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表妹是想要他,还是想要我?-《恶女什么!我可是他们心中白月光》

  翌日清晨,天光透过窗棂映入屋子里。

  程央宁慵懒转醒,里衣系带松松垮垮,勾勒出漂亮的锁骨。

  长睫微颤,眸子里带着初醒的朦胧水雾,慢悠悠起身。

  她让浅夏挑了件不起眼的襦裙,用过早膳,带着两人出了府。

  马车在胭脂水粉铺子停留片刻,转而停在酒楼门口。

  浅夏熟练地要了间临窗雅间,点了些茶水点心。

  程央宁看了眼苍术,状似无意道:“你先在这等会。”

  苍术垂首应下,目光却在她转身后流露出细微的失落。

  程央宁依旧从后门绕到对面街道,在小摊上买了两顶帷帽,在天机阁待了一盏茶的功夫,又返回酒楼。

  推门而入时,苍术立刻凑上去,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
  程央宁从袖子里取出一物。

  手里躺着一枚小巧玉佩,雕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犬,质地普通,做工不算精细,但胜在玲珑可爱。

  “看到它就想起了你。”她语气轻快,带着随意。

  苍术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接过,眼底迸出难以置信的欣喜。

  “……小姐是给我买的?”

  原来小姐是要给他惊喜,才没有带着他出去。

  他的小姐真好。

  程央宁浅笑:“你给我一个,我给你一个,可不许弄丢了。”

  苍术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,用力点头,满腔喜悦几乎要溢出来。

  浅夏瞥了他一眼。

  那枚玉佩不过是回来的路上,小姐在街边随便买的。

  小姐送给她的玉佩,可比这个大多了,还是她最得小姐喜欢。

  程央宁难得轻松,兑现承诺,给两人一人开了一桌,大吃特吃。

  *

  祈福当日,程央宁起了个大早,身上配饰几乎全部取下,一身浅色素衣,发间两支素簪。

  程老夫人依旧让人来嘱咐,话术差不多,不过嬷嬷态度好了不知几成。

  祈福队伍在晨曦中宛如巨蟒,沿着京郊官道缓缓行驶。

  队伍最前方是裴晏之的马车,四角垂下金铃,随着颠簸路径发出清脆而庄重的声响,在静僻的官道上荡开涟漪。

  紧随其后,是六辆按品级排列的贵女马车。队伍两侧及前后,皆有侍卫身影。

  护国寺乃太祖皇帝开国之初下旨建立的,一则感念佛祖庇护,镇守龙脉;二则为战死将士超度英魂;三则供奉皇室宗人。

  寺庙灵验,紧邻皇家陵寝,被历代皇帝奉为皇家圣寺,非皇室特许,外人不得踏入。

  程央宁坐在马车里,香雾熏得人昏昏欲睡。旁边的浅夏已经倚着车壁,睡得天地不知为何物了。

  这次祈福并非梦中预示,而是从现实中衍生出来的棋局,一切皆是未知。

  马车微微颠簸,指尖挑起锦帘一角,万丈金光毫无保留地涌进来。

  晨光倾泻,旭日东升,将周围绵延山路镀了一层浅金。

  她正失神在壮阔景象中,视线不经意落在骑着骏马的身影上。

  谢衡身姿挺拔如松,在阳光沐浴下,连带着冷硬的侧脸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。

  毫无预兆倏然侧首。

  向来深邃的眸子,在阳光下透着几分浅色光泽。

  “咻!”

  一支冷箭忽然袭来,精准地插入裴晏之马车前的马颈中。

  马匹嘶鸣一声,重重倒在地上,马车剧烈前倾。

  “护驾,有刺客!”

  京牧拔剑而出,连挡十几只冷箭。周围士侍卫反应极快,将裴晏之的马车层层围住。

  谢衡眸光一凛,吩咐身边青从:“保护好表小姐。”

  几乎是一瞬,谢衡从马背上腾空而起,长剑在空中出鞘,刀锋划出冷厉弧度,打落周围冷箭。

  浅夏吓得连忙惊醒,将程央宁护在身后,“小姐,这怎么了……”

  程央宁还没来得及出声,一支冷箭狠狠射中车轮,车厢猛地倾斜,两人从马车中被甩到旁边草地上。

  周围马车无一幸免。

  青从立刻涌上来护着。

  程央宁拉着浅夏正欲躲在马车后,忽然扫见疾步而来的裴晏之,头皮瞬间发麻。

  这刺客明显是冲着他来的,他这是要吸引火力吗?

  可她真的还没活够啊!

  刺客见状,立刻舍弃远程弩箭,如鬼魅般从树林里蹦出来,长剑直指裴晏之。

  程央宁刚想借力躲避,也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人撞了下,脚下一个踉跄,竟挡在了裴晏之身前。

  一名刺客长剑直逼,猛地瞥见她颈间玄黑顽石,瞳孔骤缩,手腕硬生生一拧。

  剑锋险些擦过她肩膀。

  直接刺向裴晏之肩头。

  “铮”的一声,谢衡腾空而来,精准挑开利剑。

  刺客虎口发麻,险些长剑脱手,扫了眼面前少女,毫不恋战,立刻发出一道奇怪声音。

  所有刺客如潮水般退去。

  周围一片狼藉,血腥味伴随着尘土气息在空气中弥漫。

  程央宁确实被吓了一跳。

  谢衡将血淋淋的长剑丢给身后青从,快一步扶住她胳膊,隔着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支撑。

  裴晏之肩头被鲜血洇湿一片,目光急切地看向她,“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

  他没想到央宁竟不惜性命挡在他面前,若真是伤到了,他真难以弥补。

  程央宁深深吸了口凉气,抬起一张惊魂未定的脸,声音微颤:“臣女无碍,殿下万金之躯,下回可千万别冲到臣女面前了。”

  千万别有下回。

  她是真的惜命啊!

  那刺客若当真要杀裴晏之,一剑破腹可杀两人,为何忽然拐了个弯?

  还是说,刺客根本不敢杀她?

  京牧上前:“殿下,没抓到活口。贼人行事干净利落,尸首上并没有留下可辨别身份的物件。”

  “但属下觉得,他们绝非寻常匪类。”

  裴晏之摆了摆手:“孤知道了。”

  程央宁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,和裴晏之站在一起不安全。

  连忙道:“殿下受了伤,还是快些处理一下吧。”

  裴晏之点头,吩咐京牧:“祈福一事暂停,整顿一下,先回上京。”

  谢衡冷静扫视一圈,瞧见几位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贵女们,沉声道:“马车损坏,车辆不足,委屈几位小姐共乘一辆,相互照应。”

  贵女们害怕极了,谁能想到祈福路上碰到这种事情。在青从指引下,贵女们瑟瑟缩缩挤上一辆宽敞的马车。

  程央宁催促裴晏之离开后,偷偷扯了下谢衡衣袖:“表兄,我腿软,怕是走不动了。”

  谢衡眸子微压,直接将人横抱起来,走向最后一辆空着的马车。

  刚想把人放在软垫上,颈间的胳膊却不松。

  程央宁将脸埋进他颈间,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依赖,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。

  “……表兄别走,我害怕。”

  谢衡身子僵住,终是依着她坐在马车里。

  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:“既然害怕,为何还要挡在太子殿下身前?”

  那一剑,差点插入她胸口。

  程央宁在他怀里一颤,胳膊移到他腰间不松。

  “殿下乃一国储君,方才情况危急,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……”

  她欲言又止。

  若不是被撞了一下,她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裴晏之。

  谁都不值得她舍命相救。

  但既然阴差阳错救下了,她便理所当然收下好了。

  她扬起小脸,湿漉漉的眸子盯着他,声音又黏又委屈:“可我现在害怕得紧,表兄多陪我一会好不好?”

  谢衡感受着怀里人的微颤,手臂收紧了些,还没来得及开口,外面传来熟悉声音。

  “央宁,你可好些了?”

  “孤能不能上来看看你?”

  程央宁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瞬间松了些。

  谢衡垂眸看她,眼神深邃,压低声音问道:“表妹是想要他,还是想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