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DNA报告!铁证如山,击碎他最后怀疑?-《总裁爱上失忆娇妻》

  法医中心地下通道出口处,阴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腐味,久久不散。

  顾霆琛站在惨淡的天光下,身形依旧挺拔,但那份惯有的掌控一切的绝对气场,仿佛被那具焦黑扭曲的残骸硬生生撕裂了一道缝隙。他微微垂眸,盯着自己那只刚刚下意识扶过冰冷推车的右手。指尖,不再颤抖,却残留着一种仿佛被冻结过的僵硬触感。

  陈锋大气不敢出,小心翼翼地递上消毒湿巾:“顾总…”

  顾霆琛没有接。他猛地抬臂,动作有些粗暴地用昂贵西装袖口狠狠擦拭着那只手,仿佛要蹭掉某种看不见的污秽。布料摩擦皮肤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  “回公司!”声音恢复了冰冷,却比平时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
  一路无言。

  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驶向顾氏集团总部。

  后座,顾霆琛闭着眼,身体深陷在柔软的皮质座椅里。车内昂贵的香氛系统努力运转,却压不住他脑海里反复闪回的、停尸间无影灯下那副地狱般的景象——焦黑的轮廓、扭曲的形态、空洞的骷髅眼窝…以及那相对清晰的女性盆骨特征。

  视觉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。

  它像一颗冰冷的钉子,强行凿穿了他偏执的、坚信“假死”的壁垒。

  “假的…一定是假的…”他无声地对自己重复,试图加固碎裂的信念,但那具残骸带来的生理性不适和那股深入骨髓的死寂气息,如同跗骨之蛆,挥之不去。(心话:烧成那样…怎么伪造?谁能伪造?)

 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,立刻引发一阵更强烈的抗拒和烦躁!他猛地睁开眼,眼底翻涌着不甘和更深的戾气。

  车子刚驶入顾氏地下专属车库。

  “顾总!”早已等候在此的陈锋副手立刻迎了上来,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、印有醒目金色徽章和国际机构全称的保密文件袋,神情凝重,“瑞枫国际基因鉴定中心(虚构)的报告…加急送来了!全程双人押运,密封完好!”

  顾霆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,瞬间锁定那个文件袋。他没有任何废话,一把夺过,大步流星走向直达顶层的总裁专属电梯。

  “叮——”

  电梯门在顶层无声滑开。

  总裁办公室巨大的紫檀木门被顾霆琛一脚踹开,发出沉重的闷响!正在里面整理文件的秘书吓得浑身一抖,差点惊呼出声。

  “滚出去!”顾霆琛头也不回,声音如同淬了冰。

  秘书如蒙大赦,慌忙低头小跑出去,还体贴地带上了沉重的房门。偌大的空间,只剩下顾霆琛粗重压抑的呼吸声。

  他几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,将那个沉重的文件袋用力掷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!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!

  陈锋屏息站在几步之外,看着顾霆琛如同拆解炸弹般,粗暴地撕开文件袋的层层密封条。

  厚厚一沓装订精美的报告被抽了出来。

  封面印着瑞枫国际基因鉴定中心的烫金徽章,下方是一行醒目的黑体字:

  【关于样本:bh--A(残骸组织)与参照样本:SYA-(牙刷提取物)的dNA遗传标记分型比对报告】

  落款处,是三位主检法医师清晰的签名和钢印。

  顾霆琛没有任何停顿,直接翻过前面冗长的委托声明、样本描述、检验方法概述……

 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审视,精准地落在核心数据页:

  【StR (短串联重复序列) 分型检测结果 - 关键基因座对照表】

  表格清晰罗列着数十个基因座的名称、染色体位置。

  左侧一栏是焦尸样本(bh)的等位基因分型数值。

  右侧一栏是苏念安牙刷样本(SYA)的等位基因分型数值。

 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桌面上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
  【d3S1358】:bh:15, 16 | SYA:15, 16

  【th01】:bh:9.3 | SYA:9.3

  【d21S11】:bh:29, 31 | SYA:29, 31

  【d18S51】:bh:14, 17 | SYA:14, 17

  【penta E】:bh:12, 17 | SYA:12, 17

  【d16S539】:bh:11, 12 | SYA:11, 12

  ……

  一行行,一列列。

  冰冷的数字,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。

  完全一致!

  每一个基因座,焦尸样本的等位基因数值,都与苏念安牙刷样本的数值,严丝合缝地对上了!

  顾霆琛的呼吸陡然加重!

  他不信邪地快速翻动报告。

  下一页:

  【线粒体dNA (mtdNA) 高变区 (hVR1 & hVR2) 序列比对】(一种母系遗传标记)

  两段长长的、由A、t、c、G字母组成的碱基序列并排排列。

  上方标注:bh样本mtdNA序列。

  下方标注:SYA参照样本mtdNA序列。

  两段序列,一模一样!

  没有任何一个碱基位点出现差异!

  旁边还用红色字体醒目标注:【高度保守区域比对一致,特异性位点无差异】。

  再下一页:

  【似然比 (Likelihood Ratio, LR) 计算】

  报告用专业的统计学公式推演后,给出了最终的、触目惊心的结论:

  “根据上述16个常染色体StR基因座分型结果及线粒体dNA高变区序列比对结果,计算得出:

  两份样本来源于同一个体的似然比 (LR) 为:1.2 x 10^12。”

  下方附有通俗解释:

  “LR值超过10亿(10^9)即被视为法庭科学中‘极强力支持同一认定’的证据。本次检测LR值为1.2万亿(1.2 x 10^12),在统计学意义上,强力支持样本bh--A的生物组织与参照样本SYA-来源于同一个体。”

  【结论:高度吻合 (highly consistent)】

  “咔嚓!”

 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脆响!

  顾霆琛捏着报告边缘的食指指关节,因为过度用力,骤然绷紧到极限,皮肤下的骨头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!报告厚实的纸张在他指尖深深凹陷下去,几乎要被洞穿!

  他死死盯着报告上那串天文数字般的“1.2 x 10^12”,盯着那行冰冷决绝的“高度吻合”,盯着“来源于同一个体”的最终判词!

  瑞枫国际…全球最顶尖、最权威、以严谨和独立性着称的司法鉴定机构…

  不是市局法医中心!

  不是他顾霆琛能轻易施加压力的地方!

  他们出具的…是铁证!

 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,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
  陈锋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的声音,他看着顾霆琛僵硬的背影,那背影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、濒临爆裂的危险气息。

  “顾…顾总?”陈锋试探着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报告…怎么说?”

  顾霆琛没有回答。

 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,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。

  几秒钟后。

  “哗啦——!!!”

  一声狂暴的撕裂声猛地炸响!

  顾霆琛双手猛地抓住那份厚重的报告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两边撕扯!坚硬的铜版纸在他手中扭曲、变形、发出刺耳的哀鸣!

  “嘶啦——!!!”

  “嘶啦——!!!”

  报告被他撕成了两半!四半!无数碎片!

  雪白的、印着冰冷数据和权威结论的纸片,如同祭奠的白色纸钱,纷纷扬扬,洒满了昂贵的地毯和他铮亮的皮鞋!

  他胸膛剧烈起伏,猛地转过身!

  那双总是燃烧着暴戾怒火和绝对掌控欲的眼眸,此刻却像被打碎的墨玉,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——有不甘到极致的愤怒!有被愚弄的耻辱!更有一种…

  茫然。

  一种从未出现在顾霆琛字典里的、彻头彻尾的茫然!

  他死死盯着满地狼藉的碎片,仿佛想从那些破碎的文字和数据中,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!(心话:12万亿比1…同一个体…)这个认知如同最沉重的铁锤,狠狠砸在他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“假死”论断上!

  “不可能…”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,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,“她怎么会…真的跳下去?她那么怕死…那么会算计…她…”(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安跪爬捡硬币时绝望的泪眼,闪过她得知母亲死讯后空洞麻木的神情…)那个被他亲手逼到悬崖边缘的女人…

  一股冰冷的气息,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大脑!

  他下意识地抬手,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指腹下,是皮肤紧绷的触感和血管狂乱的搏动。

  “顾总!”陈锋的声音带着惊慌响起,打破了他近乎窒息的混乱,“您的电话…是林小姐…”

  顾霆琛猛地抬眼,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凶狠而混乱。他这才听到办公桌上,那部专属座机正发出固执而刺耳的铃声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心绪,几步跨到桌前,一把抓起听筒,声音带着未褪尽的暴戾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沙哑:“说!”

  电话那头,立刻传来林薇薇刻意放软、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哽咽:

  “霆琛哥…呜呜…你在哪儿啊?我…我好害怕…我看到新闻了…念安姐她…她真的…呜呜呜…虽然她以前那样对我…可是一想到她死得那么惨…被烧成…呜呜…我就好难受…心都要碎了…”(心话:哭!使劲哭!让他彻底相信那个贱人死了!我要当名正言顺的顾太太!)

  她哭得情真意切,上气不接下气,仿佛真的痛失至亲。

  顾霆琛握着听筒,听着林薇薇那过于“到位”的悲泣,眼神却空洞地落在前方虚空的一点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,城市华灯初上,璀璨的光点汇成一片冰冷的星河,映在他失去焦距的瞳孔里。

  林薇薇的哭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
  那份被撕碎的、印着“1.2 x 10^12”和“高度吻合”的报告碎片,在他脚边无声地散落。

  苏念安…死了?

  那个为了母亲可以像狗一样爬着捡硬币的女人…

  那个被他亲手剥夺了最后希望、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女人…

  那个…心机深沉、妄想攀附顾家的…苏念安…

  真的…变成了一堆焦黑的、被dNA数据冰冷锁定的…残骸?

  一股前所未有的、陌生的、空荡荡的感觉,如同冰冷的潮水,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坚固无比的心防。不是悲伤,不是悔恨,而是一种…绝对的、无法理解的…茫然。仿佛一直笃信的世界运行法则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,只留下一个巨大而荒谬的问号。

  “霆琛哥?你在听吗?霆琛哥?”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呼唤将他从失神中拉回。

  顾霆琛猛地回神,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再次泛白。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挤出几个冰冷、毫无情绪起伏的字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

  “知道了。”

  电话那头,林薇薇似乎被他异常的反应噎了一下,哭声顿住,随即更添了几分“担忧”:

  “霆琛哥,你…你声音听起来好疲惫…你要保重身体啊!顾家不能没有你…还有…还有念安姐的后事…顾爷爷那边…我们…”

  “后事…”顾霆琛重复着这两个字,眼神依旧空洞,语气却陡然带上了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,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、亟待处理的垃圾,

  “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
  说完,不等林薇薇有任何回应,“啪”地一声,重重挂断了电话。

  听筒落在座机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。

  办公室里,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,和散落一地的、昭示着“苏念安已死”的冰冷铁证碎片。

  顾霆琛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这片狼藉,最终定格在窗外那片璀璨却无比冰冷的人间灯火上。幽深的眼底,那翻涌的暴戾、不甘、质疑…似乎被某种更庞大、更陌生的虚无感暂时压制了下去,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、令人心悸的…空洞。

  他微微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却最终没有任何声音发出。

  只有那份被彻底撕碎的权威报告,像无法辩驳的墓志铭,静静地躺在他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