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幽谷遗民-《落榜后,修真大学找上了我》

  穿越鬼哭林的代价是巨大的。林辰几乎耗尽了所有符箓和大部分丹药,灵力与精神力也处于低谷。他不得不放慢脚步,一边依靠灵石和粗浅的吐纳恢复,一边更加警惕地前行。

  暗红色令牌的指引将他带向一条愈发荒僻的山谷。这里的植被与外界迥异,多是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蕨类和扭曲的黑色怪木,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与某种陈旧腐朽的气息。灵气依旧紊乱,但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稀薄、却与令牌同源的古老韵味。

  又行了两日,地势陡然下降,前方出现一道深不见底、被浓雾封锁的裂谷。令牌的牵引感在此变得异常强烈,红光稳定地指向裂谷下方。

  裂谷边缘罡风凛冽,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。浓雾翻滚,阻隔视线与精神力探查,下方传来隐隐的水流轰鸣声。

  如何下去?

  林辰仔细观察,发现峭壁之上,并非完全光滑,隐约有一些人工开凿的、被苔藓和藤蔓覆盖的狭窄栈道痕迹,蜿蜒向下,没入浓雾之中。

  是这里了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将状态调整到最佳,小心翼翼地将灵力灌注双脚,如同壁虎般,沿着那几乎被岁月抹去的古老栈道,向下攀爬。

  越往下,罡风越猛,浓雾也越发湿重冰冷,带着一股侵蚀灵力的特性。他不得不持续消耗灵力抵御。栈道湿滑,时有残缺,好几次险些失足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
  下降了约莫千丈,周围光线愈发昏暗,浓雾却渐渐稀薄。脚下传来了坚实的地面感。

  他落到谷底。

  眼前豁然开朗,却又透着无比的诡异。

  谷底并非想象中的黑暗死寂,反而生长着大片散发着幽蓝色、淡紫色荧光的菌类和苔藓,将整个谷底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。一条浑浊的、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色河流,如同巨蟒般从谷底蜿蜒穿过,发出沉闷的奔流声。

  而在河流对岸,依着山壁,竟然矗立着一些残破的、风格古老的石制建筑!这些建筑大多坍塌过半,爬满了发光的藤蔓,但依稀能看出曾经的规模与不凡。它们与青云学院的琼楼玉宇风格迥异,更加粗犷、古老,带着一种蛮荒的气息。

  这里有人居住过?或者说……曾经是一个聚居地?

  令牌的牵引感,明确地指向那片废墟的深处。

  林辰心中警惕更甚,精神力缓缓铺开,探查着四周。谷底死寂,除了河流奔涌,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,仿佛一切活物都已绝迹。

  他渡过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河流(河水中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能量,他不得不耗费灵力凌空渡过),踏上了对岸的土地。

  脚下的土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,踩上去软绵绵的。他走向那片废墟。

  断壁残垣间,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腐朽的器具残骸,依稀能辨认出是些农耕或狩猎的工具,但材质奇特,非金非石。在一些相对完好的墙壁上,他还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壁画,描绘着先民祭祀、与巨大妖兽搏斗的场景,画风古朴,带着一种原始的张力。

  这些壁画中的人物,身形似乎比常人更加高大,动作间充满了力量感。

  他顺着令牌的指引,深入废墟中心。那里,矗立着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圆形祭坛。祭坛由某种黑色的巨石垒成,表面刻满了与令牌上“守”字风格相近、却更加复杂古老的符号。

  当林辰靠近祭坛时,他怀中的令牌猛地变得滚烫!背面的红光炽烈如同燃烧!

  与此同时,祭坛中心,一道虚幻的、近乎透明的人影,缓缓凝聚成形。

  那是一个穿着古老皮甲、身形魁梧、面容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虚影。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与坚定,目光落在林辰……或者说,落在他手中的令牌上。

  “后来者……”虚影开口,声音沙哑而缥缈,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,“你持‘守’字令而来,可是外界……尚安?”

  他的语言有些拗口,但林辰勉强能听懂。

  林辰心中巨震,握紧令牌,沉声道:“前辈是何人?此地是何处?外界黑潮爆发,煞气弥漫,恐难言安。”

  “黑潮……果然……还是来了吗……”虚影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悲凉与果然如此的了然,他仰头,仿佛透过废墟望向那被遮蔽的天空,“吾乃‘守陵人’末裔,影狩。此地,乃‘镇渊’一族最后之避难所,‘幽烬之谷’。”

  镇渊一族?守陵人?

  林辰心脏狂跳!他终于接触到了与那远古祭坛直接相关的信息!

  “镇渊一族?守护的是……”他急切追问。

  “守护的,自然是那镇压‘寂灭之源’的‘九霄镇魔台’。”影狩的虚影看向林辰,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身体,落在他识海深处那青铜蝉之上,“你身上……有‘镇魔台’碎片的气息……虽然微弱……看来,外面的情况,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,连阵眼核心都已崩碎……”

  林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对方竟然能感知到青铜蝉的存在!

  “前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黑潮为何爆发?镇魔台为何破损?我们又该如何应对?”他连珠炮似的发问。

  影狩的虚影变得更加黯淡,他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:“太久远了……当年的真相,早已淹没在历史尘埃中……吾等‘守陵人’一脉,世代居于此谷,看守通往镇魔台核心的密道,并监测‘寂灭之源’的动静……然千年之前,一场浩劫,族中强者尽殁,与外界的联系断绝,密道亦被毁……吾,已是最后一代守陵人,苟延残喘,仅余这一缕残魂依托祭坛而存,等待持令之人……”

  他看向林辰手中的令牌:“此令,乃当年族长耗尽心血所炼,共有九枚,散于外界,以期后世有缘人能寻至此地,得知真相,寻回修复镇魔台之法,阻止寂灭之源彻底爆发……黑潮,不过是其力量轻微外泄所致……”

  林辰听得心神摇曳。原来如此!黑潮只是表象,真正的危机,是那被镇压的“寂灭之源”!而修复镇魔台,才是关键!

  “修复之法在何处?”林辰急忙问道。

  影狩的虚影抬手,指向废墟更深处,一条被巨大落石封死的幽暗洞口:“密道……就在彼处之后……但已被彻底封死,且其后区域,已被逸散的寂灭气息污染,凶险万分……修复之法,或许就在镇魔台核心区域,或许……已流落他处……吾亦不知……”

 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,仿佛随时会消散。

  “后来者……持令而来,即是缘法……亦是责任……镇魔台碎,寂灭将出……此界……危矣……务必……寻回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影狩的虚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,只余下那座冰冷的祭坛,和那枚依旧散发着红光的令牌。

  谷底重归死寂。

  林辰站在原地,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,心情沉重如山。

  守陵人,镇渊一族,九霄镇魔台,寂灭之源……

  他不仅找到了线索,更接下了一份沉甸甸的、关乎此界存亡的责任。

  他望向那条被堵死的密道入口,又看了看手中灼热的令牌。

  前路,依旧迷雾重重,但方向,已然明确。

  他收起令牌,对着祭坛深深一揖。

  然后转身,毫不犹豫地,走向那条被落石封死的幽暗洞口。

  无论前方是何种龙潭虎穴,他都必须闯上一闯。