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斩草除根-《科举:踹翻赘婿渣父,她与母同朝》

  战斗尘埃落定,草市在短暂的混乱后,反而爆发出更大的声浪.

 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戍卒的感激。

  赵绡带人迅速安抚百姓,清理现场,沈放配合戍卒处理匪尸。

  沈章带着林施、方惠等人,亲自到北门外。

  戍卒们已经将匪首级悬挂于木杆示众,正在擦拭刀锋,整理缴获。

  那火长见到沈章一行人来,尤其是认出被簇拥在前的沈章便是县令,连忙带着手下士卒肃立行礼,虽甲胄在身,依旧军容整肃。

  “下官云川县令沈章,多谢诸位将士援手,保我云川百姓平安,护我草市秩序!”沈章拱手为礼,态度诚挚。

  那火长姓雷,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。

  他抱拳回礼,声如洪钟:“沈县令客气了,剿匪安民,本就是我戍边将士分内之事。

  这帮杂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市集,就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,合该他们今日授首!”

  他说话时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沈章,眼中并无寻常男子对女官的轻视,反而带着几分惊奇和毫不掩饰的赞赏,

  “倒是沈县令,一介女流,敢来这云川边地为民做主,开市利民,才是真令我等佩服。”

  他这话说得豪气干云,发自内心。

  边军将士最重胆气,沈章的行为,显然很对他的胃口。

  沈章微微一笑,并不居功:“雷火长过誉了,分内之事罢了。

  今日若非贵部神兵天降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本官已命人备下薄酒粗食,还请诸位将士务必赏光,让云川百姓聊表谢意。”

  雷火长哈哈一笑,也不推辞:“那就叨扰了!”

  他心情极好,这一仗干净利落,无一人伤亡,还斩获了数十颗首级和些许缴获,回去便是实打实的军功。

  双方气氛融洽,沈章苦恼的说了一句,“……经此一事,本官心中着实难安。

  这些匪类今日能来数十,他日未必不会卷土重来,……人数更多。

  他们盘踞山中,熟悉地形,若不能根除,终究是云川心腹大患,

  不仅百姓难以安居,恐怕……日后也会扰得贵部戍点难以清净。”

  她这话说得委婉,但意思却很清楚,土匪的老巢还在,今天打掉的只是一小股,不剿灭干净,以后麻烦不断,不仅云川受害,你们戍点也别想安稳。

  雷火长是何等精明之人?

  能在边军混上火长位置的,都是人精。

  他立刻听出了沈章的弦外之音,这位女县令,是想借他们戍边将士这把锋利的刀,去剿匪呢!

 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,眼中闪过光芒。

  剿匪……这可是比被动防御更大的军功。

  而且沈章说得没错,匪患不除,边境不宁,他们戍点也确实有责任。

  以前是没人牵头,也懒得去深山老林里折腾,但现在……

  他看着沈章,这位女县令显然不是个省油灯,手段、胆识都不缺,跟她合作,似乎有利可图。

  “沈县令所言极是。”雷火长一拍大腿,声音洪亮,

  “这群王八羔子,敢在老子眼皮底下闹事,就是找死。

  光砍这几个杂碎不够劲。

  沈县令放心,回去我就向上官禀报,云川境内匪患猖獗,请求拨付兵员粮草,进山清剿。

  定然要将这些祸害连根拔起,还云川一个朗朗乾坤。”

 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既表明了态度,也点出了需要“兵员粮草”支持,毕竟大规模剿匪不是他一个小小火长能擅自决定的。

  沈章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。

  她立刻接口道:“雷火长深明大义,本官佩服。

  剿匪所需一应粮草后勤,只要在云川能力范围内,县衙必当鼎力支持。

  若有需要向导或本地情报,也尽管开口。”

  送走了意气风发的雷火长一行,看着戍卒们带着缴获和“军功”兴高采烈返回鹰嘴崖,县衙众人的心情却并未完全放松。

  回到二堂,沈容便忍不住开口,“阿章,戍卒剿匪固然是好事,

  可……可我们如今府库空空,互市那点结余维持县衙运转尚且捉襟见肘,如何还能负担得起大军剿匪的粮草辎重?

  若是那雷火长借此为由,故意拖延时日,索要无度,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?

  届时匪患未平,我们先被拖垮了。”

  她的话说出了林施、方惠等人心中的隐忧。

 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没有钱粮,再好的谋划也是空中楼阁。

  沈章看着姐姐面容愁云不散,温言安抚道:“阿姊所虑,正是关键。我们自然不能做那冤大头,白白供养他们。”

  她走到案前,指尖划过云川简陋的地图,最终落在北部连绵的群山之上。

  “剿匪,未必就需要我们出多少钱粮。”沈章声音冷静,“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——以战养战。”

  “以战养战?”众人皆是一愣。

  “不错。”沈章解释道,“第一,剿匪所得,便是资财。

  土匪盘踞多年,打家劫舍,巢穴中岂能没有积蓄?

  缴获的金银、物资,按规矩,大部分需上缴,

  但地方协助剿匪,分润一部分,或是用缴获直接抵扣我们支持的粮草,乃是常例。此为其一。”

  “第二,”她目光扫过众人,“土匪能生存,靠的是山中隐秘的田亩、矿点,还有可能被他们控制的逃户作为劳力。

  一旦剿灭土匪,这些无主的资源、土地,便可由县衙接管。这才是长远之计。”

  苏秀眼神一亮,立刻明白了沈章的意思,接话道:

  “明府的意思是,我们不出钱,出的是‘名分’和‘情报’?

  我们提供土匪可能藏匿的地点、行动的规律,引导戍卒去接收那些被土匪占据的肥肉?

  而戍卒出力剿匪,获得军功和明面上的缴获。

  我们则借此机会,清理地方毒瘤,并接收土匪留下的‘遗产’,扩充县衙的实控地盘和资源?”

  “正是,”沈章赞许,“我们与戍卒,是各取所需。他们求的是军功,我们求的是安靖和实利。更何况……”

  她顿了顿,语带深意:“冯家与这些土匪勾结甚深,剿匪过程之中,难免会查到一些线索。

  若是能顺势揪出冯家勾结匪类、为祸地方的铁证,那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。”

  众人闻言,心中豁然开朗。

  原来沈章答应支持剿匪,并非一时冲动,而是有着一石数鸟的深远考量。

  这哪里是负担?这分明是一场一本万利的投资。

  沈容脸上的忧色尽去,钦佩道:“阿章,你思虑之周详,远超于我。”

  沈章笑了笑,眉间凝重不散:“计划虽好,执行却需万分谨慎。

  与戍卒的具体合作章程,需细细拟定,既要让他们有利可图,奋勇杀敌,又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,反客为主。

  苏秀,与戍点联络、协调之事,还是交由你负责,务必把握好分寸。”

  “属下明白!”苏秀行礼领命。

  “此外,清查匪产、接收土地之事,林施,方惠,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,一旦戍卒攻克匪巢,我们要能以最快速度接手,避免节外生枝。”

  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