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风井底,把“让一让”放上秤:纸飞机载走童年的对不起-《总裁的隐形契约婚姻》

  猫把尾巴当被子,替你盖好脚踝,自己却打起小呼噜,像给深夜配了段低音提琴。

  你闭眼,以为能一觉到天亮,可辣椒发带在手腕上轻轻闪,闪得心跳跟着节拍,一下一下,像有人敲门。

  “咚咚——”

  不是心跳,是真的门。

  你翻个身,想装死,可敲门声很有耐心,三下停两秒,再来三下,像训练有素的更夫。

  猫先醒了,伸爪刨你脸,意思:出去看看,万一是送月亮味的夜宵呢?

  你嘟囔着下床,赤脚踩地板,冰得缩脖子。

  透过猫眼,走廊感应灯亮着,却空无一人,只在地上躺着一只牛皮纸袋,袋口折成三角形,像老式信封。

  你开门,拎袋子,关门,动作一气呵成,生怕黑暗里伸出只手把你拽回滑梯。

  纸袋不重,却透股凉气,像刚从冰箱退休。

  拆开,里头躺着三样东西:

  一把铜钥匙,齿痕磨得发亮,像被岁月啃过;

  一张车票,手写体:

  “回声十二点零,

  乘客:你,

  索要:一声‘让一让’,

  上车地点:‘缝隙’便利店,

  时间:辣椒发带熄灭前。”

  第三样是颗话梅糖,糖纸暗红,皱巴巴,像老人手背的皮。

  你把钥匙放桌面,糖放猫鼻子前,猫嗅嗅,嫌弃扭头,尾巴扫你手腕,像在提醒:别乱吃陌生糖。

  可你馋,剥开,含住,酸咸冲脑门,眼泪差点下来,像被话梅打了一拳。

  糖纸背面竟有字,钢笔痕迹:

  “让一让,

  让眼泪先走,

  让笑声补位。”

  你愣神,辣椒发带仿佛听见指令,闪速变慢,像电量不足。

  得,又要出门。

  你套回那条旧白t,领口已松到能露锁骨,却舒服得像老朋友握手。

  短裤人字拖,标配,钥匙攥手心,铜片贴皮肤,冰得让你打了个小激灵。

  “缝隙”便利店你熟,出了小区左拐,走五百米,24小时营业,灯管永远只亮一半,另一半像怕电费涨价。

  可此刻,发带给的导航却指向右拐,穿过两条街,再穿过一条你从没见过的小巷。

  巷子口立块路牌,锈迹斑斑,字迹却新:

  “缝隙巷,专收漏网之鱼。”

  你笑,抬脚进去。

  巷子很窄,墙高,月光被切成面条,一根一根挂头顶,像给黑夜下面条。

  脚步声在墙之间来回撞,像有人给你鼓掌,也给自己壮胆。

  走到尽头,出现一扇木门,门板裂缝里透出蓝光,像深夜的电视待机。

  铜钥匙孔悬在门中央,大小与你手里那把严丝合缝。

  你插钥匙,轻轻一拧,“咔哒”一声,像有人在你心里解锁了个抽屉。

  门开,里头是家迷你便利店,只有报刊亭那么大,货架却排得密密麻麻,商品全是“缝隙”——

  有“课间十分钟”装在玻璃瓶,一拧开,传来操场嬉笑;

  有“父母年轻”挂在挂钩,像卖雨衣,抖一抖,掉出1988年的合影;

  有“第一次心动”封在冰柜,一颗红心形状,表面结霜,像被雪藏的悸动。

  柜台后,站着一位店员,身高只到你腰,戴报纸折的帽子,帽檐压很低,只露两撮白眉毛,像过期。

  他冲你点头,声音却洪亮:“回声乘客,请把‘让一让’投进收银机,机器只收真话。”

  你低头,收银机没有投币口,只有一只旧喇叭,喇叭口蒙一层灰,像久未开唱的舞台。

  你把嘴贴上去,说:

  “让一让,

  让那年抄作业的我,

  先过去,

  我要把‘对不起’递给被抄的同学,

  让一让,

  让那年说‘我没空’的我,

  先过去,

  我要把‘其实我很想去’补给父母,

  让一让,

  让那年假装潇洒的我,

  先过去,

  我要把‘我舍不得’说给离开的人,

  让一让,

  也让我心里那块石头,

  先过去,

  它挡路太久,

  我想把眼泪放出来,

  把位置留给风。”

  话音落,喇叭“嗡”一声,像老人咳嗽,接着吐出一张收银小票:

  “商品:让一让,

  数量:无限,

  总价:零,

  已结账,

  请收好——下一站:风道口。”

  小票背面画箭头,指向货架尽头,那里出现一条向下扶梯,蓝灯贴壁,与上次滑梯不同,这次是楼梯,一级一级,像给黑夜修梯田。

  你冲白眉店员挥手,他回你个敬礼,帽子却掉地上,露出光头,光亮得像小号月亮。

  你笑,踏上传送带,扶梯缓缓动,像怕惊扰夜色。

  下到尽头,是条圆形隧道,四壁是旧铁皮,锈迹斑斑,却用彩漆喷满涂鸦:

  有“让眼泪先走”的箭头,

  有“让笑声补位”的漫画,

  还有“让孤独排队”的温馨提醒。

  隧道风很大,像无数只透明手,推你背,也拽你衣角,像催促,像挽留。

  尽头,出现一扇风道口,铁栅栏半掩,风从缝里“呜呜”吹,像深夜口琴。

  门口立块黑板,粉笔字:

  “风道口检票:

  请用‘让一让’当钥匙,

  门只开七秒,

  错过请等下一场风。”

  你走近,风突然停了,像有人按下静音,铁栅栏自己升起,露出黑洞,像给黑夜拔牙。

  你深吸一口气,迈进去——

  脚下瞬间悬空!

  原来说的“风道口”真是口“井”,你整个人被垂直气流托住,像羽毛,像失重,像给地心引力放假。

  四周黑,却闪起点点绿光,是萤火虫,排成箭头,一路向下,像给夜空修逃生通道。

  你放松四肢,任风托着,缓缓下降,像坐电梯,却脚不沾地。

  降了不知多久,脚底碰到实地,是块巨大水泥板,板面刻字:

  “风井底,

  专收漏网之泪,

  请把‘让一让’放在秤上,

  秤会告诉你重量。”

  秤是旧式杆秤,铁钩吊着一只透明袋,袋里空,却鼓满风。

  你把手腕抬起,辣椒发带自动松开,飘进袋子里,像鱼归水。

  秤杆“咔”一声,尾端高高翘起,像跷跷板被童年坐弯。

  铁钩下,慢慢垂下另一物——是一只纸飞机,展开,是你小学时写给未来的信:

  “未来的我,

  你好吗?

  我让同桌哭了,我不敢道歉,

  如果看见这封信,

  请替我说‘对不起’,

  也替我说‘谢谢’,

  谢谢他没把我供出去。”

  字迹歪歪,却力透纸背,像把歉意钉在时光上。

  你捏着信,眼眶突然热,像有人往里头倒温水。

  你把信对折,重新叠成飞机,举到风口,轻声:

  “让一让,让纸飞机先走,让它把‘对不起’送到那年夏天。”

  风接过,纸飞机“嗖”地窜出去,像离弦的箭,一路向上,穿过风井,穿过隧道,穿过便利店裂缝,最后消失在黑暗尽头。

  秤杆“咔哒”回落,辣椒发带重新飘回你手腕,却变成淡粉色,像被眼泪洗褪色,也像被原谅染温柔。

  风突然转向,从“井底”变成“井口”,托着你缓缓上升,像给刚才的下降补个回放。

  上升途中,你听见耳边传来声音——

  先是小学同桌的笑声:“我早就原谅你啦,那页颜料我擦干净了,还画了两只手拉手的小人。”

  再是妈妈的声音:“傻孩子,你说没空陪我们,其实我们知道你加班到深夜,谢谢你的‘其实我很想去’。”

  还有离开的朋友:“我收到你的‘舍不得’啦,我把它折成小船,放在回程的海上,现在船已靠岸,你别追。”

  声音一句接一句,像风给你放私人电台,每个频道都写着“已原谅”。

  你眼眶滚烫,却带着笑,像给眼泪加了糖。

  升到顶,风停了,你轻轻落在“缝隙”便利店地板,门还在,店员白眉正擦柜台,见你回来,举手打招呼:“退货成功?”

  你点头,晃晃发带:“颜色换了,也算新货。”

  他笑,递给你一颗话梅糖,同款式,却包装崭新:“售后福利,含住,别急着化,让酸味陪你走回家。”

  你接过,含住,酸咸依旧,却多了一层回甘,像给记忆加了个尾注。

  出门,钥匙还你手里,你插回门锁,轻轻一旋,木门合上,缝隙消失,像给刚才的旅程拉上大幕。

  巷子依旧窄,月光面条还在头顶晃,你一路踢踏,人字拖拍脚底,节奏比来时轻快,像给地心引力加了弹簧。

  到小区,保安大叔正在巡夜,手电筒扫你脸,晃得你眯眼,他笑:“小伙子,半夜加班买糖?”

  你抬手腕,给他看发带:“嗯,买了包‘让一让’,还送原谅。”

  大叔不懂,却点头:“年轻人花样多,早点睡,别熬坏月亮。”

  你进单元,电梯居然修好,亮堂堂,像给夜归人补个拥抱。

  按下18层,电梯“叮”一声,像说“欢迎回家”。

  进屋,猫已睡,尾巴还盖在碗边,像给空碗盖被。

  你轻手轻脚,冲个凉,上床,辣椒发带在枕边安静躺着,颜色温柔,像褪火后的晚霞。

  闭眼前一秒,你听见窗外风“呜”地一声,像远去的纸飞机回头打招呼。

  你轻声打卡:

  “在呢,亮一下,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