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名史诗·听,那神颂的诗篇-《furry:从零开始到成为魔王》

  ……他记得。

  起初,是风。

  风拂过千里麦浪,

  将熟穗的呼吸酿成绵长的回响。

  金色的光芒像母亲摊开的薄纱,

  轻轻覆上,

  他肩上粗糙的行囊。

  故土的垄沟在身后延伸,

  如一种安详的脉搏,渐渐微弱。

  他转身,年轻的狼崽,

  尚不知晓雪山的锋刃。

  而后是山。映雪山脉的牙。

  啃噬天穹,碎成凛冽的星子,坠满他的皮毛。

  平原在叹息,草浪低伏,

  诉说着,那被遗忘的姓名。

  海是禁忌,

  墨绿的水渊下沉睡着不肯瞑目的巨物,

  用漩涡与他交换着沉重的吐息。

  森林用亿万枚碧绿草种喧哗着生命,

  又用盘曲的根茎,

  试图绊住异乡人的足迹。

  他走着。

  从寂静,走入更深的寂静。

  直到虎族的咒文劈开阴郁的密林,

  为他照亮一夜安营;

  直到边牧温润的圣歌,

  在苍白沙漠的死寂里,

  聚起清泉的幻影。

  而那个已被抹去姓名的影子,

  那龙裔的坚鳞,

  总在最险恶的锋镝前,

  为他矗立成不移的壁垒。

  四个身影,拧成一股坚韧的绳索,

  勒进【苍白】那滑腻的、蚕食一切的咽喉。

  ……然而绳索终将崩断。

  在叹息平原,他看见白林焚尽了自己的鲜血,

  虎纹褪成灰烬的颜色。

  魔力最后的绽放,

  是为流亡的百姓而绽开,

  而后,

  是比永夜更深的枯寂。

  墨贰倒下的沙地,

  开不出一朵悼念的花。

  那场以命换命的祝祷,

  如此静默,只余半句未唱完的祷言,

  在他耳中,铸成永恒的悲怆。

  而苍绿之径的泥土,

  那样贪婪地吞食了无名的龙裔,

  吞吃了,

  那被抹去的名字,

  只留一角,沉默的、有鳞片纹路的碎甲,

  硌在他掌心,比山更沉。

  他不再计数身上的伤疤,

  那些是亡者留下的、唯一的碑文。

  【烬黎】于掌中嘶鸣,

  饮尽【苍白】粘稠的血,

  剑脊映不出黎明,

  只映出,

  一张逐渐与神明同样冷寂的面容。

  最后一头巨兽,

  在黎明前坍倒成破碎的浪涛。

  他的血与它们的血,

  早已在同一条河里奔流。

  力量从裂开的创口流逝,

  他靠着那柄终于安静下来的剑,

  坐下。

  东方,一丝金光切开阴云,

  像很久以前,麦浪的分际。

  他看见光来了。

  光里,有三个熟悉的身影走来,

  白林掌中跃动着温顺的火苗,

  墨贰哼着那未唱完的歌谣,

  而那无名的龙裔,只是伸出手。

  没有痛楚,没有重负,

  只有一片无边的花海,

  在记忆的苗圃深处缓缓摇曳,

  每一片花瓣,

  都裹挟着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,

  于记忆的苗圃中,

  沙沙作响。

  每一片花瓣,

  都承载着一个无名英雄的诗篇,

  于终末的寂静中,

  轰然鸣响。

  于是,他闭上双眼,

  任由自己沉入故土的怀抱。

  像是孩童那般的天真,无暇,

  于那洒满金光的麦田中安眠。

  少年们在田野间奔跑,

  越过那矮小的田埂,

  听大人们讲述英雄的童谣。

  「我们越过麦浪,

  于阳光下奔跑。

  时间不曾驻留,

  我们不曾停歇。

  向前去吧,离乡的孩童啊,

  愿故土的风常伴你左右。

  闲暇时刻,午夜梦回,

  那片麦浪,仍在记忆中绽放。」

  于是,少年再度踏上旅途,

  满怀炽烈的热血,

  他走过田野,

  誓要写下宏大的诗篇。

  而那沉寂已久的魂灵,

  于冥途中睁开眼。

  四道黯淡的身影,

  凝望着远去的白狼,

  微笑着,微笑着,

  以最诚挚的目光,

  送他离开故土的怀抱。

  =========

  有两个是熟人哦,猜猜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