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前戏-《给魔法世界一点修仙震撼》

  院长塔顶层的环形会议室,七彩琉璃窗投下的光影似乎都比往日凝重了几分。

  长桌旁,七圣灵——或者说,莫兰学院的七位院长——再次齐聚,只是少了那位还在极域面壁的精灵王。

  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,连最跳脱的桃红也只是撅着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洛丽塔裙的蕾丝边,酒红色的眼睛不时瞥向长桌尽头的光屏,上面实时滚动着来自三大帝国边境的最新噩耗。

  花时同醉难得没有摇他那把玉骨折扇,而是用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
  他华锦长衫的衣襟依旧敞着,但那双狭长眼眸里惯有的风流笑意被一层深思取代,像幽深的潭水。

  “都说说吧。”最终,还是楚天舒打破了沉默,他声音洪亮,带着江湖人的干脆,却也压不住那丝紧绷,“情况比预想的更糟,也更……分散。”

  伊亚拉抬起眼皮,银色的眼眸缺乏光彩,但并非空洞,更像是在高速处理信息时对外界的暂时屏蔽。

  他面前没有光屏,只有一本摊开的、封面是普通皮革的厚壳笔记本,他用一支羽毛笔在上面快速书写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公式。

  “不是分散,”伊亚拉的声音低沉平直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,“是精准。冯·穆舍尔选择铁岩堡,因为那里地脉蕴含惰性金属元素,他的腐蚀孢子和活化植物能最大程度破坏防御工事,并污染水源。钟无惑挑中落星镇,该镇居民多为矿工后代,精神力因长期接触特定矿物而普遍偏弱,易于被梦境侵蚀。维多利亚·内维尔出现在海鸣村,因为那里靠近一条小型水灵脉,她的水晶化能力借助水元素传播效率更高。”

  他停下笔,抬头看向众人,银色眼眸缓缓扫过:“他们在测试,也在收集。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,防御弱点。收集……痛苦、梦境、以及被扭曲的信仰能量。这些,都可能成为萨斯苏醒仪式的祭品,或者……他恢复力量的资粮。”

  这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,让桃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

  飞琼微微颔首,月牙白的长发如瀑垂下:“伊亚拉的分析与我们召唤院监测到的元素异常波动吻合。魔域核心的吸引力正在增强,这些袭击地点,隐隐构成了一个……不完整的汲取法阵。”

  莫辞轻抚着绘制竹子的折扇,温润开口:“魔踪诡谲,百姓何辜。我等既承守护之责,便不能坐视。”

  “那还能怎么办?”桃红忍不住提高了声音,“难道我们七个分开,一人去一个地方救火吗?谁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?万一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学院,是生命之树呢?”

  “桃红所虑,不无道理。”花时同醉终于开口,扇骨停止敲击,被他握在手中,“对方在暗,我们在明。他们可以随意选择目标,我们却不能被牵着鼻子走。”他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,自顾自玩着指甲的索蕾娜,“小索蕾娜,你之前说想去‘郊游’,不知……目的地选好了吗?”

  顿时,所有目光再次聚焦。连伊亚拉也停下了书写,银色眼眸平静地看向她。

  索蕾娜吹了吹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懒洋洋地抬眼:“怎么?你们商量了半天,最后把皮球踢给我了?”

  楚天舒爽朗一笑,带着江湖气:“索蕾娜姑娘,非是推诿。只是你实力超然,行事……不拘一格,或能打破眼下这被动局面。你想去何处,我们便配合你,提供情报、资源,甚至……帮你拦住可能干扰你的其他苍蝇。”

  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,既承认了她的特殊,又表明了支持的态度,还把选择权交给了她。

  索蕾娜紫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,她身体前倾,手肘撑在桌面上,目光扫过光屏上那几个标记点。

  “园丁的花园,看着就脏,不去。”

  她首先排除了冯·穆舍尔。

  “疫君的梦境……听着就无聊,而且可能会做噩梦,影响睡眠质量,不去。”

  钟无惑出局。

  她的手指最终点在了代表海鸣村的水晶标记上。

  “就这儿吧。”她语气随意得像在点菜,“那位‘白皇后’,听起来挺有意思。强制让人幸福?我倒想看看,是她扭曲别人的本事大,还是我让人‘不开心’的本事大。”

  这个选择有些出乎意料。相比于另外两处直接的血腥与诡异,白皇后那里的威胁似乎更“温和”一些,但那种精神层面的扭曲与控制,往往更为棘手和可怕。

  花时同醉眼中精光一闪,玉骨折扇“啪”地打开,轻轻摇动,恢复了那副浪荡子的笑容:“妙啊!直指核心!白皇后的能力诡异,若能迅速破解,不仅能解救一村百姓,更能沉重打击魔族在精神层面的攻势,其意义不亚于摧毁一座堡垒。”

  伊亚拉沉默地低下头,再次开始快速书写,似乎在根据索蕾娜的选择重新计算着什么。

  飞琼和莫辞对视一眼,微微点头,显然也认同这个选择。

  桃红眨了眨眼,似乎想说什么,但看了看索蕾娜那副“我已经决定了”的样子,又把话咽了回去,只是小声嘀咕:“……希望你别被她变成水晶雕像放在房间里当摆设。”

  “那么,便如此定下。”楚天舒一锤定音,“索蕾娜姑娘前往海鸣村应对白皇后。飞琼院长,麻烦你协调附近区域的召唤师,封锁海域,防止对方从海上逃脱或增援。莫辞院长,你的音律可安抚受创心神,届时还需你远程协助,稳定村民情绪。”

  他条理清晰地分派任务,目光又转向花时同醉和伊亚拉:“花时,伊亚拉,你们坐镇学院,统筹全局,分析其他两处袭击的后续影响及可能的新动向。桃红,加强学院内部及后山警戒,尤其是生命之树,绝不容有失!”

  众人齐声应下,气氛瞬间从之前的凝重压抑,转变为一种有了明确目标的锐利。

  索蕾娜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仿佛刚才决定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出游。

  “行了,既然定好了,那我就去准备了。”她说着,就要往外走。

  “稍等。”花时同醉叫住了她,从他那叮当作响的蹀躞带上,解下了那个黄铜罗盘,随手抛给她,“拿着,小索蕾娜。这玩意儿虽然比不上你的手段,但寻人定位、干扰点低级结界还算好用。算是……学院赞助的‘旅游纪念品’。”

  索蕾娜接过罗盘,在手里掂了掂,挑眉看了花时同醉一眼,也没客气,随手收了起来:“谢了。”

  看着她离开会议室的背影,花时同醉摇着扇子,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。

  伊亚拉合上笔记本,声音平板地开口:“根据现有数据模型推算,索蕾娜介入海鸣村事件,成功概率为百分之八十七点五。但因此引发的魔族针对性反应,变量激增,无法预测。”

  花时同醉轻笑:“要的就是无法预测。这潭水,不搅浑,怎么摸鱼?”他目光扫过众人,“诸位,我们也该动起来了。这场棋局,对方已经落子,我们……可不能只是被动应对。”

  棋局已开,执棋者纷纷就位。

  而索蕾娜这颗最不按常理出牌的“棋子”,已然朝着棋盘上看似不那么起眼,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一角,迈出了脚步。

  她这不像是去拯救苦难,倒更像是……去砸场子的。

  日利亚帝国,海鸣村。

  曾经以渔歌晚唱、海产丰饶闻名的小渔村,如今死寂得可怕。

  没有孩童的嬉闹,没有渔船的引擎声,甚至连海鸥都远远避开这片区域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、如同过度盛放的白色花朵腐败后的气味,混杂着海风的咸腥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氛围。

  村子里,一些村民如同雕塑般呆立在自家门口或路边,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水晶化,从指尖开始,如同蔓延的冰霜,有的已经覆盖了半张脸或整条手臂。

  阳光照射下,这些水晶部分反射着诡异的光泽。他们眼神空洞,嘴角却挂着僵硬的、标准化的“幸福”微笑,反复呢喃着“永恒……宁静……幸福……”。

  还有一些村民则蜷缩在屋内,身体颤抖,抵抗着那强加于身的“恩赐”,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。

  村子中心,原本供奉当地海神的小神社,如今被一层薄薄的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水晶结界笼罩。

  结界内,隐约可见一个头戴水晶冠、身着纯白蕾丝长裙的银发少女身影,她手持逆十字权杖,面容悲悯圣洁,如同降临凡间的天使。

  正是魔族暗夜魔团第十一团长,“白皇后”维多利亚·内维尔。

  她脚下,神社的木制地板已经开始玉化,散发着冰冷的光泽。

  “抗拒是徒劳的,迷途的羔羊们。”维多利亚的声音透过结界传出,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接受这份恩赐,剥离尘世的痛苦与纷争,融入永恒的水晶之梦,这才是真正的幸福。我……这都是为你们好。”

 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道银红色的身影,如同撕裂阴沉天幕的流星,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村子入口歪斜的鸟居之上。

  索蕾娜·丽塔·爱德华兹,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红衣,银白长发在带着异味的微风中轻轻拂动。

  她紫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村子里那些如同活体雕像的村民,又落在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水晶结界上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轻轻“啧”了一声。

  “强制幸福?”她低声自语,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比逼人996的老板还让人恶心。”

  她没有隐藏气息,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。

  几乎是立刻,水晶结界内的维多利亚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

  白皇后缓缓转身,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眸看向索蕾娜,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“惊讶”与“惋惜”。

  “一位新的访客?”维多利亚的声音依旧温柔,“多么美丽的银发,如同月光织就。可惜,你的眼中充满了尘世的躁动与不羁。来吧,孩子,放下你的抵抗,让我为你洗涤灵魂,赐予你真正的、永恒的宁静。”

  索蕾娜掏了掏耳朵,仿佛听到了什么噪音。

  她从鸟居上一跃而下,稳稳落地,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
  “喂,那个戴水晶帽子的。”她直接开口,语气懒散,“你这‘幸福’,保质期多久啊?会不会掉色?售后服务怎么样?万一他们以后不想‘幸福’了,能退货吗?”

  这一连串毫不客气、甚至带着市井调侃意味的问话,让维多利亚脸上那完美的悲悯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。她微微蹙眉:“无知的孩子,你在亵渎神圣。这份恩赐,一旦赐予,便是永恒。”

  “永恒?”索蕾娜嗤笑一声,一步步向结界走去,“石头倒是挺永恒,你怎么不把自己先变成石头摆这儿?我看你这顶帽子就挺适合当镇纸的。”

  她的话语如同无形的针,精准地刺向维多利亚那伪善的表象。

  白皇后的眼神冷了几分,手中的逆十字权杖开始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。

  “冥顽不灵。那么,我只能用‘爱’,来强行净化你了。”维多利亚举起权杖,结界的光芒大盛,一道凝实的、带着强烈扭曲和封印意志的白色光柱,如同审判之矛,瞬间射向索蕾娜。

  光柱所过之处,连空气都仿佛被水晶化,留下细微的、闪烁的晶尘。

 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强者瞬间化为水晶雕像的攻击,索蕾娜却连脚步都没停。

  她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,食指向前轻轻一点。

  那道看似强大的白色光柱,在接触到她指尖的瞬间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消融、湮灭,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。

  仿佛那根本不是强大的魔法攻击,而只是一道虚幻的光影。

  维多利亚脸上的悲悯彻底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。

  “怎么可能?!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”

  索蕾娜已经走到了结界前,她伸出食指,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那层七彩水晶结界,发出“叩叩”的清脆声响。

  “质量一般,”她评价道,“硬度还不如我们学院食堂的冻肉。”

  然后,在维多利亚惊恐的注视下,她屈指一弹。

  “啵——”

  一声轻响,如同戳破了一个肥皂泡。那层笼罩神社、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水晶结界,应声而碎,化作漫天闪烁的七彩光点,迅速消散在空气中。

  结界破碎的瞬间,神社内那股强制的“幸福”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
  外面那些被部分水晶化的村民,脸上的僵硬笑容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痛苦呻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
  而蜷缩在屋内抵抗的村民,则感觉那无处不在的精神压力骤然一轻。

  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!”维多利亚终于失去了镇定,她紧握着逆十字权杖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圣洁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“恐惧”的裂痕。

  她能感觉到,自己无往不利的“强制净化”力量,在对方面前,如同遇到了克星,根本毫无作用。

  索蕾娜踏进神社的范围,活动了一下手腕,紫黑色的眼眸锁定维多利亚,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笑容:

  “我?一个看不惯虚假广告,专门来打假的普通游客。”

  与此同时,遥远莫兰学院的院长塔内。

  伊亚拉面前的笔记本上,原本代表海鸣村水晶结界稳定性的复杂符文线条,突然剧烈波动,然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,瞬间断裂、消失。

  他银色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微光,抬头,声音依旧平板无波,但语速稍快:“海鸣村结界,已破除。”

  正准备根据局势变化调整部署的花时同醉,摇动折扇的手微微一顿,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低语道:“果然……还是这么简单粗暴。”

  桃红瞪大了酒红色的眼睛,小声惊呼:“这么快?!那个白皇后这么不经打吗?”

  飞琼冷静地补充:“不是白皇后弱,是索蕾娜……太超规格。”

  莫辞轻轻颔首,抚摸着竹纹折扇:“雷霆手段,亦是慈悲。”

  楚天舒哈哈一笑,拍案道:“好!这下,该轮到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坐不住了!”

  就在索蕾娜轻描淡写破开结界,震慑白皇后的同时。

  远在玛尔戈拉斯城堡,正对着一面镶嵌着无数宝石的魔镜观察艾索伦德各处“棋局”的卡琳,紫色眼眸骤然一凝。

  魔镜中代表海鸣村的那片区域,原本稳定扩散的、代表她同僚力量的白色光晕,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,瞬间黯淡、崩碎!

  “维多利亚……”卡琳冰冷的唇间吐出这个名字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,“废物。”

  她身后阴影中,仿佛有无数灵魂在无声尖啸。

  而在那间充满混乱时间的茶会室里,正试图教一只橡皮鸭子跳华尔兹的萨尔德加缪,动作突然停下。

  他歪着头,仿佛在倾听着什么,随即,那蓝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,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兴奋的笑容。

  “啊哈!房东小姐动手了!真是……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!”他放下鸭子,兴奋地在房间里转着圈,“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!维多利亚那种虚伪的‘幸福’,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!破碎吧!毁灭吧!在真正的、无序的‘真实’面前!”

  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,手舞足蹈,甚至即兴编唱起了荒诞的歌谣:“水晶碎了~皇后慌了~房东小姐她~踹门而入~啦啦啦~”

  海鸣村神社前,索蕾娜看着脸色苍白的维多利亚,一步步逼近。

  “好了,虚假广告拆完了。”她捏了捏手指,发出清脆的响声,“现在,该谈谈赔偿问题了。你弄坏了别人的村子,吓坏了这么多小朋友……打算怎么赔?”

  她的语气,不像是在面对一个凶名在外的魔族团长,更像是在街头教训一个砸了邻居家玻璃的熊孩子。

  维多利亚握紧权杖,圣洁的面容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扭曲,她尖声道:“你休想!陛下的荣光……”

  “闭嘴。”索蕾娜打断她,眼神骤然转冷,“我没问你那个缩在老窝不敢出来的家伙。我在问你,打算怎么赔。”

  无形的威压,如同万丈海渊般降临,瞬间将维多利亚连同她周身残存的力量彻底禁锢。

  白皇后惊恐地发现,自己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,引以为傲的魔力如同石沉大海,连一丝回应都没有。

  她终于明白,自己面对的,根本不是什么“强大的对手”,而是……无法理解,无法抗衡的……天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