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1章 瓮中捉鳖:棋子反噬,龙归大海搅风云!-《北魏烽烟:南北朝乱世枭主》

  “我……凭什么信你?”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,声音里,一丝挣扎与怀疑,对命运的困惑与不甘。他那双通红的眼睛,在烛火下闪烁着最后的希望与绝望。

  “你没得选。”元玄曜回答得简单残忍,直击核心,像一把刀,剖开萧恪心中所有侥幸与不甘,将他彻底逼入绝境。

  是啊。他没得选。

  萧恪缓缓闭眼。

  脸上,惨然的笑意,带着解脱,带着一种被命运彻底击垮后的麻木。

  良久,他再睁开眼,眼中,再无犹豫,只剩下,破釜沉舟的疯狂与决绝!

  他紧攥拳头,指甲几乎刺破掌心,那痛感,让他更清醒,更坚定。

  他知道,这是他此生唯一的出路。最后一次,为自己而活。

  “好!”他猛地一拍桌案。“嘭”一声巨响,震得桌上茶盏跳动,也震碎了他心中最后的犹豫,所有的彷徨与挣扎,在这一刻化为乌有。

  “我跟你走!我倒要看看,你和我那位好陈霸先到底谁能笑到最后!”

  元玄曜嘴角,勾起冰冷的弧度。他知道,这盘棋最关键的一步,已落下。

  他即将成为执棋者,搅动南朝风云,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。

  “王爷,请吧。”他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眼神中,是居高临下的掌控,也是对即将到来的血腥狂欢的期待。“我们,该上路了。”

 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逃亡,从南朝都城建康的中心开始。此刻,正式拉开帷幕!

  夜色浓重,杀戮仍在继续。

  整个建康城,像一座血腥的牢笼。

  火光与血色交织。

  哀嚎与厮杀此起彼伏,迅速被巨大的夜幕与金缕衣死士吞噬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。

  瓦官寺方向,焦糊的硫磺味混杂,令人作呕。

  夜风拂过。它携着铁锈的腥甜与死亡的寒意,刮得人心底发寒。

  没有人知道。在重重围捕与封锁之下,那个最不可能逃脱的人——北齐使臣元玄曜。

  正被另一个同样神秘的存在——他的祖父石弘渊麾下的乞活军金羽卫。

  悄无声息地带离风暴中心。

  江陵王府,一处隐秘的暗道内。

  湿冷的气息扑面。

  它像地底幽魂的呼吸。幽长的石阶向下延伸,仿佛通往地狱的深渊。

  每一步,都踏在湿滑的青苔与腐朽的泥土上,发出令人心悸的“噗嗤”声。

  每一次声响,都像踩在腐烂的尸骸上,黏腻而沉重。

  元玄曜和萧恪,在一名身穿黑衣、面具半遮的金羽卫带领下,快速穿行。

  暗道内一片漆黑。

  只有火折子微弱的光芒,勉强照亮湿滑的石壁,折射出水珠晶莹的反光。

  潮湿发霉的气味,与某种腐朽的腥味混合。

  它像无形的毒蛇,缠绕着每一个毛孔,让人感到不寒而栗。

  水滴落入深处水潭的“滴答”声,回荡在幽闭的空间里,敲击着萧恪几近崩溃的神经。

  萧恪踉跄跟在元玄曜身后。

  每一步,都带着强烈的虚浮感。

  他心中,依旧充满了不真实。

  他那张阴鸷的脸,此刻因恐惧与疲惫而扭曲。

  汗水与灰尘混杂,狼狈不堪。

 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。

  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涌。

  铁锈般的腥甜直冲喉咙。那不是血。

  那是被命运反复揉捏后的苦涩与屈辱。比最烈的毒酒还要烧心。

  命运,何其荒谬,又何其捉弄。

  它将两个原本对立的人,用一条无形的线紧紧捆绑,向着未知的未来。

  这条线的两端。一头是他与独孤雁那段尘封的旧情。

  二十年执念,心底腐烂发酵。

  另一头,眼前深不可测的北齐侯爵。

  以及他手中,承载秘密的象牙印章。

  “你……你是怎么知道这条暗道的?”萧恪终于忍不住问。

  声音因急促奔跑而有些喘息,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。

  他只觉得脊背发凉。

 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,从心底深处缓缓升腾。

  这条暗道,他耗费无数心血秘密修建。

  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。

  除了他自己,几个死忠心腹。

  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。

  更何况,眼前这个北齐使臣。

  “王爷府上的一个花匠,告诉我的。”元玄曜头也不回,淡淡说道。

  声音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。让萧恪心底发寒。

  那声音,像冰冷的铁锤。它一下下敲击着萧恪的神经。

  每一个字,都像利刃般刺入他心扉,割裂了他仅存的体面。

  “花匠?”萧恪一愣。他脑海中努力搜索着王府花匠的模样。却只觉一片空白。

  记忆仿佛被瞬间抽离。

  他能想象到的,只有那些埋头苦干,面目模糊的身影。

  那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。那些他随意呵斥,不屑一顾的卑贱之人。

  此刻,竟成了刺穿他所有秘密的尖刀。

  “他姓张,五十多岁,平时负责打理您后花园的那片牡丹。”元玄曜继续解释。

 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。

  仿佛他亲眼所见。

  让萧恪的心凉了半截。

  如同坠入冰窟。

  “二十年前,他曾是北齐乞活军的一名……斥候,代号‘老张头’。”

  “他被派入王府,本是为了监视您已故的兄长萧绎,却没想到,这一潜伏,便是二十年。”

  “二十年来,他每天浇灌的不是牡丹,而是你王府的秘密,是乞活军的野心。”元玄曜语气中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那嘲讽,像冰冷的刀尖,精准地刺入萧恪心底最脆弱的骄傲与自负。

  一个从未被正眼瞧过的花匠,竟是潜伏二十年的暗线。

  这个事实比任何刀剑都锋利。

  直刺萧恪心底。

  他引以为傲的秘密,在敌人眼中不过是掌中玩物。

  而他自己,竟从未察觉。萧恪的脚步猛地一顿!

  他骇然发现。

  自己引以为傲的固若金汤的王府。

  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,竟然早已千疮百孔。形同虚设!

  他的人,他兄长的眼线。

  早已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

  甚至连他最隐秘的保命暗道,也早已在敌人的掌控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