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城楼送行-《重生成心上人小青梅,转身嫁太子》

  风雪还在窗外呼啸,烛火被风吹得轻轻摇曳,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忽明忽暗。

  萧宁望着李景澈泛红的眼尾,指尖碾过他眼角未干的泪痕,这双映着山河与朝堂的桃花目,此刻盛着满溢的情愫。让她心口像被暖炉熨着,又像被寒针扎着。

  这个为家国奔波、将她放在心尖宠着的男人,品貌卓绝,风骨如松,她又怎会不爱?

  只是这爱里,藏着太多身不由己的算计与恐惧,让她不敢轻易说出口。

  萧宁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,指腹划过他高挺的眉骨、温润的下颌,目光中如初见那般的惊艳,让她想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。

  她忽然想起他曾许下的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的誓言,良久才哑着嗓子开口:“李景澈,我想与你白头,共守一生。”

  中规中矩的答案,让李景澈有些怅然,又有些欣慰,他们真正相处了才半年有余,她已愿意与自己共度一生!

  他随即发出一声沙哑的哽咽,将萧宁紧紧搂入怀中,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。

  这就够了,有你这句话,天涯海角我都必定平安归来。他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角,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。

  积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从窗外传来,萧宁却只听到他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。

  她心下一软,伸手环住他的腰,指尖在他脊背上无意识地划着圈,许久才低声道:“我不拦你去赈灾,但你得答应我,凡事以自身安危为重。我等着你平安归来。”

  李景澈喉结滚动,掌心轻柔的顺着她微凸的腹部曲线,缓缓打着转。

  “宁宁,我们都要好好活着,活着才有希望,才有来日方长。”

  那一晚,两人相拥着睡了一夜。

  萧宁睡得并不安稳,总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在抚摸她的腹部,低声呢喃着什么。

  等她清晨睁眼时,枕边早已凉透,只余一缕淡淡的龙涎香。

  往后几日,李景澈忙得脚不沾地,只在她深夜睡熟时悄悄躺在她身侧,待她晨醒,人又已消失在风雪中。

  雪势未减,寒意浸骨,萧宁因有孕畏寒,这几日更是半步未出寝殿。

  小翠端着参汤进来时,眼眶红得像兔子,她哑着嗓子劝解:“小姐这几日粒米未进多少,身子怎么撑得住?奴婢熬了参汤,您快趁热喝。”

  萧宁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脸,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:“你也盛一碗去。你若倒下了,谁来伺候我?”

  小翠吸着鼻子应了。

  随之萧宁又惨淡一笑:“你告诉北枫,待明年春暖花开,我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,送你出嫁。他若不娶,有的是想娶你的人。”

  “小姐……”小翠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
  “这几日奴婢都没有见过他的人影,听慕甯轩的侍卫说,明日一早,太子殿下便要启程了……”

  萧宁擦着她的泪水,吩咐:“你放下手中的事情,带几个侍卫去锦绣阁,将最厚的棉服和护膝全部取来,分给随行的侍卫暗卫。另外,每人发一百两银子,平安归来时,每人再赏一百两。”

  小翠离去后,萧宁垂下眼帘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眼前的一盆绿植。明日他就要走了,这一别便是数月,而朝中暗流汹涌,青州之行绝非表面那般简单。

  傍晚时分,李景澈终于踏着暮色归来。

  他穿了件素白锦袍,袍角沾着雪沫,却衬得他愈发温润矜贵,是萧宁最喜欢的模样。

  他虽裹着一身寒气,眉宇间带着疲惫,但在见到萧宁的瞬间,那双深邃的眼眸立刻柔和下来。

  他大步走过去,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,蹙眉道:“怎么手这样冰?”

  萧宁任由他暖着双手,轻声道:“无事,只是站了一会儿。”

  她抬头细细打量他,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心中一软:“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?”

  李景澈轻轻拥着她,低声道:“放心吧,都安排好了。朝中我已打点过,青州那边也有人接应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,掌心轻轻覆上去,“只是放心不下你。”

  萧宁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,心里五味杂陈,宽慰道:“我有孙家,有父亲母亲,有银子,还有功夫在身,放心吧。”

  李景澈眸间闪过动容之色,微微颔首。

  萧宁转身从枕下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,塞进他手里:“这里面是成亲那日,母亲送我的平安符,你带上。”

  李景澈双手捧着香囊,忍不住问:“你绣的?”

  “不是,我那绣工怎能和锦绣阁的双面绣技相比,这是我一眼就看上的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。

  她原想亲手为他做件棉衣的,可她的女红和原主的相差十万八千里,怕被他发觉,暴露自己的身份,这才歇了想法。

  李景澈眼底的失落只一闪而过,他立刻将香囊贴身收好,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:“只要是你给的,都一样金贵。”

  萧宁指着满桌的大大小小的包裹一一交代:“那是几套冬衣,这是深色的外衫,这是里衣,那是母亲差人送的你最爱吃的雪花酥,那是……”

  李景澈喉头发紧,突然抱紧了萧宁:“宁宁……”千言万语哽在喉间,最终只化作一句,“等我回来。”

  这一夜,两人都无心睡眠。

  窗外北风呼啸,室内烛火昏黄。

  二人有了孕期以来的第一次鱼水之欢。

  李景澈一遍遍痴缠着萧宁,他顾及她的身子,极其温柔,却又相当持久。

  直至东方既白,李景澈才消停下来。

  外面传来北枫轻微的叩门声,提示出发的时辰将至。

  他穿好萧宁备好的棉衣,回头望她时,她正拥着锦被躺着,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,杏眼清澈地望着他,像盛着一汪春水。

  他走过去为她掖好被角,在她额间印下一吻,不舍地说:“好好睡一觉,别惦记我。”

  萧宁点头,指着衣架上那袭鲜红的狐裘:“穿这个,喜庆,能挡寒,也能带来好运。”

  太子应了一个好,深深看她一眼,终究是含泪转身大步离去。

  窗外,车马声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黎明的寂静里。

  萧宁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了许久却没有睡意,她拉高锦被,将自己埋入还残留着他气息的柔软之中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萧宁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,立马沙哑着声音吩咐等候在门外的海棠,为她梳洗。

  “主子,殿下他……真的对您极好!奴婢希望您去送送他。”

  海棠笨拙地为萧宁梳着发髻,想到太子默默做过的事情,忍不住为他说好话,可她不像小翠那般能说会道,除了称赞太子好,就不知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。

  萧宁看着海棠着急的模样,脸上扯出一个疲惫的浅笑说:“我自己来吧,你去叫小翠收拾一下,一会我们去城楼送行。”

  海棠愣了愣,随即喜上眉梢,连忙应声而去。

  萧宁望着铜镜里那张略带困倦却极其精致的脸,螺子黛在指尖转了半圈,对着铜镜细细勾勒眉形。

  脑海中浮现出李景澈为她描眉的画面,他总是能让笔尖落得极轻,总说她眉如远黛,不必多添修饰,如今自己动手,线条倒生涩了几分。

  素银梳划过如云的发丝,绾成一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,只插了支白玉桃花簪,是李景澈送她的第一支簪子,后来丢失被陈星辰找回,像他们分分合合,兜兜转转的缘分

  “主子,马车备好了。”

  海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几分急切。

  萧宁披了与李景澈同款的红艳艳的狐裘,扶着腰走出房间,许是夜间运动过量的缘故,她只觉腹部的沉重感比往日更甚,才走两步便腿酸背痛。

  小翠连忙上前搀住她,眼眶还是红的:“小姐慢些,雪地里滑。”

  庭院里的红梅被雪压弯了枝,殷红的花瓣沾着白雪,倒像极了她昨夜未干的泪痕。

  城楼之上的风极烈,刚踏出暖阁,萧宁便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狐裘。

  赈灾的队伍正陆续出北城门,城楼下,一道鲜红的身影格外醒目,李景澈正与送别的百官辞别。

  朔风卷着他的衣袂,竟有几分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”的悲壮,却因那抹红,添了几分暖意。

  他望了眼东方初升的朝阳,翻身上马,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城门方向,眼底藏着失落。

  待他与北枫策马扬鞭时,城楼之上的萧宁才刚扶着栏杆站稳。

  刚刚爬上城门的主仆们,凭栏远眺,只看到了两匹快马向着北方的队伍疾行。

  “小姐,是殿下!”小翠红着眼圈,激动地晃着她的手臂,“还有北枫!”

  萧宁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红,像雪地里燃着的一团火。

  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喉间涌上“我爱你”三个字,却终究化作无声的凝望。

  小翠已踮起脚,朝着城下大喊:“北枫——我等你回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