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很甜-《穿越后我被祖师爷掰弯了》

  “真是好生热闹。”东方毓感叹道。

  这种全民参与的、带着敬畏与温情的祭祀氛围,是他在现代很少能感受到的。

  他饶有兴致地融入人群,看着各式各样的祭品,听着人们低低的祈祷声,甚至还凑到河边,学着别人的样子放了一盏荷花灯。

  他玩得投入,完全忘了时间。

  直到子时已过,街上的人烟逐渐稀少,鬼门即将关闭,大部分亡魂都已回归地府。

  但仍有一些贪恋人间烟火、或心有执念不愿离去的孤魂野鬼,开始在空荡的街道上游荡。

  它们会寻找那些夜深不归、阳气较弱的人,企图借身还阳。

  东方毓这才惊觉玩过了头!

  “糟了!”他暗叫不好,连忙想按记号原路返回。

  可夜晚的街道和白日完全不同,他那些记号在昏暗的月光和摇曳的烛火下难以辨认。

  他绕了几圈,彻底迷失了方向。

  街道上空无一人,只有风吹过纸灰发出的簌簌声,以及远处传来的、若有若无的呜咽声,平添了几分阴森。

  而另一端街道,欧阳明净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。

  他晚上参加了一个不得不去的宗室宴饮,喝了些酒,步伐有些微晃,但神智还算清醒。

  他没带侍卫,只想一个人静静。

  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今晚有些不对劲,可具体哪里不对,又说不上来。

  忽然,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东西在慢慢接近,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。

 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,只有被风吹起的纸灰打着旋。

  但他武功还不错,感知远超常人,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未消失。

  他加快了脚步,那东西也加快了速度,他猛地施展轻功向左掠去。

  一道模糊的黑影几乎贴着他的右肩擦过,带起的阴风让他汗毛倒竖!

  “什么东西?”欧阳明净厉喝一声,反手抽出腰间软剑,朝着那黑影劈去。

  剑锋凌厉,却如同劈中空气,毫无着力感,那黑影发出一声尖利的诡笑,再次扑来。

  欧阳明净心中大骇,这绝非寻常敌人。

  他的武功再高,刀剑再利,对这等无形无质的邪祟根本毫无用处。

  他只能凭借高超的身法和直觉,一次次惊险地闪避那鬼影诡异莫测的扑击。

  那鬼影似乎以戏弄他为乐,每次攻击都带起刺骨的阴寒,消耗着他的体力和阳气。

  人的体力终究有限,几个回合下来,欧阳明净已是气息微乱,额头见汗。

  而那鬼影却越发凝实,攻势越发凌厉!

  眼看一次极其刁钻的扑击避无可避,欧阳明净几乎能闻到那鬼影口中散发出的腐朽气息

  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左肩,轻轻将他往侧后方一带!

  同时,一道裹挟着破邪力量的劲风,擦着他的右脸颊疾射而出!

  欧阳明净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,只听到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仿佛什么东西被刺穿了!

  紧接着是那鬼影发出的、一声极其凄厉痛苦的尖啸,随即如同青烟般消散在空中。

  欧阳明净惊魂未定,猛地侧头,月光下,东方毓就站在他身侧。

  一身淡蓝色的常服仿佛沐浴着清辉,衬得他面容精致如玉,眼神却沉静如水,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。

  他的右手反握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柳树枝,树枝顶端似乎贴着一张正在缓缓燃烧殆尽的黄色符纸。

  而他刚才搭在欧阳明净肩上的左手还未完全收回。

  两人距离极近,欧阳明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东方毓长而密的睫毛,以及他因为刚才瞬间发力而微微抿起的唇瓣。

 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、在对方清醒且强大的状态下,看清东方毓的模样。

  东方毓手腕一抖,柳枝上燃烧的符纸灰烬飘落。

  他收回手,将那根普通的柳枝挽了个剑花,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树枝,而是一柄斩妖除魔的利剑。

  “嫌命长?”东方毓挑眉,语气带着一丝责备,“子时都过了,还敢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?”

  欧阳明净看着他,一时竟有些怔忡,忘了回答。

  月光仿佛格外偏爱他,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。

  原来他安静下来、不犯傻不炸毛的时候,是这般好看。

  东方毓见他不语,用柳树枝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:“喂?吓傻了?”

  欧阳明净这才回过神,压下心头那丝异样,反问道:“你呢?你又为何独自一人在此?”

  深更半夜,宫中不是说他需静养吗?

  东方毓眼神飘忽了一下,晃了晃手里的柳树枝,没有回答。

  但欧阳明净可不傻,结合他之前的劣迹和此刻的神情,瞬间了然。

  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,那笑声不同于往日的嘲讽或冷漠,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和些许纵容。

  “看来是偷溜出来,结果找不到回宫的路了?” 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极淡的宠溺,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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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东方毓本能地想拒绝,但看看这空无一人的街道,再想想若是天亮前回不去,绿漓肯定要受重罚。

  他撇撇嘴,极其不情愿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默认。

 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无人的长街上,只有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。

 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,欧阳明净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东方毓。

  东方毓则从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摸出一块麦芽糖,塞进嘴里嚼着,这是绿漓给他准备的,生怕她家世子嘴闲着。

  他感受到欧阳明净频频投来的目光,心里嘀咕:“老是看我干嘛?难道他也想吃糖?”

  他想起自己灵魂好歹是个二十六岁的老哥哥,跟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计较什么?

  再说,那该死的婚约是先帝御赐,欧阳明净本人似乎也没多大选择权。

  这么一想,他心里那点别扭倒是散了些。

  他又摸出一块糖,递到欧阳明净面前,故意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。

  “呐,给你一个。你家爹娘没告诉过你,小孩子老盯着别人吃东西,容易长白头发吗?”

  欧阳明净看着递到眼前的糖块,愣了一下。

  他从不吃这些甜腻的小零嘴,但鬼使神差地,他竟伸手接了过来。

 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东方毓微凉的指尖,心头莫名一跳。

  快到宫门时,东方毓加快脚步,只想赶紧摆脱这家伙。

  但走了几步,他还是停下,背对着欧阳明净,闷闷地丢下一句话。

  “人身上有三把火,额头一把,两肩各一把。火旺则神足鬼不侵,火弱或熄了,就容易给那些东西可乘之机。晚上走路,听到后面有奇怪的声音,别轻易回头,你一回头的呼吸,容易把肩膀上的火吹灭。”

  说完,他头也不回,小跑着溜进了宫门,身影迅速消失在红墙黄瓦的阴影里。

  欧阳明净独自站在原地,手里还捏着那块微凉的麦芽糖。

  他看着东方毓消失的方向,久久没有动弹。

  晚风吹起他的衣摆,胸口被踹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,但心里涌动的,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
  有惊讶,有困惑,有被嫌弃的郁闷。

  但更多的是那双在月光下沉静如水的眼眸,和那句别别扭扭却透着关切的叮嘱,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。

  他低头,看着手中的糖块,半晌,缓缓剥开糖纸,将那块甜得有些发腻的麦芽糖放进了嘴里。

  很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