”我松手,她往后踉跄,“我是来把你们全捞出去的人。”

  她倒下,化成一滩水,渗进镜面。

  其他镜子也开始裂。

  咔嚓——咔嚓——

  每一声,都像撕掉一层皮。

  我继续走。

  荒原尽头,三道光柱升起,围出一块空地。空气烫,像底下烧着看不见的火。我走进去。

  第一道光亮了——七岁那年,我妈躺在病床上,手枯得像树枝,还在摸我头:“小满啊,妈妈走以后,你要好好吃饭,别总点外卖。”

  我站在床边,手里攥着许愿宝盒,刚绑定那天。

  我想许:让我妈好起来。

  没许。

  系统弹窗:【该愿望涉及生命规则,需积分,当前不足】

  我没钱,没工作,连个正经饭都吃不起。

  只能看着她闭眼。

  病房安静,心电仪滴滴响,最后拉成一条线。

  护士拔管时,我蹲墙角,指甲抠进掌心,一滴泪都没流。

  光里的我跪着哭,现实中的我站着,手插兜里,指尖碰到宝盒残壳——它居然在发烫。

  “如果重来一次,你还选择不许愿吗?”声音从光里出。

  “会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她最后摸我头时,是笑着的。她不想我为了她,变成欠债的怪物。”

  我记得她说:“小满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  要是我许了,背上十万积分的债,我就不是我了。我会为还债杀人、背叛、复制能力、踩人上位。

  那样的我,她不会认。

  光灭了。

  第二道亮起——我被王振陷害,偷公司机密,监控被剪,百口莫辩,当众开除。那天雨大得像天塌了,我没伞,也没回头。

  光里的我蹲桥洞下,抱膝发抖。

  衣服湿透,冷得牙齿打架。

  手机亮了:【余额不足,无法支付房租】。

  现实中的我掏出手机,翻出那天自拍。头发湿,脸肿,可眼睛亮得吓人。

  “如果重来一次,你忍,还是报复?”

  “我选第三条。”我说,“我不当受害者,也不当加害者。我要让他们知道——欺负人,是要还的。”

  话落,光里的我站起来,抹了把脸,走进雨里,背挺直。

  没回头,没哭。

  他只是把证据备份七份,藏进不同平台,然后开始学黑客,学格斗,学怎么复制能力而不被反噬。

  他知道,这世界不会为谁停下。

  但一个人的恨,能烧穿整个系统。

  光灭。

  第三道亮起——我第一次复制能力,是个能“预知三秒”的同事。靠这躲过王振的陷阱,反手把他的贪污证据甩给高层。那天我站天台,风大得差点把我掀下去,可我笑得像个疯子。

  “如果重来一次,你愿放弃能力,换平凡生活吗?”声音再问。

  我笑了。

  “你傻吗?我拼了命爬上来,你让我回去挨打?”

  我掏出许愿宝盒,残壳发烫,裂缝里蹦出一星粉光。

  “我许过很多愿。”我说,“变强,升职,报复,变美。可我最想许的,从来不是这些。”

  “是什么?”

  “是——我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。”

  粉光一闪,三道光同时灭。

  空中浮出一把钥匙。

  没形状,像一团光,又像一段旋律,在我耳边轻轻震。

  它不让我碰。

  它在等。

  我闭眼,手指摸左臂那道疤——第一次反抗王振,他拿碎玻璃划的。那天我流着血,把他按地上,吼出第一句“我不怕你”。

  我想起苏小雨隔着屏幕吼:“你再忍,我就把你电脑格式化!”

  想起猛牛背着我冲出火场,后背冒烟还说“小满别怕”;

  想起周明远在雨里站半小时,就为递我一把伞,说“你值得被保护”。

  他们不是因为我强才靠近我。

  他们是在我最烂的时候,还愿意伸手的人。

  我睁眼。

  “我叫林小满。”

  “二十四岁,普通上班族。我怕过,躲过,哭着爬起来过。我被当垃圾,被当工具,被当一把破钥匙。”

  我抬手,指向那团光。

  “可我从来没认命。”

  “我不是容器,不是棋子,不是实验体。”

  “我是我自己选的路。”

  光团颤了颤,缓缓下沉,穿过胸口,落进心口。

  没痛,没炸,只一声轻响,像老锁“咔哒”开了。

  我站着,三把旧钥匙在体内轻轻响,像有了心跳。

  第一把,“记忆封印”——来自那个被洗脑的我;

  第二把,“预知三秒”——来自天台上的我;

  第三把,“过目就忘”——来自那个手抖的我。

  它们原本是残的,是败的,是别人眼里的废料。

  可现在,它们在我体内拼上了,像缺了多年的图,终于齐了。

  荒原开始塌,镜面一块块消失,风停了,光淡了。

  静止轴线还在,往前伸,不知通向哪儿。

  我低头看手,芯片还在,紫光微弱,但没灭。

  系统植入的追踪器,也是我最后的弱点。

  我不拔它。

  因为它现在,也成了我计划的一部分。

  我往前走。

  一步。

  两步。

  地面突然震。

  前方轴线裂开一道缝,黑得不见底。一股气流涌出,带着铁锈味和旧纸的气息。

  我停下。

  从缝里,缓缓升起一只机械手,指尖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
  照片上,是我妈,年轻的,抱着婴儿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

  手不动了,就那么举着,像在等我接。

  我伸手。

  指尖碰到照片的瞬间,电流窜上脊椎。

  记忆决堤——

  她抱着我在菜市场买鱼,笑着说“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”;

  半夜发烧,背我走三公里去医院;

  在出租屋墙上画笑脸,说“今天也是好日子”。

  可我也看见了——

  她不是病死的。

  她是被系统带走的。

  那天她突然失踪,监控拍到她走进废弃大楼,再没出来。

  后来我查到,那是“天启计划”的早期基地。

  他们抓她,抽她的基因——因为她是我的母亲,而我是“钥匙原型”。

  她不是死于病。

  她是被献祭的。

  照片背面,一行小字,墨水褪了色,还能看清:

  “小满,妈妈没能保护你。但你要记住,你不是工具,你是人。别让他们夺走你的心。”

  我攥紧照片,指节发白。

  机械手缓缓收回,裂缝开始合。

  可就在它快消失的刹那,我猛地把许愿宝盒的残壳塞了进去。

  “等你很久了。”我低声说。

  裂缝闭合,大地恢复平静。

  我知道,那残壳会顺着系统管道,一路通向核心数据库。

  而那星粉光,是我埋的病毒——它会唤醒所有被封印的记忆,所有被复制、被抹除、被当成实验品的灵魂。

  我不是一个人走这条路。

  还有千千万万个“我”,困在镜子里,困在代码里,困在轮回中。

  现在,锁开了。

  我转身,沿着静止轴线继续走。

  风又起,这次,吹在我背后,像在推我向前。

  天空裂开一道缝,透出微光。

  不是太阳,也不是月亮。

  是一扇门的轮廓,正缓缓浮现。

  我笑了。

  “这次,”我说,“轮到我来开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