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仙鹤染血,祥瑞蒙尘-《恶女什么!我可是他们心中白月光》

  孟婉君低眉顺眼,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:“贵妃娘娘金玉良言,臣妇铭记于心。”

  “都怪臣妇教女无方,疏于管教,才惹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祸事,臣妇真是无地自容。”

  她语气恳切,姿态放得极低。

  陛下已经赐婚,木已成舟。

  荣贵妃再不甘,再恼怒,也不过是拿她出出气罢了。今日她忍下这口恶气,赔尽笑脸,也得把瑶儿捧上去。

  面前看似恭顺的态度,却让荣贵妃觉得是极大的敷衍与蔑视。

  这个蠢妇!

  她们以为攀上了二皇子,便是攀上了高枝,从此一步登天了吗?

  简直是可笑至极!

  她最恨的,便是被人算计!

  区区一个伯爵府,也敢在她面前耍弄心机?简直不知死活!

  荣贵妃直接点明:“本宫前阵子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,有些东西,不是踮踮脚尖便能够得着。”

  孟婉君姿态恭顺:“贵妃娘娘金玉良言,臣妇感激不尽。小女能得陛下恩典,全凭娘娘洪福庇佑。”

  她打定了主意,无论荣贵妃如何发作,只认错,不辩解,更不接茬。

  荣贵妃心中怒火烧得更旺。

  这蠢妇,是真听不懂,还是装听不懂!

  即便程清瑶得了陛下赐婚又如何?只要她还在这个位置上,日后便有的是法子让她“福薄命浅”!

  荣贵妃将茶盏重重放回案几上,发出清脆轻响。

  殿内气氛变得更加凝滞。

  她声音冷了下去:“伯夫人能明白其中利害,自是最好。”

  僵持之际,荣贵妃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袭来,眼前景物微微晃动,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直跳。

  她下意识抬手扶住额角。

  真是被这蠢妇气着了!

  刚想开口让宫女打开窗户透透气,忽然喉间发紧,四肢百骸涌上绵软之力,连重新坐直身体都变得困难。

  她试图发声,声音微弱嘶哑,几乎不成音。

  荣贵妃身形摇晃,察觉寝宫里的人接连倒地,心中顿时警铃大作。

  她想喊人,想挣扎,终究抵不过袭来的昏沉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知觉。

  香炉上方青烟袅袅,笼罩着殿内一片死寂。

  没过多久,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寝宫外。

  裴若棠用两只狸猫支走翊坤宫外面的宫人,身着一袭石榴红衣裙,颜色鲜艳夺目,恰似泼洒的鲜血。

  脸上童真稚气消失,眼神变得冰冷锐利,步伐沉稳无声入了寝宫内。

  她早已服下解药,醉引香对她无用。

  裴若棠径直走到香炉前,掐灭炉中正在燃烧的香块,转身走到昏迷的荣贵妃面前,居高临下看着那张脸。

  心中翻涌的恨意要将她吞噬。

  软榻上的荣贵妃正陷入恐惧中,身体微微抽搐,额头渗出冷汗,嘴唇翕动,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。

  她知道,荣贵妃陷入了梦魇。

  醉引香最阴毒诡谲之处,在于与安神香融合,引人致幻,直接探入人心最深处的恐惧深渊,将心中最害怕的人或物变成无比真实的幻境。

  吸入此香者,意识并不会完全丧失,而是会坠入一种清醒与梦魇之间的状态,感官被无限放大,内心的恐惧疯狂滋养。

  裴若棠目光扫过榻边紫檀木小几,上面除了茶具外,还压着一尊青铜仙鹤镇纸。

  仙鹤引颈向天,姿态翩然欲飞,鹤喙尖锐,鹤身沉实。

  仙鹤,在宫中乃祥瑞之兆,象征着长寿与仙风道骨,是后宫妃嫔极为喜爱的陈设。

  裴若棠轻嗤。

  长寿?祥瑞?

  真是天大的讽刺!

  她毫不犹豫举起镇纸,仙鹤化身嗜血的凶器,狠狠砸向荣贵妃的太阳穴。

  “噗——”

  仙鹤尖锐的喙刺破皮肉,鲜血瞬间从破开的创口汹涌而出,染红了仙鹤高昂的头颅。

  玷污了象征祥瑞的羽翼。

  她知道,害死母妃的是赵莽,是荣国公。但眼前这个女人,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!

  自从神智彻底清醒后,过往的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恶鬼,日夜不休撕咬着她。

  水牢的阴冷腥臭,母妃断臂处汩汩涌出的鲜血,母妃夺刀自刎前最后望向她的悲凉眼神,还有怀里逐渐冰冷的温度……

  脑中每一个画面,都折磨得她痛不欲生。

  白日里要装疯卖傻,扮演人畜无害的元祯公主;晚上在噩梦中惊醒,浑身冷汗。

  极致的痛苦与压抑,早已将曾经远在永州、天真烂漫的郡主彻底碾碎。

  她不是什么好人!

  善良?仁慈?

  那些属于阳光下的美德,早已随着母妃的鲜血,一起埋葬在冰冷的水牢里。

  她不在乎手上沾满鲜血,不在乎手段是否卑劣,甚至享受这种毁灭的快感。

  此刻,鲜血溅在她脸上,黏腻腥甜的触感彻底点燃心中积压已久的恨意。

  不够!还不够!

  这点血,这点痛,怎么比得上母妃所受的万分之一!

  裴若棠没有丝毫停顿,手中沉重的镇纸一次次起落,落在荣贵妃的头上、脸上……

  温热的血液四处飞溅。

  泪水不知何时已决堤而出,积压太久的痛苦与仇恨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
  泪珠裹挟着脸上血点,一同向下滑落。

  不知砸了多久,地上汇聚一滩暗红的血泊,裴若棠才脱力停手。

  手中沉重的镇纸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血泊中。

  她踉跄后退,大口喘气,看着眼前的惨状,心中涌起一股痛楚的畅快。

  仙鹤染血,祥瑞蒙尘。

  她好畅快。

  她真的好畅快。

  脑中短暂空白后,裴若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落在不远处昏倒在地的孟婉君身上。

  这个人,一样该死!

  不过程央宁另有打算,她也愿意帮她,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恶人。

 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,费力拖拽着孟婉君,让其趴在面目全非的荣贵妃身上。

  又将镇纸塞进孟婉君掌心。

  紧接着,她走到殿内角落的木盆旁,用半盆清水擦拭脸上的血迹,拿湿帕将石榴红衣襟上的血点淡化。

  端起血水,倒入花盆中。

  最后,她用帕子将香炉里混有醉引香的残渣包好,揣进怀里。

  做完这一切,裴若棠脸上瞬间换上惊恐的神情,跌跌撞撞跑出寝宫,腿脚一软,直接跪坐在寝宫外。

  “血,都是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